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入世第一剑(1 / 1)笔油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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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死法无数种,最悲催的莫过于躺在自家床上,进来一个小偷就把自己给噶了。

好吧!

我承认我是有自杀倾向,但你动手之前,好歹也通知一声。

这一刀下来,是真疼。

而更可笑的是……

我又重生了。

唐国,秋雨连绵。

青池塘边绕着几丝雾气,黄柳垂在水面上散开出的几行波纹,断断续续去缠绕一块牌匾。

匾上三大字——疯人堂!

倚栏听疯言,嘲嘘入人间。

此便是赵小小如今的姿态。

疯人堂,顾名思义,一座关押着疯子的地方。

在这,上有王孙权贵门人,下有穷苦百姓之子,宫里太医院治不了的疯人皆往这送,朝廷权谋下牺牲的棋子也成这的一员,民间因为考学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崩溃的天之骄子更是一堆一堆地往堂里塞。

穿越到这时代第三十日,赵小小算是彻底明白,老天不是送他重获新生,而是给了他一处安享晚年的好地方。

这啊,不是古书上的乱世。

这是修仙盛世。

以不同的仙道,分不同国度。

例如唐国,便是以剑道为主的大国。

成功入道的修仙新人,住的不是仙野山境,而是俗世间富丽堂皇的宫殿。

根据境界和剑道领悟的程度,一入道,便可分配官职,拥有相对应的权利,每月也可以领取适配的供奉。

简单来讲:这和考公差不多。

入剑道,便是上岸。

想往上爬,那就得拼命修炼,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方法,那便是老老实实干活,拿功绩,积攒到一定程度,也可获得晋升的资格。

于是,如今的唐国便有了两极分化,朝廷的上位者,一半境界高深莫测,一半还停留在原来的境界。

那位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左看右看,唉,怎么一个新秀都没有。

泱泱唐国,连个像样的少年才子都寻不见一个?

可不嘛?

能修剑道的就那么几个。

不修剑道的天天想着算计。

新人没点天赋或者背景关系,怎么上台?

这些信息,都是赵小小从原主人记忆中所得到。

宁剑,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名字。

说起这家伙的故事,赵小小也觉得可悲。

此人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出身庶民,却能凭一身才华在乱世中考上剑堂,踏入修仙行列,入主朝廷书院。

入剑道那日,后山灵池干涸,生出一道剑气贯入宁剑脑中,震动书院。

朝廷得知此事后,各方势力出面争夺,纷纷想要将宁剑纳入麾下,后那位帝王当庭册封宁剑五品剑官之位,即日西调,监察六郡。

西部六郡,是宁剑家乡。

本以为,这是衣锦还乡,回去光宗耀祖的爽文剧情。

谁知刚踏入西部六郡,便遇山匪祸乱。

混乱中,刚入剑道的宁剑不敌蒙面对手,挨了一剑。

等到赵小小醒来时,便已附身出现在这清水郡的疯人堂里。

想长安那朝廷里局势混乱,宁剑早已将一切看穿。

“这唐国,也同样容不得一身清白的人啊。”患有抑郁症的赵小小,只是微微叹息一声。

再看,这疯人堂,也挺适合自个的。

听那塘边——

“啊哈,有龙,有龙,是条金龙,众部将听令,随我下水抓龙。”

“扑通…”

“扑通通……”

水花溅起四处,有一白发老奶举起拐杖,率领一群提笔书生大笑几声,跳入塘中。

多欢愉。

宁剑是笑不出来,只是呵呵地配合着其他疯子。

用那些个专业医师的话讲,这啊,有精神分裂者,有重度狂躁症患者,也有情绪极度抑郁者(包括宁剑)。

和其他抑郁学子不同,宁剑已尝过死亡的滋味了,没有想象中的解脱,反而是在临死前,回忆起这一生许多遗憾。

似乎他还从未品味过……父母安在夜有热饭的滋味。

孤儿孤寡孤寻乐,独子独院独看人间。

忽而,有一五六岁女童一袭粉白长衫,走到红栏边坐下。

“宁哥哥,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女童双手捧上一本古书,古书上留有历史的残破痕迹,翻开第一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的——莲花三技。

若是连续翻面,侧目去看上边的两个纸片人,这怕得在今夜多泡些枸杞。

呵!

宁剑额头一黑:“谁给你的?”

女童:“疯子老杨。”

宁剑摸摸她那小脑壳:“乖,以后别去找他玩。”

“为啥?”

宁剑:“因为他不举。”

女童名为苏幽幽,是这疯人堂里仅剩不多的常人,只不过她身患重病,生生父母养不起,又治不好,索性便在一月前丢进了疯人堂里。

疯子老杨,则是隔壁堂室里的傻子,成日搜集书籍,念叨着要修仙成神,白日黑夜时时疯疯癫癫做法,比那池边的老奶奶还要叫人无语。

苏幽幽懵懂无知,也不知世事,歪头问道:“何为不举?”

宁剑回答道:“形容瘦弱得干啥都不行的样子。”

“哦?”苏幽幽严肃,指着宁剑的脸。

“宁哥哥,那你也不举。”

“……”宁剑一愣。

苏幽幽:“每日只吃一顿饭,一顿只吃一两口,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今日午时,你才喝了一口清茶。”

“你不举。”

宁剑淡淡一笑,慵懒而随意地撑着下巴:“一顿不吃,又饿不死人,就算饿死了,又有谁会理睬?”

苏幽幽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嘟着小嘴,气呼呼教训道:“谁说没人理睬。”

“你要是死了,我会伤心,这疯人堂里,我最喜欢宁哥哥了。”

“是么……”

也是,自从苏幽幽被扔进这疯人堂后,也就宁剑夜夜讲故事哄她入睡,堂里的供奉一个不管,苏幽幽只能依靠他一人。

这是一种依赖。

也是宁剑对于苏幽幽的依赖。

在这疯人堂里,这五岁女孩又何尝不是唯一一个愿意与他分享的常人啊。

和其他疯子,唉,交流不了啊。

苏幽幽的出现,也算这乱世下珍贵而又不易的宽慰了。

“好吧,那晚饭,我多吃一两口。”宁剑笑说道。

“对,这才乖。”苏幽幽踮起脚尖,伸手也在宁剑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

那一瞬啊,风雨疏然,是这世间不可多求的安宁。

宁剑发自内心地笑,可那叶眉之下,却藏着一抹哀伤。

许是这份安宁,持续不了多久了。

耳边,几名堂客的交谈声来回波荡。

“京都有大人下令,半月后焚烧疯人堂,里边的人,一个不留。”

“让那位六品剑客动手,下手麻利点,莫让钦差察觉到异样。”

“明白。”

“……”

此是前日宁剑闲逛中庭竹园时意外偷听到的话。

疯人堂,将尽虚无。

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安度晚年的去处,却没想到,这晚年……不长啊。

低头俯视苏幽幽那布灵布灵的眼珠,宁剑心底一声叹息。

自是想救这堂里疯人于水火,纵有一身官职,亦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想着那些把自己扔进疯人堂里的权谋者,宁剑猜测京都里的大人物之所以要灭了这疯人堂,大概也是冲着自己而来。

只是……为何要等到半月之后。

思索不出原由,便不再思索。

绞尽脑汁不得结果,不如借酒沉入梦乡,醉生梦死于火中来得快活。

只盼啊,届时那位成日守在门口的六品剑客,出剑痛快些。

呵!

这真是个消极且懦弱的想法啊。

“宁哥哥,我去玩了。”

“好。”

苏幽幽一路轻快跑开,老木板上,弥留几行水印。

而那本莲花三技,则是坠在地面,随风飘摆,翻开一页一页又一页。

宁剑扫了一眼,颇有些怀念苍老师。

纸片人,不如像素点。

拿书,起身,宁剑打算去找那老杨傻子算账,老不死的,竟敢教坏小孩。

一路走,穿过中庭,去向后院,关押在这的是些因考学而崩溃的抑郁学子。

刚踏入一步,便闻学子喝酒论道声。

“若能与我铁笔金卷,必能入剑堂,领悟参天剑意,我辈大道,是剑守长城,是剑平荒野,是剑……”

“剑什么剑,入剑堂的考学,你得写诗,大道在诗,藏剑于句,你可有震天撼地之诗?”

“有,听我一句,听我一句,听……听……”

“……”

“咕咚咕咚!”那学子提着酒壶摇摇晃晃,醉醺醺从堂中滚出来,一个踉跄挡在宁剑身前。

宁剑俯视此人,一位将死之人。

“你若有震天撼地之诗,又怎会出现在这?”

此问,如针尖,扎进众学子心。

宁剑抬脚,欲要跨过去。

那学子惊起,怒视宁剑:“呵!”

“听你口气,你能写出比我要好的诗句?你个不举白脸。”

宁剑:“让开。”

学子:“你写。”

醉酒发癫最是难堪,尤其,喝醉的人本就癫狂。

再想,唉,反正也没半月可活,真就想前世那般平凡地死去,倒真是可悲啊。

背了那么多名人的诗,何不留在这人间呢?

只是一时兴起,宁剑面容无神,后退一步:“不知这一首,可否担当得起震天撼地之诗!”

话落,声散。

池边老奶爬上岸,朝这看来。

只听,宁剑掷地有声念道:“洞庭白波木叶稀,燕鸿始入吴云飞。”

“吴云寒,燕鸿苦。”

“风号沙宿潇湘浦,节士悲秋泪如雨。”

“白日当天心,照之可以事明主。”

“壮士愤,雄风生。”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轰!

一声绝,如有鲸鸣在耳。

也便是此时,那学子瞪大双眼,手颤着直指宁剑的手。

“剑……”

“剑……”

“是剑气!”

“剑气?”宁剑低头,忽见,只见一道白雾化作剑形,竟是从指间升起,凌在身前!

“这是……”

原主人在书院得的那道剑气!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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