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蔡京老狗~”

“该死的阉人童贯~”

“最该死的就是蔡眥~”

待到厅内无人后，蔡攸狠狠咒骂了几人一番，才解了心头这口恶气。

这时，蔡攸打开了桌上的木匣，望着里面那颗狰狞的人头，犹如看着一件稀世珍宝。

最近，蔡京那老狗又被官家再度起用了，让蔡攸很是恼火！

想当初，他初任微职于京城，在京裁造院内作个小小监守，步步算计，交好端王，等到端王继位，是为大赵徽宗，信而宠之，才走到今日这一步。

想让他蔡相公交出权去，做梦！

谁来也不可能，便是父子也不成！

“来人，备马，随我进宫！”

蔡攸冷静下来之后，唤来了仆从，带上行头，拿上木匣，就往皇城而去。

蔡攸打算等入宫后，先在官家跟前穿上短衣窄裤、涂抹青红，表演上一段，再献上这贼寇屠千的人头！这屠千也是通缉榜上有名的人物，到时候自己就说乃是托了官家之福，这才大破贼寇！

想来以那位好大喜功的性子，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蔡京老狗，且给爷爷等着！

*****

蔡令使和张平安双人结伴慢慢沿街而行。

只是两人都是心思深层之辈，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街面上不时响起小贩的叫卖声。

“红丝~”

“麻饮细粉~”

“水晶皂儿~”

“旋煎羊~”

张平安以前光是看着东京梦华录上的记载，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现如今可是赶上好时候了，张平安逛着逛着，不时就会驻足于那些小摊前，买上几份小吃。

不一会儿，怀里就抱了一大堆，张平安也不嫌多，反正家里都是大胃王，不怕浪费了！

“水果，卖水果了~”

“岭南荔枝~涌泉蜜橘~”

张平安听到叫卖声，眼睛不由一亮，上前试着吃了一个，味道没有前世那么甜，倒也还成。

和那卖水果的商人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张平安付了钱，留下地址让对方直接将水果送去了杀猪巷。

什么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相比之下，简直是弱爆了！

只要钱到位，汴梁城的商人们可以给你整株果树，连根带果子一起运到汴梁来。

“咳！”

那蔡令使轻咳了一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张团练，这次算是蔡某承了你的人情！”

张平安闻言，笑了笑，“令使干嘛这么说呢？若是没有你，我可见不到蔡相公。”

张平安越是这样，那蔡令使反而更加的尴尬了，随即解释道，“我和蔡相公都是兴化军仙游人，勉强算是同族兄弟吧！是出了五服那种！”

蔡令使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这倒是说得通了。

毕竟这同族关系是有点远了，否则衙门里的大佬都是自家亲戚，这蔡令使怎么还会做个小官儿。

“最近，听闻蔡相公遇到了一件麻烦事，需要借屠千这颗人头一用，我便自作主张，找关系搭上了这条线！”

那蔡令使说完，便小心的观察起张平安的反应来。

“明白了！”张平安了然的点点头，对方这是拿了自家东西，做了一次风险投资。

若是蔡相公万一倒台了，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

“有几成的把握？”张平安好奇问道。

那蔡令使苦涩的摇了摇头，这种上层的权利斗争，已经超出了他能接触的范围。

那蔡令使见张平安低头沉思，就悄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若是对面这丘八等下翻脸，他一个文弱书生，可扛不住人家几拳头。

就在蔡令使内心忐忑的等待中，张平安开了口，“这一把扑买，算我一份！无论成功与否，都和令使无关！”

大赵人人好扑买，便是街上的小贩，可能摆着摊，都能拿出货物和买家对赌起来。

那蔡令使闻言也不奇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对了，还有一事情想麻烦一下蔡令使！”张平安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

“不知是何事？”蔡令使小心谨慎的接了过了那张纸，“在下只是枢密院下属十二房里，一个芝麻大小的官儿，恐怕帮不上张团练什么大忙！”

“在下不识字，麻烦蔡令使给打开看看！”张平安点了点那张纸说道。

蔡令史疑惑的打开那张纸一看，瞬间就瞪大了双眼。

又是一张汴梁城的房契？

这丘八哪来这么大的家业？

莫非不是海州知州张叔夜家的衙内吧？

不对，张叔夜家的衙内怎么可能不识字！

难道和自己一样是远亲？

蔡令史心中越发纠结了起来，对方有背景和没有背景，那可是两回事！

“蔡令使，这铺子的房契可是真的？”张平安见对方半天不发话，便开口问道。

“是真的！”蔡令使苦涩的点点头。

“哦，那便好！我还怕被人骗了呢！”张平安这话听在那蔡令史的耳中显得异常的刺耳。

“蔡令使，你可认识路，不如带我去看看那铺子吧！”张平安邀请道。

“好！”

那蔡令史内心发苦，但还是领着张平安寻到了那间铺子。

这铺子地段不错，就是长时间没人打理，有点破旧。

张平安摸着下巴，打量了一番铺子，突然转头说道，“我不懂经营，要不蔡令史，我送你三层干股，交给你替我来打理如何？”

“啊？”

蔡令使顿时大吃一惊，这铺子地段不错，只要开张就是挣钱的买卖，对方这是要给自己送钱？

“蔡令使，我张平安是个粗人，只会打打杀杀，可干不来买卖，你不会不愿意帮我吧？”

那蔡令使要是还不懂事，就真是白在官场上混了，连忙拱手道，“不知道张团练有何事，要在下效劳!”

“只是很欣赏令使的气魄，想和令使交个朋友！”

“在下兴化军仙游人，蔡配，表字正南。不知张团练尊姓大名！”蔡令史郑重的说道，在汴梁苦熬数十载，被人呼来喝去，这还是第一个正视他的人。

“乐成县人，张平安！”当说道表字时，张平安不由停顿了一下，尴尬的挠了挠头，古代人好麻烦，干嘛要取什么表字啊！

张平安见蔡纪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忽然灵机一动，“乐成县人，张平安，表字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