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向收租的亮出利剑(1 / 1)无用废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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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道秋感慨张居正,那大肠包小肠的人生之时,这里的大动静也把这客船的船主给惊动了来。

这船主不愧是个跑码头的,他一到现场,先是让双方安静下来。然后他话里话外暗示那些土财主商贾,这事要再闹下去,闹到见官的地步,可没他们好。毕竟这芜湖县大老爷,他也是科举出身的读书人,而且芜湖县大老爷,有事要土财主富商出力,他也求不到你们这些外地的有钱人头上。

船主话很明白,土财主富商们也听懂了,于是他们在船主的话说完后,他们就说自己今天是给船主面子,给他们自己找了个台阶,然后就偃旗息鼓,坐回自己位子继续吃饭了。

而举子们本就瞧不上这帮有钱的“下贱人”,见“下贱人”怂了,他们给了对方一顿白眼,也就算了。

一场争执平息,张居正逐个向刚才帮了自己的阶级兄弟们致谢。

然后他来到了王道秋这桌,向王道秋行礼道:“二位兄台请了,某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湖广荆州府江陵县举子,不知二位兄台如何称呼啊?”

看张居正这么热情主动的过来自报家门,殷正茂也忙站起来回礼道:“某殷正茂,字养实,号石汀,南直隶徽州府歙县的举子。”

介绍完自己,殷正茂又一指王道秋介绍道:“这是吾弟王道秋,字良桢,浙江湖州府长兴县举子。吾弟是浙江省今次乡试的解元,哈哈哈哈哈。”

说到解元,殷正茂想起了王道秋这个解元,一出浙江贡院就被榜下捉婿的人,撕光了衣服的事,不禁又在那儿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

而张居正看着殷正茂笑的那么意味深长,再想到殷正茂刚才说的“吾弟是浙江省今次解元”这话。

浙江省解元,这名头让张居正立马想起了什么。于是他冲王道秋又是一拱手,满脸问号的问道:“兄台莫非就是今年,一出浙江贡院就被……。”

“打住,打住,这位兄台莫要再往下说了,此事咱们彼此心照不宣吧。我刚听兄台说,你是湖广荆州府的张太岳。敢问兄台,你这个张太岳,是否就是那个十三岁就被你们湖广巡抚顾璘顾大人寄于厚望。甚至为让你能多磨砺,方便日后成大器,而不惜犯忌直接插手科场舞弊,故意让乡试落榜的,那个江陵神童张白圭啊!”

王道秋一语点出了张居正当年的牛逼事,天才到能让堂堂一省巡抚为了他的成长,而不惜去冒犯国法。这事太牛逼了,想想后世,这可能吗?

所以现在听到王道秋说出了他这么个牛逼事,张居正现在也是虚荣心满满。玛的,哥的牛逼事都传的连浙江人都知道了啊!牛,哥骄傲啊!

于是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张居正,他强压住内心的那个哥很牛逼的劲,努力让自己脸上展现岀那种中国式的谦虚,以袖掩面,搞的一副很难为情的样说道:“惭愧、惭愧、解元公莫要取笑。与解元公的大才一比,张某那点才华,就有如皓月之下的一缕萤火罢了!惭愧,惭愧。”

看着张居正那副明明心里被夸的很爽,面上还装着一副谦虚的样,王道秋鄙视张居正的人品。

但想到人家将来,可是权倾天下到连皇帝亲妈都睡,皇帝还拿他没办法的猛人。能让这样的一个猛人,将来给自己当小弟,让他给自己当刀枪使,扫平不臣。这岂不是很嗨皮啊!

想到这位小张同志,未来可能是自己的头马。于是为了自己日后与小张同志的阶级感情,王道秋压住内心对张居正人品的鄙视,对对方展现善意,热情的邀请张居正,一起坐下吃喝。

年轻人吗!都是很容易接受陌生人的,于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大家也就是朋友了。

酒喝嗨了,话就自然而然的扯到了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上来了。张居正舔着微醉的小红脸,向王道秋讨教道:“良桢贤弟,为兄刚才在旁听你与石汀兄谈论,我大明现在应当财税改革的事,为兄刚才听的不甚详细,你能否再跟为兄说说。”

“是极,是极,这位兄台,适才我也从旁听了兄台的高论,不甚详细。兄台你就再大声的说一遍吧”

“我辈读书人,当君子坦荡荡,兄台有什么高调,当说与众人,大家一起探讨。”

…………

张居正让王道秋把刚才他财税改革的想法再说一遍,张居正的话音刚落,坐在王道秋这桌周围,刚才跟张居正一样,也听到了些王道秋高论的举子,立马就怂恿王道秋,把刚才的想法再说一遍。

然后随着张居正和这几个举子的话,饭堂里其他的举子也纷纷起哄,让王道秋再说一说他的高论,大家再一起论论,这也算是士林中的传统吗?

群情响应,王道秋现在也喝了不少酒,正在兴头上。于是面对着众望所归,他红着脸站起来,先手向下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

等现场安静下来后,他说道:“诸位,我先声明,今天我喝了不少酒,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对也罢,错也罢,皆是酒话,过后我是不会承认,我醉酒后说过什么的。”

“行了,你就快说吧,只是我们读书人之间的学术交流,对错都由他,不犯王法。”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何至于如此胆小,不配做男儿!”

“行了,行了,一切是非都等他说过再言吧!”

………

王道秋为自己接下来的话,做的那免责声明刚说完,底下的那些举子,就开始对王道秋的胆量和人品开始了各种说三道四。

笑看众学子质疑自己的人品,王道秋摇摇头准备坐下。可这时张居正看出王道秋似有退意,这他哪甘心吗!于是他忙站起来以他那天才的三寸不烂之舌,呵止住了那些满嘴跑火车,存心想用反对显摆自已的几个刺头。

当张居正控制住了会场秩序后,他又带头鼓掌,唆使着大家一起鼓掌,逼的王道秋今天必须抖点干货出来。

万众瞩目,王道秋也享受了一把众人焦点的感觉。于是等掌声停下,他就说起了自己对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的融合总结。

王道秋说道:“既然诸位盛情,那我也不多费话,王某献丑了。”

说完这句场面话,王道秋先向四周每一桌拱手行礼,然后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这些年我大明国库年年亏空,钱不够用。可百姓呢!这税赋又好像一年比一年重。朝廷和百姓,大家都不好过,那这又为什么呢?”

“我就拿我的家乡来举例说吧,太祖当年定田税三十税一,这税率在历朝历代都算是优厚我农人了。可实际上呢?我朝税收制度,实行民收民送,也就是农人的税收,由当地的粮长负责征收,并押送到官府,而在这其中那可做手脚的地方就多了。”

“不说那些偏远的没有王法的地方,就说我们江南吧!我家湖州,当地粮长征收田税时,那斗都是十二升的,再加上收粮时没有平斗的,上面还会冒岀尖,那部分尖至少也有一升谷子。这也就是说,被这么一动手脚,原来一斗的税,农人实际至少要交一斗三升。”

“再加上为了不让粮长找茬,说你谷子空壳多,晒的不够干,谷粒不饱满,农人还要打点粮长。最后因为粮食是要粮长负责解往官府的,所以粮长每石税粮还要多收七斗的运粮费和损耗费。那这一套算下来,名义上的三十税一田税,实际农人差不多要交到十三税一了。”

“除了这田税,还有那人头税、里甲、均徭,四差银。按着朝廷规矩,这四项由地方官员征用,不用上缴国库。那这里面花头就更多了。咱今天就不说那些暗地里脏的,咱就说一些明面上的不公平吧!一个地主家占地千亩,可他家就几个男丁,相比于千亩地的收入,那几个丁银算什么?而一户农民,家里就十几亩地,就那么点收入,可他的丁税却跟有千亩收入的地主差不多,你们说这公平吗?”

“还有各种里甲、徭设,我朝规定一百一十户为一里,十一户为一甲,征徭役也按这个户数算。可现实是很多农户为了不交这税,就托身于各种不用交税的人家,就比如各地的王府,朝廷的官员,我等这样的举子。这些农户成为王爷、官员、举人家的佃户后,他们就脱离了原来的里甲,那他们的税谁交?”

“就比如一里朝廷名单上是一百一十户,现在跑了的,死了的,投身到王府、官员、举人家的,我们就算五十户吧!原来一百一十户的里甲,各种原因少了五十户,现在只剩六十户,那这六十户就要承担一百一十户的人头税、里甲、徭役、四差银,这负担一下子就加了一倍。”

“我现在说的只是我们江南,这还是我们全国最好的地方。毕竟当年太祖爷就划定了我们浙江和南直隶是国家赋税之地,不许分封。所以我们两省根本就没有王府,而在那些王府多的地方,比如湖广、四川。”

“我听说蜀王一个王府就占了当地七成的田地,再除去当地那些有资格免税的官员和举人家占的土地。那当地属于农民的土地有多少啊,能占到一成吗?可就是这样一成田地,它却要负担当地十成的田税,人头税,里甲,徭役,四差银。你们说,这么下去农民能不苦吗,朝廷能不穷吗?所以现在这财税制度,必须得改……。”

接下来王道秋就图书馆里查的那些实行“一条鞭法”“摊丁入亩”的原因,具体实施细则,以及要注意的事项,借着酒意详详细细的跟众人说了一个多小时。

他的话音刚落,饭堂里的那些书生们还在回味琢磨这些政策呢!那些土财主和商人先闹起来了,土财主们听完王道秋的那些政策,他们一个个都是怒目圆睁,怒不可遏的指着王道秋就是各种岀口成脏,各种对王道秋家女性亲属的问候。

而那些商人们在听完王道秋的话,和土财主对王道秋的漫骂后,他们都不用人教唆,直接就上去跟土财主们争吵了起来。然后这争吵不可避免的,就演变成了斗殴。毕竟土财主和商人,他们不敢对有功名的读书人动手,可他们自己农商两个阶级动手,却是没压力的。于是土财主们和商人们就当场打了起来。

看着土财主和商人,在听完了王道秋的政策后,他们两边就立马由刚才针对读书人的同盟,变成了生死相搏的死敌。而翻脸的原因,仅仅就是王道秋刚才所说的那几项政策!

现在坐在这饭堂里的读书人,全是准备赴京会试的举人。要知道大明王朝立国二百七十六年,三年一乡试一共才录取了十一万名举人,平均算下来,每年产生四百名举人。

也就是说大明王朝的举人,那考试成绩就相当于咱后世的每年高考全国前四百名,每个省的前十几名。就这考试成绩,他们那智商不言而喻。

所以这帮举子,看着王道秋把他构想的政策一说完,地主阶级和商人集团就干起来了。这会儿以他们的聪明,也明白了王道秋的那些政策,有利于农民和商人,不利于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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