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药,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清水彩走到古田药面前摆摆手。
“怎么了?”
“你接到什么新的委托了么?”
“哦,具体的内容还不知道,他让我明天早上8点去若木保育园等他。”
既然已经知道清水彩已经知道了,古田药也没有了任何隐瞒的理由。
“听上去很有趣诶,带我一起吧。”
“为什么?”
古田药想不出来任何带她去工作的理由。
清水彩走到自己那鼓鼓囊囊的包裹里面,翻了一会,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白狐面具,放到脸上戴好。
“那当然因为我是药先生的伙伴...,彩女士啦!”
那是什么设定啊!
这是什么特摄片么?
古田药很确定这是之前没发生的事情,怎么说,违和的感觉太强烈了。
就像是穿着奥特曼皮套的小学生一样。
话说你那个包裹是什么?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么?
为什么什么东西都能从里面翻出来。
“不行。”
古田药果断地拒绝道。
“我很勤劳的。”
“和那种事没关系。”
“也很仔细认真。”
“我知道,清水,和那些事都无关。”
要好好地想个理由拒绝,不能让清水彩起疑心。
“我只是习惯了一个人工作。在工作的时候有人呆在我身边会不自在。”
“这样啊...。”
清水彩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
“我不要钱,是免费劳动力,可以任你使唤。”
“就这么说定了。”
古田药赶忙答应道,速度快到好像怕对方反悔。
可恶,这样子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既然对方心甘情愿来当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那个面具你不可以带,‘彩女士’的名称什么的也不要说出来。”
“为什么?不好听么?”
“不如直接给你设定成哑巴好不好?”
“才不要咧。”
※
到了晚上9点,古田药再次把清水彩送回家。
远处的东京塔在放光,虽然同在东京,相比于其他区域的灯红酒绿,板桥显得有些昏暗和寂寞。
初春的夜晚,道路上飘落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樱花瓣。
古田药捡起来一瓣观看,樱花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
之前竹田津的建议没错,如果再不趁着这个时间去赏花的话,恐怕不久樱花就全部凋谢了吧。
不过自己大概没有时间。
古田药能够听到附近河流流淌的声音。周围闪着黄色的路灯,有灰蛾在飞舞着。
偶尔会有一只狗在道路上快速的跑过。
那些夜晚奔跑在黑暗道路上的狗都并非家养,因此不用对人摆出摇尾乞怜的动作。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通常会把人活活咬死的狗并不会显露出要将人活活咬死的气势。
不过狗也是很机敏的生物,看到身材高大的古田药,就呜咽呜咽地快速跑开。
古田药和清水彩走在道路的两侧。
从那间狭窄的四叠半出来以后,仿佛两个人又变成了陌生人。
很拘谨的,明明有想要谈话的欲望,但是因为周围没有墙壁,头上没有吊灯,人类就没法放心交谈。
被突兀的放置在了如此庞大而黑暗的板桥区,古田药和清水彩同时的感觉到内心的空旷。
那种空旷让他们觉得寂寞的同时,也觉得发出声音很令人难为情。
不知不觉,路过了赤羽自然观察公园。
“再见。”
“再见。”
清水彩到家了。
两人很拘谨的道别,随后古田药慢慢地散步。
月色正好,散步可以用来消食,正所谓“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
夜晚的樱花别有一番氛围,虽然古田药之前已经自我剖析过,他没有任何那种日本文人”物哀“的心绪,但是看到美好的东西就忍不住感叹大概是人之常情。
放弃了回家的打算,樱花烂漫,昏天暗地,冷冽的空气。
他走到了清水町,找到一个适合观察的地方,他靠在栏杆上打量起远方的东京塔。
他想起一位作家在书中描写东京塔,说东京塔很像她母亲的脚。
虽然作家的本意或许是想描写母亲的辛苦付出之类的概念,但是玩过以撒的结合的玩家们大概会有不同的看法,哈哈。
话说回来,自己有母亲么?
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再遇见自己的便宜“父亲”的话,他要好好询问一下。
古田药听到跑步的声音偶尔从自己的身边经过,这个时间段大概还有很多人在夜跑吧。
据说经常会有开始夜跑的人有这样的想法,没准会在夜跑的过程中邂逅村上春树。
然而真正参与到夜跑这项工作中,才会体会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夜跑的人全都差不多,从外表上很难辨认,穿着上一般都是容易吸汗的汗衫和紧身的运动裤,腰上带一个腰包。
而且所有人只是在闷头跑步而已,少有人会在跑步的过程中高谈阔论,大声喊叫。
“喂,药!!”
这么大喊的人大概是意外。
叫出来自己的名字完全是巧合。
人类的发音系统很神奇,偶尔的确会有这种情况。
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声音带着一点疑惑。
“药,是你么?”
好的,看来不是巧合,的确是自己认识的人。
可恶,明明马上进入那种面对着寂寞的东京塔开始思考人生问题的哲学状态了。
古田药回过头,看见头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蛇口千奈,她的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此刻被风吹得有些脸红。她的眼睛上那种浅蓝色的眼影消失不见,脸庞上的星星贴片和耳朵上的白色耳环也没有看见,整个人看上去自然很多。
她就和古田药所想的那些夜跑者的装扮是相同的,穿着紧身的上衣与运动裤,上身还套了一件浅蓝色的防风夹克,挑染着茶金色的头发绑成了一个单马尾。
因为刚才在运动的缘故,汗水有些浸透了她的上衣。
古田药只扫了一眼。
不行,和下桥同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下桥同学好可怜。
话说这样负重跑步不会很累么?
“从背后看就很像你,果然是。啊,不要看我啦,我没带美瞳。”
原来之前有带着么?完全不知道。
蛇口千奈伸出双手朝着古田药挡住自己的面孔,但是古田药依旧可以从她双手的缝隙中看到她的脸颊。
意识到这样没什么用的蛇口千奈吐了吐舌头,露出独属于她的豪爽的笑容。
“算了,反正你也看过了。”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啊!东京塔。”
蛇口千奈指着远处的东京塔惊叹道。
“好漂亮,好漂亮,药,你看啊,是东京塔诶!”
知道了,知道了,那种东西不是每天都能看得到么?
能够对东京塔这种东西发出如此级别感叹的大概只有蛇口千奈。
“嗯,的确很好看。你是在夜跑么?”
“是啊,你不是知道吗?这是习惯啦,跑跑步浑身出出汗心情就会变好。话说你怎么在这里。”
“啊,散步到这里了。”
似乎是一直在原地站着有些发汗,蛇口千奈稍微的有些热,她将防风夹克往下拉了一下,露出两个小麦色的肩头。
她靠在栏杆上,慢慢地说道。
“说起来东京塔啊,我和东京塔还是很有缘分的。我小时候去港区的姨奶家的时候,那里有一个漫长的上坡,从那个地方就能看见东京塔。对了,姨奶,我的姨奶家有一条西班牙长耳狗和一位爱抽烟的厨师。”
缘分在哪?重点完全放在姨奶上了!
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她转过身来,用两个胳膊肘倚靠着栏杆,笑着看着古田药。
“从姨奶的家里回来的时候一般都是晚上了,看着灯火通明的东京塔,心里就会想要快点长大,啊,那个时候真是对大人的世界充满憧憬,哈哈,现在也快变成废柴大人啦。”
听着蛇口千奈的自嘲的话语,这似乎是她一贯的交流方式。
“蛇口,你去过东京塔么?”
“叫我千奈啦,这里又没有别人。当然去过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室外派。之前一起旅行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吧,我的丰富的旅行知识。”
古田药皱了皱眉头,之前他们两个人曾经一起旅行过么?获得了情报。
他接着说道。
“东京塔三楼有蜡像馆哦,我上次去的时候,蜡像馆的工作人员正向馆长抱怨,因为蜡像做得太逼真了,所以蜡像馆里没有游客的时候,他一个人都不敢去厕所。”
“哈哈,这种事,也太夸张了吧,哈哈哈哈哈....。”
虽然自己的确是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但是搞笑程度应该也没有达到那个级别。
古田药看着蛇口千奈,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停地用手拍着古田药的肩膀。
好疼!这家伙手劲不小,不愧是体力值超高的辣妹。
“哈哈哈哈哈...。”
还在笑啊!真有那么好笑么?
过了一会儿,蛇口千奈长久的笑声停止了,她用手慢慢地抹掉笑出来的眼泪。
随之而来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
“好久没有像这样聊天了,药,真是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