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们的魔药，之所以被称为魔药，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因为除了材料本身大多含有非凡特性之外，全程的炼制也都需要魔力的参与的原因。

待到小锅中的水开始沸腾，戴维戴着手套，将双手贴近锅壁。

沸腾的热水隔着特制材料的手套，所传来的仅仅是温热程度的温度。

戴维凝聚心神，将体内的魔力顺着双手，缓缓注入小锅之中。

普通的材料当然留不住魔力，魔力进入沸水之中便开始逸散。

但是在逸散的过程中，也有相当程度的魔力被精神叶所吸收。

精神叶中蕴含的特性，便会在这种“洗涤”下，被魔力包裹着自动渗透出来。

戴维维持魔力的输出，按照标准进行了三分钟。

他没有学习相应的巫术，无法观察到精神叶中的特性到底有没有全部析出，只能按照书籍和经验，暂时关闭了动物油灯。

取出里面的精神叶丢弃，提取的步骤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才是炼制的关键步骤。

溶液中溶解了不少被魔力包裹的非凡特性，理论上来说这种程度就已经可以发挥作用了。

但是因为浓度太低的原因，想要其发挥催化剂的作用，需要加入大量这种浓度低的精神叶水，难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因此，才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浓缩。

让精神水的浓度，到达了充当催化剂时，不会对大部分魔药炼制产生影响的程度，才算合格。

而这，需要将小锅中的溶液蒸发掉十分之九还要多，最后剩下的那不到十分之一的部分，才是真正合格精神水。

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实际上蒸发的过程却是最困难的。

戴维往里面滴入了几种避免特性流逝的药水，并再度戴上手套，将双手贴近锅壁。

如果就这么放着蒸发，哪怕加入了药水，包裹着特性的魔力也会难免流逝。

而失去了魔力的包裹，这些特性也会自然而然地失去作用。

因此接下来仍然需要他间歇地注入魔力。

这是一个很累的过程，很考验炼制者对于魔力的感知和对魔力输出的控制。

注入的魔力少了，会有特性流逝。

注入的多了，不仅吃力不讨好，还很有可能会导致正在浓缩中的溶液发生暴沸等反应。

精神水算是半成品魔药中不那么简单的一种，戴维之前也只是当助手，看过二等学徒炼制。

现在自己上来操作了，到了关键步骤，才发现里面的难处。

不过好在，他的基础知识很扎实，对于锅中溶液的判断较为准确，一直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炼制进行中，戴维发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隐隐对溶液中的特性有着一种特殊的感知。

这种感知很模糊，但是对于他判断溶液的情况，提供了不少准确的帮助。

“难道说，是Lv.2的魔药学的效果？”

戴维只能朝着这个方向猜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效果加持的原因，他这第一次的炼制，竟然进行的十分顺利。

眼看着锅中溶液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了，戴维都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

正在此时，锅中的溶液突然开始暴沸起来。

这是浓缩步骤中最危险的情况，如果不能稳定下来，轻则流失特性，药效大减，重则连小锅一同炸毁。

戴维谨记步骤，赶紧往里面扔入两粒稳固魔力的水晶碎，同时减小了魔力的输入。

但是奇怪的是，锅中暴沸的溶液非但没有停歇，反而变得更为严重起来。

眼看着这一次炼制就要失败，正当戴维打算接受事实放弃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魔力输入减小的幅度太大了，剧烈魔力变化同样容易引起暴沸。”

“维持住之前三分之二的魔力输入，再试试看。”

戴维转头，发现正是实验室中的另外一个人，格伦。

心中还带着些对对方之前举动的阴影，戴维对这句话有几分怀疑。

加大魔力输入，不应该会让暴沸发生的更严重吗？

但眼看着马上就要炼制失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戴维一咬牙，还是选择按照他所说的做。

意外的是，随着他加大了几分魔力输入，本应该暴沸的溶液，却突然稳定了下来。

“这是……”

望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溶液，戴维意外地抬头看了格伦一眼。

“你继续。”

格伦耸了耸肩，虽然他很努力地做出淡定的表情，但是仍能看出他有几分得色。

“谢谢。”

戴维诚心道了句谢，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的溶液。

接下来的炼制，并未再发生意外。

将溶液浓缩到了只剩下最底部的那部分，倒出来小心地装管，封盖。

望着手中的那一管淡白色，闪烁着微微荧光的精神水，戴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神色。

成功了！

哪怕成功的连学徒级魔药都不是，只是半成品魔药，但这也是他第一次亲手炼制成功的成品！

一管精神水，售价很低，不过十分之一颗魔石。

而消耗的那份精神叶，成本算起来是四十分之一颗魔石。

只要能维持在四分之一，也就是保持25%以上的成功率，那么炼制精神水，就不会亏本。

事实上，再算上其他材料和器具的损耗，应该是30%以上的成功率才行。

戴维预估自己达到30%的成功率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那也是建立在一定程度的练习的基础之上的。

没想到，竟然一上来第一次就成功了？

虽然中间有着格伦的一次指点，但是这进展，也超过了他的预期了。

“作为三等学徒已经不错了。”

格伦在旁边啧啧有声。

“我当初还是三等学徒的时候，炼制起来虽然比你轻松一些，但也是比较费劲了。”

“对了，这是你第几次炼制精神水？”

“想来应该是练习了一两百次吧？”

戴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沉默了。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呃……如果我说我是第一次，你会信吗？”

戴维的眼神的是那么的无辜，但是看在洛伦眼里，又是那么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