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事，肖国庆来找苏白鹤，

“白鹤，我知道，吴倩她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服务态度也不好。

我都批评过她了，说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现在干服务行业的就得态度好，她也知道错了，你就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成吗？”

肖国庆是个老实人，也分得清黑白对错，他过来肯定是吴倩逼着来的。

苏白鹤手上忙着画设计图稿，这是北京的一个商场工程。周秉义的同学在北京相关部门工作，听说他有一个开装修公司的弟弟，就把这份工作给了苏白鹤，做个顺水人情。

“可以啊，只要她去向被她说哭过的同事道歉，得到同事们的原谅，并且让店内这个月的营业额比上个月高出百分之五，我不仅不罚她，还提她当店长，工资翻倍。”

肖国庆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吴倩，吴倩激动坏了，隔天就给同事们送上自己做的饭团，处理好同事之间的关系，卖力干活。

一个人一旦确定了前进的目标，并为此付出努力，就会有所收获。

一个月之后，吴倩顺利当上店长，这件事情调动了一部分有野心的员工的积极性，知道冲刷业绩是事业上升的重要因素。

这是苏白鹤很乐意看到的效果，并为此制定了相关的奖励规定。比如每个月推出一个销售冠军，会多给他发一个月的工资作为奖励，同一个人连续半年都是销售冠军，那他就能升为店长等等。

1985年，周蓉跟冯化成来到吉春工作。周荣还是继续当她的老师，冯化成在邵敬文的出版社工作，主要负责写作。

原以为他北京一个大诗人，又有不少能拿得出手的文章，在这个小地方一定会得到重用，来了才发现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且不说这些年人才辈出，就算实力不出众的，靠关系也能在这样的单位有一席之地。

他们之所以回来，主要就是想跟家人在一起，这大概是周蓉为了家人而做出的唯一牺牲。

回来之后，他们只能住杂志社给冯化成安排的房子，就只有小小的一间。

冯玥在周家生活了十年，跟父母的感情早就淡了，对她而言，周家才是她的家，小舅小舅母表弟外婆才是她最亲的家人。

周蓉跟冯化成只不过是生物学上的父母，都不及苏白鹤一家跟她的感情。

何况现在在周家她有自己单独的房子，想让她回去跟父母住一间房，那是不可能的。

女儿长大了，周蓉想跟孩子住一起重新培养感情，首先就得解决房子的问题。

可惜不管是冯化成那边还是她这边，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都解决不了，那就只能自己买房。

于是周蓉晚上来找苏白鹤，

“白鹤，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周蓉跟他说话有些拘束，她跟苏白鹤虽说是表姐弟的关系，但这么多年总共也没见过几回，交情并不深。

“你说！”

“我跟化成看中了一套房子，在我们学校附近，价格有点高，可我们手头上······”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还差多少？”

“哦，两千！”

“你等会儿！”

苏白鹤朝里屋喊了一句，

“娟儿！”

郑娟在里面看医学书，听到叫声出来，

“咋了？”

“咱家现金还有多少，有两千吗？”

“等会儿，我看看去！”

没一会儿，郑娟拿出两千现金交给苏白鹤，对着周蓉笑了笑，又进屋看书去了。

苏白鹤将那两千现金交给周蓉，

“白鹤，谢谢你，这是借据，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周蓉爸事先准备好的借据拿出来交给他，

“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不用还。你跟表姐夫都是拿死工资的，挣点钱不容易。玥玥现在也大了，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

周蓉自尊心强，怎么可能开会接受，

“不行，这钱我是一定要还你的，你要理解！”

来开口借钱已经让她很为难了，怎么可能白拿这笔钱。

见状，苏白鹤也不勉强，

“行！不过你们不用着急，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尤其是要照顾好玥玥。”

周蓉难为情的点点头，

“嗯，谢谢！”

从苏白鹤这里回去之后，周蓉就一直板着脸。

“怎么了这是，钱不是已经借到了吗？”

冯化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直接掀了周蓉的火炉子，

“我这辈子从未求过人，你知不知道这两千块钱是拿我的自尊换来的。”

冯化成低头沉默片刻，

“我知道，是我没用！不过白鹤是你表弟，他那么有钱，你跟他借点儿也没什么，秉坤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不也是跟他借的钱吗？”

“你知道什么？他们现在的这套房子是白鹤当初主动要给他们买的，房子的钱是秉坤非要还的，白鹤要是不肯收，房子他们就不住，这跟我今天主动上门借钱完全是两回事。

最让我抬不起头来的是，白鹤说这钱不用我换，让我们好好照顾玥玥。”

冯化成沉声道：

“白鹤也是好心，但这钱我们必须得还！”

周蓉靠在冯化成肩膀上，对自己的人生规划提出了质疑，

“化成，你说我这么辛苦读书考大学到底是为了什么？跟自己的女儿分开这么久，到现在听她叫一声妈妈都是奢侈。

读了六七年的书，出来参加工作，一个月工资就几十块。想买一套房子，连一半的钱都拿不出来，还得去跟没见过几次面的表弟借。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所做的工作既高尚又有意义，现在想想，我真的很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冯化成不说话了，周蓉这话既是在质疑她自己，也是在质疑他的工作跟能力。

两人陷入沉默，想着自己的事情，周蓉突然开口道：

“要不，明天我把这钱还回去吧？”

冯化成不明白，

“什么意思？”

“我听说副教授就能分到两居室的房子，我努力点，争取早点评上，这样房子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那至少得等两年，还得你一次性就能被评上，咱们过来不就是想早点跟女儿团聚吗，你还愿意等？”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两年，而且我有信心，第一次就能评上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