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飞溅的跳弹崩坏的路灯一闪一闪的,灯光下皮卡车安静的在雨中躺了五六分钟。
这期间张牧握着mk18一直缩在后座静静的听着,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过来检查,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mk18枪身上有几个凹陷,都是被跳弹崩的,就连枪口的peq15镭射和护木也满是伤痕。
张牧只能在心里祈祷这家伙能耐造一些,安静的皮卡车内,只有两个沉重的呼吸声,张牧又紧张的等了一分钟。
见周围还没有动静他才小心的探出头,空荡荡的街道别说人连鬼都没有一个。
这让他终于长松了口气。
一屁股坐起来,转头看向小普林斯。
下一刻张牧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起来,他扶起已经倒在后座椅上的小普林斯叫到:
“醒醒!醒醒!”
过了几秒钟小普林斯才幽幽的睁开眼睛,整个人虚弱的像三天三夜没合眼一样。
他想抬手,可手臂根本不停他使唤。
张牧看着他身上的血迹赶紧扯开他的衣服,看着他身上的弹孔整颗心跌倒了谷底。
小普林斯同样低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弹孔,嘴里嘀咕道: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强烈的求生的欲望让小普林斯一把抬起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张牧的胳膊,声音都破了带着哭腔喊道:
“救救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求求你,带我去医院!救救我!”
张牧看着小普林斯满脸的凝重,他同样不希望对方死,否则明天他拿什么东西把马罗科夫和阿普多换回来?
可对方身上的弹孔已经完全超出了张牧的处理能力,他甚至都不明白小普林斯可没有戒指,为什么中了这么多枪还能活着?
他赶紧扯过弹挂的医疗包,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抖了出来。各种绷带、药片,滚在座椅上。
一根针管滚落在张牧手边,张牧瞟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赶紧把它拿起来,看着上面“吗啡”的字样,他想都没想就往小普林斯身上扎了过去。
如此惨烈的伤口已经不是什么肾上腺激素能控制的了,小普林斯甚至没有力气惨叫,只能靠在后座无力的呻吟着。
好在吗啡的效果很明显,在它起效后小普林斯的状况明显好了一些。
张牧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赶紧把所有的止血棉和绷带都用上,也顾不上动作标不标准,胡乱的往小普林斯身上捆。
勉强止住流血之后,他迅速转进驾驶位。把钥匙插进车内,嘴里喃喃自语道:
“别坏!别坏!”
接着用力一拧,发动机发出一阵咳嗽声,可半天过去了就是打不着火。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张牧脸上满是愤怒,抬起左手用力砸在方向盘上大骂道:
“该死!该死!”
小普林斯的呻吟和窗外烦人的雨声让他脑子乱的像一团浆糊,额头留下豆大的汗水滑落在他脸上,他无法想象要是鬣狗帮的老大见不到自己的儿子,那会对马罗科夫两人做出什么?
斩首?凌迟?
张牧只能强压下这些胡思乱想,咬牙再次拧动钥匙,发动机咳嗽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甚至顺着扭曲的机盖边缘还有,黑烟冒出来。
张牧屏住了呼吸,内心不停祈祷。
“动起来!动起来啊!”
或许是他的祈祷起作用了,发动机在冒了一阵黑烟后,终于轰的一声发动起来。
张牧顿时兴奋的猛砸方向盘欢呼了一声,后座的小普林斯眼中也露出一丝希望之色。
眼看小普林斯越来越虚弱,张牧猛踩油门,整辆皮卡车以一个及其怪异的姿势朝前冲去。
最近的医院离这里还有几公里,张牧只能祈祷小普林斯能撑住。
而这时身后的小普林斯在看到自己腹部的伤口,以及渗出血来的绷带后,眼中满是惊恐,他用尽力气吼道:
“救救我!救救我!”
身后破锣嗓子般的声音听得张牧很是烦躁,他忍不住大吼道:
“闭嘴!”
但后座的小普林斯已经有些意识不清晰了,他根本听不见张牧的声音而是继续自言自语道:
“救我!我有很多钱,我告诉你在边境,南sd那里,树林有很大很大的洞,里面有很多钱。”
“求求你救我!那些东西都给你,密码是5247。。。。。。”
已经语无伦次的小普林斯让张牧也没有心情骂他了,只能任由他胡言乱语。
“妈妈?你还活着?太好了,抱抱我!”
小普林斯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哭腔。
“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爸爸他太坏了,他杀人!让我。。。让我把查库的头割下来。”
“查库你怎么也在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后视镜里小普林斯胡乱的挥手,好像他身旁真有人一般,张牧咬牙把油门踩到底,他知道小普林斯的时间真不多了。
“爸爸?别过来别过来。。。。。”
终于张牧看到了不远处的医院灯牌,可很快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猛的一脚刹车踩下,一辆破旧的皮卡车停在同样破烂的医院大楼面前。
车窗外面整个大楼除了招牌还亮着,其他无论是病房还是大厅都暗着,门口堆着几辆报废的车辆上面还满是弹孔。
整座医院在漆黑的天空下静悄悄的,简直就是恐怖片里闹鬼的最佳场所。
张牧看着空荡荡的医院重重吐了口气,他知道小普林斯完了。
最近的医院离这里至少几十公里,小普林斯撑不过去的。
坐在后座的小普林斯也发现了这一点,回光返照的他意识也逐渐清醒了一些。
他的双眼中对生的渴望逐渐消失,他喘息着用尽全身力气在吗啡的作用下挪到座椅边上。
用力推开车门,整个人在惯性作用下,无力的滚在地上,砸起的泥水沾满了小普林斯的全身,
张牧看着后视镜皱起了眉头,虽然不明白小普林斯想干什么,他还是跟着下了车。
天空零星的雨水变得大了一些,张牧抹了把脸,看着小普林斯像一个渐冻症患者一般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
雨水裹着他渗出的血液流满了他全身,他往前迈了一步嘴角躺着鲜血,脸上满是自嘲的笑容着看向张牧喘息道:
“你。。。你知道吗?我刚带人屠杀过这里,因为。。。因为里面有躲藏的警察。”
说着小普林斯费力的转过头喃喃自语道:“现在我也知道那些人临死的时候在想什么了。”
他颤抖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接着双脚一软整个人啪的一下跪倒在地。大雨还在下着,雨水砸在小普林斯的身上将他的生命一点一点剥离。
天空中再次响起了滚滚雷声,像是在宣判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年轻人。
在他面前不远处,还有几具躺在地上的尸体,其中有护士有病人,离小普林斯最近的是一个满脸惊恐的医生。
小普林斯知道他是整个阿瓦萨最好的外科医生,他突然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吗啡的药效渐渐消失,小普林斯最后的生命之光也缓缓熄灭。
他脸上带着最后一丝对自己的嘲笑,一头栽在地上,整个人彻底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