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大地上的村庄,尤其是山村,并不像许多小说、影视剧一样,那么淳朴,那么善良,那么平和,如同待宰羔羊一般。
华夏民族是世界上有名的战斗民族,从民间村庄大型械斗史上就可见一斑。
为了防备贼寇劫掠,为了和周围村庄抢夺资源,山村势力往往会以宗族为枢纽,扭成一股十分团结的力量,对外界侵犯进行反击。
其力量之大,很多时候甚至强过正规军,像明朝的戚家军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只是招募了一批水折省山区的山民和矿工,稍加训练,就将训练有素的倭寇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达到了几乎零死亡全灭对方上万人的惊人战绩,就算放眼全世界,这种战损比也是独一例的。
虽说离不开戚继光的兵法战术,但山民之武勇也可见一斑。
悠闲村同样如此,王琢可没有忘记,当初第一次来这的时候,村里上百人可是围成一团要把方十三娘母子给抓住沉河来着。
想要对一个村子进行单方面屠杀,只有两种可能性,那就是大部队用火器进行降维式打击,亦或是小股精锐队伍进行毒杀。
“找不到水井,悠闲村应该是吃的河水。”绕了一圈的刘佳辉回来了。
王琢摸着下巴思索道:“不可能啊。如果是水里下毒,不是下井水里又能下哪呢?”
这条河流势不小,若是在河里投毒,所需要毒的数量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毒性留存的周期也太短,根本不足以保证全村绝大多数人中毒。
刘佳辉道:“有没有可能是下在酒里?”
“酒?最近有什么节日吗?”
“我也不确定,不过刚才在几家里闻到了雄黄酒的气味。”
“但现在才四月,还没到端午。”
王琢随便找了几家,趴在地上闻杯碗碎片,确实隐约间闻到了丝丝黄酒和雄黄残留的气味。
“还真是。”
这样看事情就有了大概脉络,对方应该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暗杀小队,趁着村里过节时,将毒药下到酒中。
待到村民绝大多数中毒时突然杀出,村长和几个犹有余力的奋起反抗,结果被乱刀刺死,悬挂在村牌坊之上。
不知什么原因,将人毒死不罢休,还要将村里所有男丁的头颅砍下,做成京观。
而妇孺也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自古以来京观是作为威慑敌人出现,这些凶手制造京观,很可能专门是做给与悠闲村有关的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看的。”
“罗便臣曾经下令于海洋屠村,而于海洋是陈主任的人,加上罗便臣与陈主任有生意往来,就算两人关系并不亲近,至少也代表了陈主任和悠闲村不是一路人。所以应该不是做给陈主任看的。”
“有没有可能,屠村的就是罗便臣另外派出来的人呢?”
凶手处理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一点线索,王琢无迹可查。
王琢与刘佳辉无法坐视数百村民的尸体在这腐烂,这附近还有水源和码头,如果有路人经过很容易把瘟疫带出去。
他们合力挖了一个大坑,将尸体掩埋。
而后用村里找出来的家烧将腐臭的地点浇了一遍,权做消毒。
而后王琢找到了村里最大的那户人家,马家,对屋内进行了搜查。(花非花设计谋财害命的那家土财主)
据无情所说,花非花看中的,是马家几代人存的十斤黄金,以及一块拳头大的龙种翡翠。
这块翡翠价值连城,传说是当年老妖后慈禧的珍藏。
如果是真的,一个山村地主哪来的门路搞到这种皇宫珍品。
王琢到处检查,终于在佛堂中找到了一个暗格。
打开后,这个暗格是约摸半尺深,几寸长宽的长方形,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王琢叹了口气,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或许今后有缘能续上线索,若是无缘,悠闲村屠村案将成为一个有始无终的谜团。
“走吧,继续赶路。”
王琢招呼上刘佳辉,二人再次上马,向西面而去。
广塞武州,被誉为两广咽喉。
此地地处浔、西、桂三江交汇,水路发达,两广货运必经此处,到处都是客船货轮,乃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水上之城。
王琢二人到达此处已经有三天时间,为了不引人怀疑,这三天他们装作行商四处和此地不同码头的漕帮弟子以货运运费的问题讨价还价,以此旁敲侧击关于南笙公司的信息。
王琢穿着长衫马褂,头戴遮阳帽,目戴小墨镜,一副时下流行的小富商打扮。
在他不远处是一个四面用铁栏栅筑起高墙的加工厂,长门前挂着一个简易的木牌“南笙包装厂”,门口有两名安保守着,虽然没有配枪,但腰间悬挂着警棍。
而透过围墙看到厂内这十多分钟的景象,约莫每七八分钟上下就会有一波人从厂前经过。
“买定离手!”
身边的叫喊声将王琢的注意力收回来。
眼前是漕帮弟子们忙里偷闲,私下开的赌局。
坐庄的是这块码头的负责人二目,这是一个又矮又瘦又黑的人,别看他身无二两肉,却极其善于拉帮结派,这一块的漕帮弟子几乎都围着他转。
漕帮虽然统称漕帮,但实则并非一个帮派,而是专指做水路运输生意的团伙。
像每座有码头的城市,都有一个漕帮,统一认一个龙头老大,龙头老大负责掌舵,在以前又叫总舵主。
而龙头老大主要负责规划下面码头的生意分配,码头又叫堂口,各个码头的头目就叫堂主,这样大家归到一个旗号下,一方面防止内斗搞得大家都没生意做,另一方面可以一起抵御外来势力。
实际上漕帮内部,本质上就是多个不同小帮派被强行统合在一起的利益集合体。
这个二目换个角度来说,也就是一个帮派的几把手了。
王琢来到南笙公司附近踩点,若是在这逗留太久,难免惹人怀疑。
谁想刚好碰上有人在这开赌局,那可就正中他下怀了。
王琢掏出一个大洋看也没看丢了过去。
“五个五!豹子!……他妈的!”
王琢看向赌摊上,买大买小的都有,唯独有一个银元押在中间那个小小的格子上。
三十六倍大翻。
王琢感觉到周围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隐隐不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