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心里正盘算着把王道秋变成王公公的利弊得失,王道秋还在傻呼呼的为能戏耍到皇帝,而心中暗爽时。就有一个黑靴小校跑过来,冲陆炳抱拳禀告道:“大人,工匠们说可以开炉了。”
“哦,好,让工匠们准备开炉。”
“诺”
听到可以开炉了,陆炳看了一下嘉靖帝的眼色后,就下令开炉。得到陆炳的命令,黑靴小校忙应诺跑了回去。
等黑靴小校跑开,陆炳小声说道:“老爷,咱也过去吧!”
“嗯”
“嗯”了一声,嘉靖帝就往高炉那边走去。而等到嘉靖帝领着陆炳、吕方和王道秋,走到高炉那边的时候,工匠们刚做完开炉前的所有准备工作,勾杆一挑,打开了炉门。
炉门一开,炉内那数万斤的火红铁水,顿时缓缓从炉内涌出,再通过一条专门的通道,向另一头的转炉流去。
看着这一条血红的钢铁洪流,嘉靖帝笑了,笑的很有成就感。修道成仙的银子有了,至高无上皇权背后那钢铁的支撑,有了。
隔着五丈远,嘉靖帝耐着性子,看完了整条钢铁洪流,直到那炉里面说岀的铁水,变成了一条细线后,他才示意王道秋去让他见识见识,是怎样一下子,把几万斤铁水变成钢水的。
按着昨晚的商量,陆炳、王道秋领着嘉靖帝、吕方,去到离转炉三丈远,离地七尺高的一个高台上。陆炳和嘉靖帝坐那儿饮茶,王道秋则站嘉靖帝身边,用通俗接地气的词汇,跟嘉靖帝解释炼钢的原理。
一阵口干舌燥,解释了大半个小时,不管嘉靖明不明白,反正钢水炼好后,工匠们就开始浇筑成型了。
钢水倒入模具,这嘉靖帝也很有兴趣,下了高台走到转炉旁边,不顾热浪,就站一边看工匠们浇筑。然后他又很有兴趣的去看嗑头机锤打铸锭,以及大青石挤压铸锭。
嘉靖帝那悟性比陆炳的高,他一看就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了,站那儿深情的感慨道:“这世间的事啊,就怕一个琢磨,炼钢多么简单的一个事啊!千百年来工匠们,却只知道傻傻的在那儿用锤子敲,可悲可叹啊!”
感慨完,嘉靖帝又回头对陆炳和吕方说道:“锦衣卫和东厂,这事要管起来,不能让外人学去了。还有马上清查三年内淮河、秦岭以北各府县的重刑犯,身强力壮的全部集中起来,将来派到咱们的钢铁厂去做工。刑轻的也挑身强力壮的,将来去挖矿。”
“诺”
“诺”
嘉靖帝下了命令,陆炳和吕方忙应诺,而站一旁的王道秋听了嘉靖的命令,那是一脸的懵逼。卧槽,劳纸要建的近代钢企,特么嘉靖老浑蛋一句话,这就变成两座劳改营了!
这劳改营的生产效率,它能跟有现代化管理制度的企业比吗?玛德,这嘉靖帝又算小账,想白嫖啊!
心里鄙视着嘉靖帝的小家子气,这会儿的王道秋是真想给嘉靖帝,上上经济课。但理智告诉他,在钱这方面,人嘉靖帝就是小格局、贪得无厌,你跟他讲那些高深的、长远的,他会认为你纯属放屁,送你去劳改。
无奈啊!人家是老板,人家是领导,他说了算。心里失落着,王道秋只能安慰自己,这次黄了,下次再努力吧,等到自己说了算的时候。
参观完了铸锭加工,嘉靖帝心情愉悦,又向陆炳说道:“你安排一下,今晚咱们就夜航,争取明天一早到那红石山。”
“诺”
…………
夜幕时分,五十几艘挂着锦衣卫标识的大船,驶离了宛平县永定河码头。这次的主角是嘉靖帝,他坐在船舱里打座修仙。
而王道秋和陆炳则坐在船头聊天,陆炳跟王道秋闲话,说道:“解元郎,你说这有了钢,咱们把咱大明军士的刀戈都换成钢的,你说那些鞑子,是不是就该不敢靠近长城了。”
好天真的想法啊!陆炳的话让王道秋想起了,那头顶一块布、全球我最富的土豪们。他们军队那武器装备,除了漂亮国,全球谁敢跟他们比啊!可他们军队那战斗力,估计也就干得过东方某大国的男足吧!
想着那些头顶一块布、全球我最富,面对陆炳的问题,王道秋沉痛的回答道:“陆大人,你曾在蓟州前线多年,也曾数次与鞑子生死相搏。陆大人你说,就鞑子手里的那些刀枪,它能跟我大明的比吗?可为什么,我们明军遇上他们,每每都会吃亏?”
“这……。”
“陆大人,我们输鞑子的不是刀戈,而是人,是军功赏罚的严肃性。军官们大多一心只想升官发财,当兵的拼命也得不到奖赏,死了还要连累家中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家中妻儿无人供养受人欺负。”
说到这里,王道秋是无比的伤心,大明军队现在真是烂到根子里了。就像几百年后的某大国军队,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内部烂的一塌糊涂,升迁调动全凭金钱和关系,一支部队各个关键岗位上的主官,全部都是可以扯上关系的一个山头自己人。
真正有才华有本事的人,人家衙内们能容你在他们手下打个酱油,就算给你脸了。当兵的更是混两年,学习一下那些模特表演,也就该回家去社会人了。
所以当年钓鱼,某大国与小东洋看着要打起来了。世界爱凑热闹的各国媒体把双方军队一调查,好吗!同一吨位的驱逐舰,小东洋把舰船油料加满,武器弹药全部安装到位,仅需要三个小时。
而同样的工作,让某大国的海军来干,这需要三天。同样的工作,一个三小时就可以完成,另一个却需要三天,人员素质天与地的差距,那一旦双方打起来,这结果还会有意外吗?
王道秋说到了大明军队现在战斗力弱的根本,陆炳在边军中服过役,这里面的事他当然知道。但这他也没办法,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军队中上层的裙带关系,利益集团,早己是根深蒂固。
军队中底层士兵类同奴隶、牛马,毫无斗志,只想脱离军籍,甚至还渴望蒙古人杀进来,把平日里欺负压榨他们的军官,全杀了或带回草原去做奴隶。
军官们把自己手中的权力,当成了捞钱升官的手段。士兵们天天被这种体制所欺负压榨,他们对这个政权别说忠心了,不反那都是因为他们太懦弱。由这样两拨人组成的军队,它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说真的,如果蒙古人肯答应,入关后不抢不杀那些明军士兵的家人,估计百万明军早就去投蒙古人了。就像后来大清杀入关内的那样,各地明军有几支反抗的,基本全降了,这该怪谁?
想着这些不愉快的,王道秋心里在说:“等着吧,再等三年多,等一万多蒙古骑兵杀到北京,把刀抵到大明君臣的咽喉,等几百个蒙古骑兵,就能震慑住十几万明军龟缩在城内和军营内,不敢出来一战的时候,大明君臣也就有决心去整肃军队了。”
王道秋坐那儿想着以后,陆炳这时却又开口说道:“其实军中的事,皇上和朝堂诸公都知道。但军队不同于朝廷各个衙门的文官,他们手里有刀枪,弄不好就是天下大乱,皇上和朝堂诸公,投鼠忌器啊!”
“什么投鼠忌器,说白了就是不想去承担这个责任,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呗!甚至很多朝堂诸公,私下里就在收那些军中混蛋的银子。”
“什么,解元郎你是在说有近侍大臣,在勾连边帅?”
“肯定的呀!要不然怎么这年年的军费,军资的使用审核,都能过?”
“解元郎,滋事体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能给陆某一点提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