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民国初始,清庭逃往关外,天下便已经重回汉家手中。
洪门始终是民间的地下结社,不好上台面,于是乎便重回武林,操心起几百年来已经变为老本行的买卖。
像精武体育会和中华武士会等推广武术,强国强种的新结社可以成立,洪门便是幕后推手。
而这两会出来的弟子,自然也都是洪门弟子。
武林之中有的人成为面子,即发扬武术,传承门派,成为一代宗师。
有的成为里子,或做黑手套,成为军统特务,替上面的人做不宜曝光的事。
或继续做地下结社,刺客游侠,王涯桥和丁连山就是个中翘楚。
罗师傅就差了点,论气度做不了面子,论功夫又做不了里子,所以现在只能出来自己讨生活。
讨生活就讨生活吧,做的事又不够地道,刚好被新任执法碰了个现形。
“漕帮与洪家一衣带水,虽非同门,但天下道理一般清。洗自家兄弟马榄,迫自家兄弟父母,这事放到哪里都占不到一个理字。”
周通道:“唐龙大兄,这事里面有个误会,不如今晚小弟做东,在蟹丰楼宴请几位,把事情说开,小弟给婶子赔个不是。”
郑母一听,连忙道:“不用不用,通仔和安仔从小就打打闹闹,我看今天都是误会。”
郑母给周通卖好,也想把事情揭过去,毕竟周通是这片的小霸王,她们一家还要在这讨生活。
王琢道:“大家同入一门是百年修来的缘分,要相亲相爱如同胞兄弟,就算有误会生了嫌隙,也应该找叔伯叔公评理,怎么可以同门内斗呢?吃酒我就不去了,你们俩现在握手言和,保证以后再也不私斗,周通你把打烂的东西赔了,我做个主,事情就这么过了。”
罗师傅连连点头:“执法大兄说得对。”
本来事情几下也就说过去了,没想到郑潮安不服道:“跟他们言和?除非他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老实人,不然该打我还是要打!就算告到叔公那我也不服!”
郑母生气地在郑潮安身上甩巴掌:“臭小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只是恰好我在,你们一家子今天才没事,现在我走之前留个话保你一家平安,你还搁这给我不太平?王琢瞪了郑潮安一眼。
谁料郑潮安不仅不怕,反而大声道:“你是洪门的执法大兄,这事你来评评理!我敢和周通对质,让大家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我们江湖中人就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郑潮安是对是错,公道自在人心!”
王琢挑挑眉:“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个读书的,这些话你是哪里学的?”
郑潮安道:“是一个阿叔教我的!他说我们习武之人练武的目的不是恃强凌弱,而是锄强扶弱,打抱不平,看到不公义的事,就一定要站出来!”
王琢道:“呵,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好汉子。”语气满满的嘲讽。
郑潮安脸色涨得通红,道:“你不是洪门的执法大兄吗?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这件事不用你管。”
王琢道:“我只知道大丈夫立足天地间,须知忠孝信义四字。你小子做事图自己痛快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老母。”
郑潮安闻言看了眼自己老妈,却见她眼中含泪,满是恐惧和惊慌,不由虎躯一震,心中深深愧疚起来。
“孝义孝义,孝在义前。是要继续惹是生非,还是孝敬老母,你自己决定吧。”
郑潮安内心矛盾起来,最终还是一咬牙,走到周通面前伸出手。
周通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手道:“安哥,都是自家兄弟,之前发生的事都是误会,如今洪门执法大兄做公证,大家既往不咎。这是赔给婶子的,安哥你拿好。”
周通塞给他几个大洋,郑潮安闷闷地嗯了一声,抽回手走到老妈身边。
“既然大家误会讲开了,就赶紧散了吧,不要打搅人家做生意。”周通一声招呼,古惑仔们纷纷散去。
王琢叫住罗师傅,道:“罗师傅一身好功夫,为什么不去开宗立派?”
罗师傅苦笑道:“我学的大圣劈挂是北派功夫,出了馆后也想在省城开武馆,不过本地师傅看我教的是北拳就联起来挤兑我,说什么南人只学南拳,我找不到徒弟,租场地把钱亏干净了,现在只好到武州来讨生活。”
王琢道:“既然如此,我可以给罗师傅指个去路,好过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罗师傅眼睛猛眨,喜道:“大兄请说!”
王琢道:“你可以去香江看看。那里多是北地逃难过去,我看江浙一带人比本地人还多,你在那边教功夫,应该不会有人排斥你。”
罗师傅微露难色,点头道:“我会去看看的。”
王琢将赌博赢来那袋大洋塞给他:“路上盘缠并开馆费用,拿好。”
罗师傅一惊,连忙推回去:“这如何使得?”
王琢笑道:“洪门兄弟若遇手头拮据,必要相助,钱银水脚,不拘多少。”
罗师傅还在犹豫,王琢道:“就当是我入股。”
罗师傅这才收下,感动道:“大兄!我罗莽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好,你快走吧。不要再在这里逗留了。”
罗莽也知道自己帮手的不是好人,可惜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为了衣食住行,他也只能为虎作伥。
如今遇上执法大兄,对方不计前嫌还给自己银钱资助摆脱困境,罗莽暗暗记下恩情。
郑家解围后,郑母再傻也知道王琢不是自己儿子的朋友,而是帮派里的大人物。
郑母上前道:“唐龙大兄,要不是您出面,那我家安仔现在……”
王琢抬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道谢的话不必说了,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郑母连忙道:“有有,大兄去我家说。”
王琢跟着郑家母子来到茶摊附近的街巷,几个枯瘦的老汉正在路边缩着抽大烟,其中一个见到几人咧开嘴,露出黑乎乎黄橙橙的板牙:“郑家婶子……”
“别理他。”郑母加快了几步,走进了自己家门。
王琢扫视了几人一眼,对郑潮安道:“这些烟鬼在你家附近,家宅可不安全。”
郑潮安无法道:“那几个都是我一起从小长大的,我也没法说。都是邻里街坊,应该不会怎么样。”
“抽大烟的可没人性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