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雄来说，既然死人都有价值，那自己现在这种状态，肯定比死人的价值高。

甚至还能发动三皇子的支持者，去帮自己夺回脑袋。

说不定还有机会重新夺取太子之位，坐上皇位。

可那样一来，他大概率会变成傀儡——另一种意义的傀儡，到时候，估计自己就会和三国时期的汉献帝一样，终身被人掌控，失去自由。

那样的皇帝，当和不当，有区别么？

对于前半辈子一直当社畜的杨雄来说，他已经受够了九九六福报，现在胸无大志，只想躺平。

像现在这样，每天打猎吃肉，没事做几个血傀，就挺好的。

溜了溜了。

……

从乡上街道出来，前方不远处的路口处，猎户武松正在那里等着。

杨雄赶着竹马，刚刚转过路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似乎有人正在向他靠近。

但声音很轻。

就在杨雄还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却不曾想，脑后劲风扑面。

随即，一根碗口粗的哨棍，从后方打来，“砰”的一声，打在杨雄的脑袋上。

顿时将他的脑袋，打得“咕噜噜”的滚出去好远。

杨雄被打得愣了一下，有些懵逼的转过身。

见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脸带刀疤的汉子，汉子手里提着根棍子，同样懵逼的看着他。

感情，这是遇上打闷棍的了？

这个时代的人，因为世道极不安全，又是野兽又是歹人的，故大多数人出门，身上都会带根棍子防身。

这种棍子叫作哨棍，顶端有孔，挥动之间，能发出尖啸声，可以驱赶野兽。

若是孔被堵住，挥动的时候，就没有声音发出，这种棍子，被称作闷棍，一般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土匪，才使用的。

“敲闷棍”一词，便是这般由来。

显然自己被敲闷棍了。

见杨雄转身，汉子又惊又俱。

这！

这脑袋都被打掉了，怎么还能转身的？

“噗嗤！”

就在汉子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惹到了惹不起的人，准备拔腿跑路的时候。

一截铁叉，直接从他后背扎过来，刺穿前心，透体而出。

是守候在一边的武松，本能护主，给他来了一下。

一叉叉中，武松用力一抬手，举起汉子。

汉子在铁叉上，抖动两下，当即没了气息。

杨雄赶紧过去，将自己的脑袋拾起来，重新戴到脖子上，招呼武松：“让竹马驮着尸体，赶紧走！”

目前不清楚这人有没有同伙之类的，还是先走为妙，万一被其同伙围上来，就麻烦了。

武松伸手一抖，将汉子的尸体，放到竹马背上。

两人迅速离开。

一路遮遮掩掩的，绕开大路，从小路回到破庙。

杨雄这才松了口气：好在并没人追来。

那汉子明显是见他买了许多东西，又见他孤身一人，就想要打劫他，只是汉子没想到，自己这次遇到了硬茬子。

地上虽然留有血迹，但问题不大，现在天色已黑，这个时代的夜间照明只能依靠火把，这足足走了上百里路，应该没那么容易找来。

只需要一晚上，那血迹就会被蚁虫尽数食尽，到时候，就彻底抹去痕迹。

……

将汉子的尸体，从竹马背上取下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杨雄直接将他丢到血炉里，催动血火，连夜将其烧掉。

一点血火，从尸体的伤口处，开始蔓延，融尽血肉。

第二天一早，等到天明去看时，躯干已经消失，只剩下脑袋了。

看样子，再过半天，就能尽数融去。

想着，杨雄取下一块鹿肉，抹了点盐巴，简单吃喝一点，便开始鞣制皮革。

这么多的皮，鞣制软化以后，正好做几件皮袍子。

这可是百分百纯真皮，半点假都不掺的。

就在杨雄准备鞣制皮的时候，只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恩？

杨雄心中一动，对着武松招了招手，起身来到门边。

只见门口，站着个二十来岁、吊儿郎当的泼皮，正一边挖着鼻孔，一边敲门。

泼皮的身边，跟着两个小弟，同样吊儿郎当，一人手里，提着根哨棍。

隔着门，杨雄问：“有事么？”

听到杨雄的疑问，泼皮身后的小弟，不耐烦的喊着：“瞎了你的狗眼，哪里来的乞丐，住在李村，连三爷都不认识的么。赶紧给老子开门，乡里发生了命案，三爷要进去检查。”

杨雄心中一紧：这么快就查来了？

迅速退后，左右看了看，见石像上，人头还未开始融化。

想要藏起来的话，这破庙地方太小，根本就没藏处。

这时候，敲门声已经变成了拍门声：“快，快开门！”

看着那颗人头，杨雄急中生智，迅速取掉自己的假脑袋，将其按在自己脖子上。

这才重新戴上斗笠。

同时又让武松，将白毛尸，扶起来，坐到石像之上。

才刚刚带好斗笠，就听到“啪”的一声，门被踹开，三个泼皮，走了进来。

三人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到杨雄身上。

“取掉斗笠。”

“那个，三位爷。”

杨雄连忙解释：“脸上长疮化脓了，臭的很，三位实在要看的话，怕冒犯三位。”

听他这么一说，又见那斗笠下方，渗出血迹，三人顿感恶心。

为首的泼皮，连忙摆手：“既然这样，就不用了。”

又四周打量打量，首先见到的，便是铁甲，以及站在铁甲身边的武松。

倒是武松的魁梧体型，外加手中的铁叉，让三人说话，客气不少。

为首那人，看了看铁甲，又用手中哨棍，敲了敲，发出邦邦的声音。

铁甲浑然一片，上面还附有白毛，三人也看不出所以然，还以为是庙里的石像上长了蛛网，便没有过多在意。

见到一屋子风干的肉，和一旁的皮，喜不自胜：“这么多皮草和肉啊。”

说完，咳嗽两声，看向武松：“都是你猎的？”

武松没有回答——他一个血傀，智商不高，怎么可能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

杨雄连忙接过话：“三位爷，这是我兄弟，他猎到的。皮草和肉，太多了，我俩也吃不完，三位爷都拿一些回去吧。”

听杨雄这么一说，为首泼皮满意点点头：“你小子，会做人，懂事。”

说完，招了招手，身后两个泼皮，便去拿肉拿皮。

各自拿了好几块肉，选了好几张皮，这才满意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吩咐：“三爷也不白拿你们的，以后李村遇到事，直接来找三爷。对了，昨天有人在乡上杀了人，如果遇到行踪可疑的人，记得找我汇报。”

杨雄连连点头：“是，是！”

目送三人离开，随即松了口气，关上庙门。

这一关，算是过了。

脖子上，传来腥臭的味道。

他准备伸手，摘下脑袋，可当他把手捧住脑袋的时候，却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