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云扬锦,展绮明霞,策八景乘虚,凝神精合炁。诸天遥唱,万圣临轩,运祖炁而合神光,尽精微而致广大……”
赫然是《八景化形妖本》全卷!
不仅有林逊怀里藏着的上半卷的内容,还有朱嬃手里握着的下半卷的内容。
几乎是瞬息之间,金字长河又消失不见。
林逊震惊当场。
我……我悟了?
他竟学会了《八景化形妖本》里的功法。
不是字面意义的学会,而是对功法本身参悟透彻。
水到渠成,融会贯通。
这样说吧,如果出阅读理解题,他会比作者答的更准确!
离谱!
离大谱!
可是辩证的看,还有什么比识海里长了个瘤更离谱的?
“老黑,你是我亲大爷!”
林逊翻身而起,拍掉屁股的灰尘,没皮没脸的笑道:“咱们男人之间,互相叫爹属于寻常,何况对骂几句?翻篇了啊,可别记仇。不说话?那当你同意了。”
单方面宣告和好,他开始仔细揣摩起功法来。
顾名思义,妖本里记载的功法叫做《八景化形神隐玄真术》,共有八种化形之妙用,能从存神境一直修炼到圣识境,但每境只能修习一种,威力逐层上涨。
存神境时,只能回元变影,覆气藏形。
到了圣识境,即能八道隐方,藏地儛天,据称连仙主的窥测也能遮掩一二。
难怪朱嬃生出谋夺之心。
果真是大造化。
天大的造化!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大乾朝的来历和现状。
数十万年前,九州大大小小的宗门林立,割据四方,高峰期多达十余万家。
儒修,道修,佛修,魔修,妖修、鬼修、精怪……
百家争鸣!
宗门之间的吞并和复兴,各家道法的崛起和败亡,就如蚍蜉朝生暮死,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可就算如此,基本还能维持着天下各州的平衡!
其时道法昌隆,灵杰辈出,建木勾连天地,破虚飞升者甚多!
然而一万两千年前,建木奇怪的枯亡消失,九州大地同时遭受化外天魔大举入侵,无数修士被吞噬坠入魔道,加上宗门之间互不信任,怨深难解,残酷、血腥又漫长的永夜仙战爆发。
将近两千年的杀戮和反抗,不知多少修士葬身战场,化成了微不足道的烟尘,又有多少俊杰尚未绽放,就如流星燃烧了天际。
但是大浪淘沙之后,诞生了七位晋升到第九境大罗境的仙主。
他们联手统合各大宗门,同心协力尽诛魔道,又把化外天魔驱逐出了此界。
当所有人都以为战争结束的时候,七位仙主之间产生了分歧。
有三位仙主认为,化外天魔因人心而来,放纵宗门林立,百家各传其法,争夺修行资源和天下信众,必然会结仇生怨。
仇怨天长日久,胜者骄,败者恨,即生心魔!
心魔生,就会重演永夜仙战的悲壮一幕。
所以这三位仙主决定废除宗门,罢黜百家,建大乾,立道宫,收拢无量道术于道宫之内,严禁任何个人和族姓私自修行。
另三位仙主不同意,他们认为修仙追求的是脱出劫运牢笼,长生逍遥自在。
若被拘束于这样的体系之内,跟蝇营狗苟的凡人们又有何区别?
三比三!
关键的决定权来到最后一位中立的仙主手里。
期间发生了何事,历来众说纷纭。
可不管怎样,这位中立仙主最后还是站到了激进的仙权统合派这边,对崇尚长生自在的保守派形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能抵达大罗境的仙主,已经站在了此方世界的巅峰,无不是心智坚毅之辈。
既然彼此不能说服彼此,那就开打。
之后,又是千年的鏖战。
自在保守派的三位仙主有两位陨落,众多跟随者们退出九州,潜藏到东冥海容身。
也就是林逊原身所在的组织。
另一位仙主重伤,即佛门声闻乘的无学圣人,林逊曾冒充他的亲传弟子蒙骗朱嬃。
佛门的势力原本占有两州,此战失败后只能收缩力量,退守净土州。
仙权统合派的四位仙主也有一位陨落,两位重伤,无力再打下去,默认了净土州独立,占八州之地,开始了全面革新。
天下八州。
每州分十二府,共九十六府。
每府分四十九县,共四千七百零四县。
疆域纵横亿万里,生民不计其数!
建大乾朝,统御八州凡人。
从皇帝、百官到各州府县的官员胥吏,全部由凡人担任,不许有任何修行者存在。
立道宫,统御八州修士。
道宫之下,设玄元总署,各州、府、县分设玄元署,并公开通玄境所有修行法门。
有教无类,八州之内,无论人鬼兽妖精怪,任何族群都可自行修习开悟。
若天资尚可,寿尽之前,修到通玄境上品,又欲求道长生,更上层楼者,则必须通过郁罗试,进入玄元署效命。
玄元署会依功劳大小,授予修士晋升更高境界所需的功法和资源。
如此,天下修士尽入彀中。
通过大乾朝和玄元署两套体系,将修行界和凡俗人间割裂开来。
凡俗的事,凡人管;
修行的事,修士管。
道宫高居两者之上,平衡各方势力,掌控全局。
于是八州安定,万载昌隆!
可想而知,林逊还未考入玄元署,却学会了能够直达圣识境的功法。
这不是天大造化,又是什么?
黑球短暂显圣后再次进入假死状态,林逊没发现它身上那淡淡流转的白光已消失不见,重新变成了起先黑不溜丢的样子。
在森林深处沿着安全线路晃荡三天,约定的时刻即将到来。
林逊全神贯注,紧张的望着头顶。
看不见月,却能凭借穿过枝叶的稀疏月光计算时间。
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林逊低头,浑身毫发无伤。
臭女人,还想闻名咒杀,喝小爷的洗脚水去吧。
他高兴的原地跳起,怪叫一声,辨明方向,日夜不停的走了十九天,终于走出了茫茫森林。
远处城郭耸立,炊烟缭绕,熟悉的景象让他瞬间有些想哭的冲动。
檀州,我来了!
另一边,隐月森林的深处,参天巨树的洞口,朱嬃红袍飘扬,俏脸如霜,双手高举,正对着月光疯狂咒骂:
“满口谎言的卑鄙小贼!我必杀之!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