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阿瓦萨迎来了久违的雨水,不少当地居民从自家拿出脸盆水桶等东西,虽说阿瓦萨作为锡达莫省的首府,但这里的人民却并不富裕。
这免费的雨水他们也是不愿放过的。
张牧坐在一辆皮卡内看着窗外,驾驶位是一个三十左右的黑人大叔,叫萨德是李叔找来的中间人。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一路张牧跟他都没说上两句话。
皮卡穿过城市,最终在离它不远的一个建筑群外停下。
此刻雨已经停了,张牧从车窗看出去,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居民区,但显然里面很多人都搬走了,因此显得有些寂寥。
斑驳的楼房外喷满了鬣狗的图案,像是一头头野兽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一到这附近张牧整个人就紧绷起来,内心也是有一丝不自在,街道上很是荒凉偶尔才能看到一个人。
而且那些人大多都是背着一把缺了后托,或者没了护木的ak系武器的帮派份子,每当皮卡驶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张牧都能感觉到对方阴狠的目光。
这时开车的萨德用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道:
“不要过于紧张,否则他们会敌视你的,这里是鬣狗帮的一个据点,里面的头是绰号“恶犬”的坎比尔。”
“他不喜欢过于张扬的人,不过你这打扮倒是还行。”
张牧拉了拉脸上的头巾,他特意出门的时候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漏出眼睛和鼻子。
那个黑人劫匪的话他还没忘,虽说鬣狗帮的人不一定认得出他来,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挡住自己的面容好。
也得亏那些银行外记者的家伙不怎么样,他们拍出来的照片都模糊的很,否则以那报纸传播的程度,张牧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认出来。
这时萨德看了眼后视镜突然问道:
“你知道前两天银行抢劫案那事吗?”
张牧一愣装作不知道摇了摇头,萨德见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说道:
“那你一定要看看,那个挺身而出的华国人真是好样的,我都替那些在场的本国人蒙羞,居然。。。。。”
萨德话还没说玩突然猛的一脚踩向刹车,张牧只感觉整个人在惯性作用下往前撞去,急忙伸出手抓住前面的座椅才稳住身子。
刚想说话,他看向车前的场景瞳孔猛缩。
只见几个背着枪的鬣狗帮成员抬着一口棺材,横穿整条道路而过,他们后面还跟着一群人。
萨德刹车也是被逼的,因为正有两个大约十六七的黑人小伙举着枪对着皮卡,那意思如果萨德不停下,招呼他们的就是7.62X39的弹头了。
不过令张牧震惊的不是他没见过这阵仗,而是那口棺材上放着一张黑白照片,而上面的人他见过,正是那个被他亲手弄死的黑人劫匪。
一瞬间张牧脑中联想到很多东西,脸色也沉下来。
丧礼队伍过去,萨德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美元递给车外的黑人,对方一把抢过美元却没有放行。
萨德见状以为是钱给的不够,又准备去拿,这时一个三十左右的黑人走到皮卡旁边敲了敲车窗。
摇下车窗萨德探出脑袋问道:
“我是经常给你们运货的萨德,有什么事?”
黑人看起来认出了对方,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上次你送的那叫什么?对!巧克力!那好东西。”
萨德闻声脸上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说道:
“下次我再多带点。”
黑人很是欣赏的点点头,着正要放行突然看见后座的张牧,他脸色一沉说道:
“你面罩脱下来我要检查。”
张牧顿时提起心来,前面的萨德转过头说道:
“放心我来应付。”
接着拿出根烟递过去说道:
“这人是来跟老大谈生意的外国人,我看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可令萨德意外的是黑人听到外国人几个字脸色更沉了,他瞪了萨德一眼说道:
“别妨碍我,你!面罩脱下来。”
萨德见状只能无力的摊了摊手,张牧只好缓缓摘下面罩,他相信这黑人不会认出自己的。
黑人仔细打量了张牧几眼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眼尖的张牧瞄见那正是报纸上自己的图片,一时间心中警铃大响。
他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手已经摸向一旁的钱箱子,里面有他藏好的马卡洛夫手枪。
黑人盯着张牧和照片对比了好一会儿,但张牧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表情,黑人似乎被他的镇静迷惑了,他终于收起照片挥了挥手放行。
萨德和张牧见状都松了口气,或许是受刚才的气氛影响,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皮卡往里面越开四周的黑帮成员越是多起来。
直到一栋三层小楼面前萨德停下车,张牧看了看周围,这是一栋三层高可能有五六百平米的建筑。
外面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躲着太阳的黑帮分子,他们大都光着身子有的拿刀有的背枪看着就很凶悍,
萨德领着张牧来到建筑门口,和门卫交谈几句,接着转身有些无奈的跟张牧说道:
“抱歉,“恶犬”突然要求你一个人单独进去,我没办法陪你了。”
张牧皱起眉头,原本是说好一起进去的,但眼下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点头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个大约有一米八五,浑身壮的跟牛似的,穿着背心的黑人背着一把fnl从门里走出来。
光站在那就给人一种压迫感,他面无表情的走到张牧面前,先是搜了一遍身,接着指了指钱箱。
张牧见状内心一紧,但在对方审视的目光里还是把手伸向钱箱。
他特意把枪藏在钱下面的内层袋子里,他相信对方应该不会发现。
但打开钱箱后,张牧的额头还是留下了汗水,好在下完雨天气很是闷热,黑人壮汉没有在意。
他瞟了一眼里面的钱就没再看,招了招手让张牧跟着他进去。
张牧赶紧合上钱箱,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手跟着对方走进小楼。
一进门,浓重的烟味混杂着汗臭糊了张牧一脸。
楼道左边的房间里一群光膀子的黑人正大呼小叫的打着牌抽着烟,他们头上还有一个老旧的风扇费力的转着,咿呀乱响。
那烟雾缭绕的模样,让张牧想起了教科书里晚清的样子。
虽然外面看小楼就是大了一点而已,但这一进来张牧才发现这里面像地道一般错综复杂,除了楼道就是房间。
跟着黑人饶了几圈,再往里走除了嘈杂的声音,张牧还隐约听见男人的闷哼声,还有拳头击打肉体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照着张牧的影子在墙上闪烁,加上难闻的味道,和不时响起的声音让他的心一直提着没放下来。
往前又走了几步他路过一个房门发现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张牧正想瞄一眼看看是怎么回事,那个高大的黑人突然站到他身前,一双铜铃般大带着血丝的眼睛瞪着他。
像恶犬低吼一般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来。
“不该看的别看,否则。”
说着黑人漏出腰间别着的一把大砍刀,刀刃上还残留着一些红色的液体。
张牧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神色平静的点点头。
这让黑人倒是有些意外,按照他的经验这人应该被自己吓得六神无主才对。
又拐过几条过道上了一层楼梯。
黑人领着张牧来到一间头顶只有一盏白炽灯的房间,里面的窗户关的很严实,窗前有一张红棕色的大桌,桌子后面还有把空着的沙发椅。
椅子两边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黑人。
张牧扫了一眼,两个黑人手里拿着加了红点瞄准器的ak74m自动步枪。
他们身上穿着沙色迷彩服,胸前是mk3胸挂,上面除了弹匣之外还有几颗f1防御性手雷,大腿绑着刀鞘。
两个黑人神色沉稳,虽然没有盯着张牧看,但他仍然能感觉到两人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有异动他们会第一时间举枪射击。
在桌子对面一张硬板凳上坐了一会儿,大桌左侧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脑袋上有一条从额头延伸到下巴伤痕,穿着背心,露着浑身伤疤的黑人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毛巾擦拭着手掌,片刻后随意的仍在一边。
张牧注意到那毛巾上面全是血迹,心中又是一紧。
根据萨德的介绍来看,眼前这人就是鬣狗帮的小头目“恶犬”了。也是他派人抢了那批日用品的货。
恶犬把身子摔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抽出一根香烟点着,一双狭长的三角眼盯着张牧什么话都没说。
张牧见状丝毫不畏惧的和对方对视,根据多年跟人打交道的经验他明白对方这是在施压,他不能让自己一进来就在气势上落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将近一分钟,恶犬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吐出一口眼圈淡淡的说道:
“不错,有胆子。”
见对方开口,自己也不能在那么摆谱,毕竟现在是他才是弱势的一方,张牧拎起钱箱说道:
“恶犬先生,想必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我就不说那些废话,这里面是五千美金,如果您能把那批货物还给我们,事后我还会再送五千美金过来,并且以后每做一笔生意我都会给您分成。”
最后一句是张牧自己临时加的,至于真实性嘛,反正先把东西要回来再说。
恶犬闻声揶揄的说道:
“那可是至少价值20万美元的货,我何必要你这一万美元?我自己卖了去不是更好?”
张牧神色平静的说道:
“恶犬先生,我们华国有一句古话叫细水长流,这批货是我们的渠道进来的,如果这次拿不回去恐怕下次就不会再来了。”
“虽说每一笔生意的分成可能不多,但积少成多我想一定是不止这20万美元。”
恶犬听到这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华国人果然会做生意,说实话这也不是不行。”
张牧脸上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对自己的说法动心,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
“恶犬先生,只要你把这批货还给我们,以后每笔生意我都可以给你百分之二十五的分成,相信我20万美元最多半年你就能赚回来。”
恶犬看着张牧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这让张牧心中闪过一丝警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