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二十七八的样子,模样说不上俊俏,却也不难看。
她的肚子隆起,看起来,像是即将临盆。
听了她的话,杨雄吃了一惊:“接生?”
接生,不是应该找稳婆么?
稳婆,又叫接生婆,三姑六婆之一,一般来说,附近几个村子,多多少少,都会有稳婆、媒婆这种存在,毕竟不论哪个时代,繁衍都是排在第一的本能。
妇人看着杨雄,眼里露出哀求的神色,以及一丝丝的恐惧:“是的,求求主持你了,我快生了。”
“啊这!”
杨雄第一次遇到,来找他接生的。
这一个月来,他遇到各种各样人,因为家长里短,人生百态的事,前来求佛。
有求财的,有求重病康复的,有求学的,甚至还遇到过求子的。
当初一个二十出头的村妇,二话不说,抓着杨雄的手,就往自己衣服里放,说自己的丈夫不行,死活要找他求个儿子。
搞得场面一度尴尬。
但来找他接生的,这还是头一遭。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焦急的喊叫:“嫂子,嫂子!”
紧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冲了进来。
少女看起来年龄不大,约莫十六七岁,即便衣着朴素,不施粉黛,也难掩卓绝的姿色。
从两人的称呼来看,妇人是少女的嫂子。
见到杨雄,少女也是愣了一下。
她也隐约听说过,这破庙的主持,是个俊俏的和尚,却不想,居然生得如此俊俏。
倒是让她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便搀着嫂子:“嫂子,咱们回去吧。”
“不行啊!”
妇人一听,哭了起来,抓着杨雄的手,死活不松开:“主持,一定要帮我接生,一定要帮我接生啊!只要能够让孩子活下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杨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
为什么接生一定要找自己?
好在随着时间的拉扯,妇人情绪渐渐平缓。
见妇人不愿意走,少女也只好给杨雄解释。
原来,这些年里,妇人一共怀孕了五次,前四次怀孕,每次到了临盆的时候,孩子都会出事,生下来的时候,必然是个死婴。
稳婆接了三次,第四次,直接不接了。
说是邪祟缠身,妇人被诡物盯上了,这个生,普通人是接不了的。
除非找到修士帮忙,或是求仙拜佛才行。
这是第五次。
按照稳婆的说法,妇人的身子骨,最多也就撑到第五次,如果第五次孩子还没办法活下来,那她这一辈子,就没法生育了。
“求求你了,主持!”
妇人声泪俱下,如果不是杨雄扶着,就要跪下来了:“孩子他父亲,被征丁了,万一他有个意外,这是他们老李家,唯一的血脉。求求主持,你一定要帮我!”
征丁,也就是服役的一种,闲时为农,战时为兵。
当太平时,便是搞建设,服徭役。
但若是战乱四起,朝廷需要用兵时,便会在青少年男子中征丁,加以训练,以参与战事。
杨雄想到了之前听到的传言。
难道说,楚国因为公主和三皇子的婚约,真的准备和离国开战了?
战事一起,先不谈背后的种种利益和冲突,首先遭殃的,便是百姓。
“唉。”
见状,杨雄也只能叹了口气,开口:“我只能试试,能不能成功,不敢保证。”
“多谢,多谢主持!只要孩子能够活着生下来,你要我的命,都是可以的!”
产妇得到杨雄允诺,激动的情绪,也平复下来。
杨雄当即安排这个产妇,去床上睡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布置之后,寺庙里的家具,已经是一应俱全。
杨雄甚至还给自己准备了一张木床,上面铺着软绵绵的兽皮。
至于武松,这货自从吞了般若金丹后,只要一闲下来,便去打坐,根本不用睡的,杨雄也懒得理它。
又让那个小姑子去烧水,准备热水。
他并不会接生,但这事情,显然不是接生的问题,而是邪祟的问题。
至于邪祟嘛……
杨雄没有忘记,武松的社性里,除去狩猎外,还有一个诵经。
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武松诵经试试。
妇人确实已经到临产的边缘,下午的时候,肚子便开始疼了。
破庙正中,武松盘膝坐在那里,口中念诵着佛经,一道道的佛光,从他身上传出。
在它的身后,便是哼着待产的妇人。
而杨雄,则闭上双眼,双手按在血炉之上。
意识顺着血光,向四面八方笼罩开去,让他的感知,遍布血光笼罩之地。
随着夜色降临,妇人的疼痛,已经愈发强烈,叫喊声也大了起来。
快生了!
就在这时候,杨雄的感知里,出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长着犹如驴一般的东西,但这东西,虽然体型像驴,可仔细一看,却长着一个马脸,极其诡异!
很明显就是个邪祟诡物!
此时,这个邪祟循着妇人的叫喊声,来到破庙门口,见破庙门关着,便趴在墙上,准备进来。
只是,它才刚刚踏足墙壁,便见到,墙上出现一道佛光,将它拦住。
四处试了试,几次都被佛光拦住,进来不得。
而妇人的叫喊声,已经越来越大,临盆只在片刻之中。
驴身马面的邪祟,听到妇人的喊声,似是有些急了,忽然后退几步,随后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屋顶上。
这次,它成功了。
武松的佛光,只能挡住正面,却无法抵挡上方。
在杨雄特有的全局视角下,便见到那邪祟跳上屋顶之后,肚子上,忽然有朵肉做的,花一样的东西,猛地绽放开来。
从里面,喷出一股黑色的烟雾,就向着下方沉落。
见状,杨雄睁开双眼,伸手一拍血炉。
血光升起,拦住那层烟雾,顷刻间,便将其尽数融化,变成了血炉的燃料。
“哇!”
同时,一声孩童的啼哭随之出现。
生了。
见没能阻止妇人,那邪祟以极其怨毒的眼神,看了武松一眼——没办法,武松的气场,太过强大,相比起来,浑身带着阴柔气息的杨雄,在邪祟眼里,就没那么显眼了。
似是要深深记住武松的容貌,以便于日后报仇。
随即便从屋梁上,跳了下来,想要离去。
可这破庙,哪是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更别说,还给你留着时间,日后来报复?
杨雄冷哼一声。
早在邪祟落足屋梁的时候,他就已经弹出一滴鲜血,化作几缕血丝,悄无声息的落到邪祟身上,留下了血火的标记。
见那邪祟跳下去,杨雄随即吩咐:“武松,追出去,把它抓回来。”
“是!”
武松手握戒刀,站起来,随即追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