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此时的脑袋里悸动着顽固又恼人的疼痛,疼痛的程度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增强。
他想要抬起头,却随即发出痛苦的哀嚎。
痛,太痛了。
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下的石头上沾满温热的鲜血。
牧白咳凑了几声,吐出了一团沾满鲜血和唾液的沙子。
他想要用右臂支撑自己起来,却发现右臂好像已经断了。
无力的右臂垂落下来,像是一条风干的腊肉。
活命的想法支撑着牧白用左臂撑起身体,坐了下来,四处张望。
地底下是有光的,关键是知道往哪儿看。
关键是知道要怎么看。
这是一个大空洞,直径约有三十米长,垂直向上开出七八十米的空间。
暴露在外的岩石是光滑的颜色,像是被抛光打磨过得宝石一样,但上面所有的表层都布满了一层灰尘。
这让牧白想起了他上辈子搬进新家时布满灰尘的大理石瓷砖。
这里的岩石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切割开来,以很大的尺度被割离。
牧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做到这种程度。
即使是现代科技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且不留下一丝痕迹。
那些被移除的物质去哪里了?彻底被毁灭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牧白想到了一块炽热的液态金属掉到冰层的表面,一路向下融化,侧面的石壁又迅速解冻。
我居然还活着?牧白抬头看向巨大的裂缝。
我从上面掉下来竟然还活着?难以置信……
奇迹吗?
话说那人会放过我吗,牧白心里止不住的想着?
我现在又是在哪?
牧白小心翼翼的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很疼,超级疼,一阵阵的刺痛袭来,他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牧白缓慢而又小心的伸直双腿,他需要自救。
谁知这个动作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痛处,他的左膝剧痛无比。
他想要放声的哀嚎,但喉咙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卡着。
剧烈的喘息后,牧白拼命的咳凑起来,又吐出了混合着唾液和鲜血的沙子。
他感觉呼吸通畅了一点。
牧白隔着破烂的裤子摸索一番,却发现没有任何肿胀和大面积创伤。
神灵的保佑吗?牧白心里自嘲道。
我还活着,我不会有事的。
牧白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着气。
牧白慢慢的靠着石墙站了起来,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想要活下去。
每一次缓慢的移动,身侧都会传来令人不安的刺痛。
腰背痉挛不止,光是稍微往前移动一下,都会想要让人放声尖叫。
一阵眩晕感袭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的双脚发软,想要跌倒在地上。
“该死的!动起来啊!”
牧白在心里骂道。
牧白扭头观察了下四周,他必须要找到活着的出路。
父亲母亲还在等着我,冯爷爷也生死不知……
动起来啊!牧白心中拼命地呐喊。
眩晕感再次袭来,牧白双脚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在悸动着恼人的痛楚。
该死的!我只是想活下去。
牧白趴在地上拼命地喘着粗气。
“你真的只是打算趴在那里吗?”
牧白再次艰难的撑起身体,背靠在岩壁上,他不打算动了,那样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眼睛已经习惯了四周的黑暗,岩壁上发光的微小菌类是唯一的光源。
刚刚有谁说了什么吗?
牧白缓慢的扭动着他那越来越沉重的头颅。
“你在看什么?我只对有资格的人呼唤,也只对有资格的人感兴趣。”
“你到底是谁?”凯文浑身发抖——无论是身体上的痛楚,还是黑暗环境的压抑,“什么资格,说清楚。”
牧白感觉自己的话语越来越有气无力了。
“获得我的资格。我能感受到你的灵魂和那些发烂发臭的污浊池子不一样。或许我们是一类人。”
“获得你?你到底什么东西?”真的有人在说话,牧白不住地颤抖,这次是因为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你不必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资格持有我。你只需要知道,我能救现在的你就足够了。”
“你是神吗?”牧白用颤抖的声音说着,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神?我可不是那种愚蠢的蛆虫。”
“什么?”他有些听不清了。
“简而言之,你快没有时间了。”
黑色的人影从远处闪过,带着一丝血腥的气息快速的接近牧白。
该死的!他果然没放过我!
牧白奋力的对抗着来自身体各处的痛楚,他感觉身上似乎有数不尽的虫子在撕咬他,有一只巨大的手钳住他的喉咙。
我必须动起来。继续呆在这里就是等死。
不要放弃!不能放弃!
“没错,动起来。”声音再一次响起。
剧烈的眩晕再一次袭来,但他没有倒下去,因为这一次意味着死亡。
冰冷的寒意和心中对生的渴望激发出牧白的潜力。
逆境中的反扑?或许称为死前的回光返照更为合适。
他不知道前方的路通往哪里,但停下来绝对意味着死亡。
“战斗!否则!就被遗忘!”
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有一柄锤子敲到脑袋上。
吃痛的同时,也让牧白更为清醒。
“战斗,我怎么战斗?!我现在需要的是力量!”牧白用嘶哑的喉咙吼道。
“是啊,你需要力量。”
似乎是在嗤笑,牧白能听见他的笑声。
前方的远处,鲜红的光亮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牧白觉得身上就像沾满了粘稠的牛奶,继续向前奔跑,不安感愈发强烈。
隧道的尽头有着什么东西,和那些岩石墙壁融合在了一起。
看到了——那是一把剑——一把不存在于任何文明的大师的杰作。
……亦或者,是绝对的恶?
“这……这就是你?”
“是啊,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