返回31 逼问(1 / 1)陆清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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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凝重如墨的时候,天空中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本就是多雨的初春时节,冷鸢回房就寝前开了窗,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小雨一下,也只得起身过去关窗。

冷鸢外头也不过披了件单薄的狐裘,过去关窗时有微冷的风透过空隙钻入屋内,她忍不住打了寒颤,夹杂着细密雨水的风落到肌肤上,激起一层层细小的颗粒。

冷鸢搓了搓手臂,连忙伸手去关窗,可手也不过刚碰到床沿,突然有一道黑影迅速越过窗口,而后进屋狠狠掩住了她的口鼻。

那人的动作几乎在一瞬之间完成,待到冷鸢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那突然而来的人紧紧掌控在了手里。

冷鸢心下一阵惊恐,她想回头去看,却被那人制住不得动弹,一时间心下除了惊恐,还有难掩的焦急。

然而那人也不过制止了她一瞬,就在冷鸢想着法子要挣扎时,身后那人轻轻一笑,竟然毫不犹豫的放开了她。

冷鸢来不及回头,扯起嗓子就对着大开的窗口喊去:“救”

一个字吐出去,还没说完成,眼前一道银色冰冷的白光划过,下一瞬,脖颈上有冰冷的温度传来。

冷鸢顿时自动消音。

屋内静了一会,门外有下人慌张的声音传来:“二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您没事吧?”

冰冷坚硬的触感还停留在颈间,冷鸢忍不住咽了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往:“我没事,方才不小心绊了一下,你们且先退下吧。”

屋外静了静,过了会,传来下人小心翼翼的声音:“是,若是二小姐有事,吩咐奴婢一声便可。”

“恩,下去吧。”冷鸢继续道。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屋外终于又恢复了沉寂。冷鸢轻轻蹙了蹙眉,颈间那抹冰冷被人移开,接着,耳边便响起那人冷冷清清的嗓音:“冷姑娘,做的不错。”

悦耳动听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清彻,冷鸢细细听着,眸光突然一惊。

这个声音……

“青芜!”冷鸢猛然转过头,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本小姐还没有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送上门来?”

青芜依旧是那一身浅蓝色衣衫,她熟练地把玩着手中冰冷的匕首,柳眉轻轻挑起:“怎么,冷小姐不欢迎?”

“呵,除了那匕首威胁我,你还能做什么,”冷鸢冷冷勾起唇,唇边绽开一丝冰冷讽刺的微笑,“说吧,我府上戒备如此森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青芜温柔一笑,冰冷的匕首状似不经意的划过她白皙的脸颊:“你管我用什么方法,对付你,管用就行。”

脸颊上突然贴上一件冰冷的刀具,冷鸢面色变了变,忍不住低低喝道:“你小心点!有什么事直说便是,何必要这样戏弄我?”

“冷小姐果然爽快,”青芜满意点头,“既然如此,那青芜便恭敬不如从命,还望冷小姐好好回答。”

冷鸢冷冷哼了一声,转身过去倒了杯茶,她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微微嘲讽的眸光落到青芜身上。

“今晚那个少年……你对他做了什么?”

青芜站在窗边,先是饶有兴致的关了窗,而后她转过身,一双黑沉的眼眸冷冷盯住冷鸢,唇边绽开冰冷的笑容。

冷鸢怔了怔,当下便有些莫名了,她放下茶杯回头看了青芜一眼,唇瓣一弯笑的有些恶劣:“怎么,青芜,不想要我对那少年出手,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癖好么?”

“你说是就是,”青芜笑笑,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锋利的匕首,“人对于美色都是难以抗拒的,冷小姐觉得呢?”

此话一落,冷鸢恨恨咬了咬牙,眸带杀意的瞪住青芜,青芜……要不是这个人,今夜那少年恐怕早就落到了她手里,哪里轮得上什么青芜!她辛辛苦苦找那少年找了那么久,结果竟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方才说她有什么癖好,也不过是想膈应她一下罢了,可她没想到,青芜这人竟回答的如此坦然!

“行了,说说吧,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青芜没那么多时间陪她瞎耗,见她不肯回答,心下顿时多了几分不耐。

冷鸢懒懒掀起眼皮,眸色不咸不淡的落到她身上:“我做了什么?青芜姑娘觉得呢?”

自己问出去的话被人又踢回来,青芜觉得,自己心情很不愉快。她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冷眼瞧着冷鸢这副模样,顿时就被她气笑了:“不想说是么?”

“是啊,我就不想告诉你,怎么样?”冷鸢冷笑,“我不说,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青芜挑了挑眉,心下也轻嗤了声,她该说,不愧是御史的女儿么?虽说没长脑子,但若是空有一身勇气,倒还是挺好的。

青芜转了转匕首,不想再和她废话。她冷冷挑起唇,突然上前一把揪过冷鸢,冰冷的刀锋贴近她脖颈处的白皙皮肤,青芜另一只手将她压在桌上,而后,整个人狠狠压上她,彻底遏制了冷鸢的挣扎。

冷鸢还来不及尖叫,脑后磕上坚硬的桌面,眼前顿时一片发黑。

“现在,可以说了么?”青芜微微眯起眼,面上的笑容危险又迷人,“当然,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

冷鸢微张开唇,脸色一片惨白:“青芜,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青芜笑了笑,匕首顺着她的肌肤缓缓下滑,而后落到她的衣襟处,接着便是毫不犹豫的一挑,冷鸢颈下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青芜勾着唇瓣,嗓音温柔,“但是,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

“青芜!”颈间冰冷的寒意让冷鸢心下一颤,她苍白着面色,既羞愤又恐惧的看着青芜,嗓音顿时低了下来,“我说,我什么都没对他做,我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就躲在街头角落里,一副呆愣谁也不理的模样,我不过是看他漂亮想要他而已,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对他做!”

青芜愣了愣,什么都没做?那江离怎么总那么一副天真纯情的模样?

“我都说了,可以放开我了吧?”冷鸢见她还愣着,语气便有些急了,“青芜!”

耳边是冷鸢叽叽喳喳不依不饶的声音,青芜蹙了蹙眉,随手将她往一旁一扔,冷淡到:“早说不就行了,还浪费你我的时间。”

“青芜!”冷鸢差点被她气的呕出口血来,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女人?

她恨恨盯着青芜,连忙用手拢住外衫,遮去了颈前乍开的风光。

她冷冷笑了笑,低声道:“那少年没你想的那么天真,若是真如他外表一般,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便得手了,哪还有这几日一直同他兜圈子的份。”

“你的意思……他是装的?”青芜蹙眉。

“也或许呢。”冷鸢淡淡嗤笑,“一边装疯卖傻一边耍的人团团转,岂不是很爽。”

青芜若有所思。也的确,过来找冷鸢时,她以为这少年的天真是她使了什么手段把人弄成了这副天真纯良的模样,可她问他原本住在哪,这人死活就是不说,一逼问,就开始装可怜。

冷鸢见这人居然不声不响地思索起来,当即轻咳了一声。

青芜正想着事情,待到回过神来,不经意间一撇,竟是见了冷鸢还在幽幽盯着她。青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手收起匕首,逃命似的推开窗没入了夜色中。

她怎么就觉得……冷鸢这女人的眼神,就那么不对劲呢?

大开的窗口有冷风灌了进来,窗帘被冷风一吹,呼啦呼啦的响着。

冷鸢拢紧了外衫缓缓走到窗边,眸光凝成一抹浓重的幽深。

青芜冒着细密的小雨回到客栈,进屋时随手将外套一脱,却是猛然想起她的床已经被某人给毫不犹豫的占了。

轻轻叹了口气,青芜抬手点了床边的烛灯,借着泛着金色的光亮,她能清楚地看到某人安然入睡睡得一脸满足的模样。青芜狠狠捏起拳头比划了几下,而后又悻悻放下,接着又忍不住嘀咕了几声:“戚,真是欠你的!”

是啊,若不是欠他的,她能同情心突然泛滥嘛?

不过……这人,长得也实在太好看了些。青芜趴在床上细细打量着那人,越看,便觉得这人生的越是好看,暗暗惊叹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江离这样的孩子。寂静之中,青芜忍不住伸手拂了拂江离搭在床边的乌发,而后轻声叹了口气:“算了,在没找到你的熟人之前,你就先呆在这里好了。”

不过……都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会心软,这样真的好么?

“江离……”她轻声喊了那人一声,寂静的寝室之中却没有回答。

青芜笑了笑,起身合上门出去了。

一夜小雨过去,翌日的天气倒还算是晴朗。

青芜昨晚下楼又订了一间房,她在房里洗漱好,转头去隔壁叫醒了江离。

随后青芜去点了些饭菜摆在桌上,从头到尾也不过喝了一碗粥。其实青芜作为一个女人来说,饭量还是很大的,只是看到江离过来后盯着桌上的饭菜眼冒绿光,青芜就觉得,或许今天的早饭她可以吃少一点。

江离这种吃饭的热情和速度,她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抢江离的饭菜。

一顿饭过后,江离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觉得自己好像又困了。青芜收拾了碗筷,翻出一套没穿过的男装递给他:“先凑合着穿我的,虽然有点小……你凑合着穿吧。”

“青芜,你真好。”江离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

青芜默默把饭吃完,而后坐在凳子上继续默然不语。江离不知道她怎么老是盯着自己看,微红着脸把饭菜吃完,他抿了抿唇,小声问道:“青芜,你、你怎么老是看我?”

青芜幽幽奉承道:“看你好看啊。”

江离缓缓瞪大了眼,白皙的脸庞染上了一抹红晕,他眨了眨眼,道:“你真直接。”

青芜看着他羞涩又软乎乎的模样,实在是觉得脑壳痛。

她又记起了昨日冷鸢对她说的那些,江离……真的是装成这样一副柔软可欺的模样吗?但若是装,为何又由着冷鸢那般欺负他?

青芜想不通,但江离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己同情心泛滥随手救起的一个人罢了,无论他真实本性是什么样的,都与她无关。

下定了决心,青芜淡淡道:“江离,我要走了。”

“走?”江离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他怔怔地看着她,低声道,“你走我也走。”

青芜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现在养活自己都难,怎么再带一个人?而且,我已经决定好了在王城找一份工,肯定是不能带人的啊。”

江离道:“那你准备去哪里?”

青芜蹙了蹙眉,犹豫了半晌后才漠然道:“王庭。”

显然没料到青芜居然是打算去王庭,江离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那我也去!”

青芜神色奇异地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去?你去干嘛?当太监?”

江离红了红脸,支支吾吾着的,反驳:“我可以当侍卫之类的。”

“你得了吧,”青芜看了看周围暗暗盯着他们这一桌窃窃私语的客人,低声威胁道,“你看他们都在看你,若是你去当侍卫,以你这张小脸,定然要被欺负的。而且我猜你至少双亲中有一个是北月人吧,你去王庭不合适。”

江离哼了一声。

他这双眼睛便是北月血统的证明,青芜说的没错,他并不适合去王庭。王庭与北月的矛盾从许久之前便已经存在,如今虽然因为契约的存在看似使矛盾淡化,但那些矛盾总不可能当不存在。

青芜见他有所动摇,便劝道:“你我说到底不过是陌生人,没道理一定要跟着我,所你还是尽早去找你的家人吧。”

虽然她的确是救了他,但她青芜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善之人,能出手救他已然是她难得良心发觉的一次,她不想再多扯上其他的麻烦。她始终有自己的目的,断然不可能因为一个陌生人便把自己的计划全然推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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