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6日是高考查分的日子。
不到零点的时候,班级企鹅群里就有同学说,分数已经出来了,一下子点燃了气氛。
对于高三学子们来说,紧张而又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
在宁均庭、王淑芬两位老同志殷切而又紧张的注视下,宁非言拨通了查分热线。
“嘟嘟、嘟嘟——”
连着拨了三次,每次拨通以后,电话里都是“嘟嘟嘟”的声音,连工具人的提示都没有,太火爆了。
正准备第四次拨打查分热线,电话响了。
接通。
是夏语蝉打过来的。
“宁非言,你语文136,数学111,英语148,理综196,总分591……”
宁非言愣了一下。
我自己的分数自己都查不到,夏语蝉却查到了,这叫什么事?
电话开着免提。
宁均庭、王淑芬都听到了。
“语蝉,你没查错吧?”
王淑芬直接将电话从宁非言手里抢了过来。
591分,不会是查错了吧?
电话那头的夏语蝉听上去比王淑芬还激动:“王姨,我是从河洛省招生办公室网站上查的,错不了,宁非言这次超常发挥了!”
当初估分出来的时候,虽然宁均庭、王淑芬两人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儿子平时模拟成绩只有530分左右,高考竟然估了580分,他们都担心儿子估高了。
现在成绩出来了,真实分数竟然比估的还高出11分!
这个分数,宁非言报考的东海大学可以说是稳如老狗。
“呜呜——”
王淑芬喜极而泣。
原以为儿子顶破天也只能读个二本的,甚至他们还做了儿子读三本的心理准备。
现在成绩出来了,儿子竟然考上了传说中的重点大学,这份惊喜太大了。
“哭啥,这是好事。”
话是这样说的,但宁均庭的眼睛也湿润了。
老宁家终于要出大学生了。
211大学!
这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夏语蝉也考得非常好,642分,比预估的高了9分。
这个分数,人大在河洛省招的专业可以闭着眼睛挑了。
“肺炎,你考的怎么样?”
陆铭椽打过来电话,听声音有点嘚瑟。
宁非言打了个哈欠:“还行,591分。”
陆铭椽高兴道:“恭喜你了,哥们考得也不错,680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咱县的状元被哥们摘走了,嘿嘿嘿。”
宁非言吃了一惊:“我记得你估的是655分吧,怎么低估这么多?”
今年的一本线是563分,陆铭椽考了680分,超出一本线117分,这个分数绝对可以惦记一下华清、京大这两所国内最顶尖的学府了。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啊,起码哥们不用复读了……”
陆铭椽的心态很好,交大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大学,现在求仁得仁,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同学们,今天高考成绩公布了,考得理想的需要庆祝,考得不如意的需要发泄,我提议后天咱们班在桃源餐厅聚餐,以此来告别我们即将逝去的青春!”
班长陈俊文在班级企鹅群里发消息。
这年头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家里有条件挂企鹅号的学生毕竟是少数,陈俊文发出聚餐的信息以后,还要打电话逐个落实。
这个工作他很愿意去亲力亲为,谁让自己是大班长呢,班里只有自己才有组织这种大型活动的威望。
“喂,语蝉……”
他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夏语蝉。
高考结束了,该表的白再不表,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一定不能留遗憾。
“宁非言参加吗?”电话那头传来清澈的声音。
“肺炎啊,我还没有通知他呢。”
“他参加,我就参加。”
挂断夏语蝉的电话,陈俊文组织聚餐的兴致去了大半。
夏语蝉竟然主动邀请宁非言,这不科学!
他们两个,不是一向不合的吗?
陈俊文觉得一定是自己最近深陷学习中无法自拔,以至于错过了什么……
这次班级聚餐,他压根就没想过邀请宁非言。
按照他的设想,聚餐的男主角是他,女主角是夏语蝉,这是千载难逢的靠近女神的机会,他不允许有盖住他风头的男生存在。
班里的男生,学习好的没他有钱,有钱的没他帅气,帅气的没他会来事……综合实力评估,他是男生中质量最优质的那个。
但是,宁非言除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俊文总感觉自己在宁非言面前有些底气不足。
“这狗日的,咋那么讨女孩子欢心呢?”
陈俊文骂骂咧咧的,很不情愿的拨通了宁非言家电的电话:“喂,肺炎,后天桃源餐厅聚会,你来不来?”
“我本来不想去的,但你三更半夜给我打电话,如此诚意满满,我如果不去会岂不是辜负了大班长你的一片赤诚之心?我还是去吧。”
宁非言不喜欢凑这种热闹,但刚才陆铭椽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了,让他一起过去,毕竟是散伙饭,吃了这顿饭以后真的要各奔东西了,算是给青春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陈俊文很想说“狗日的你别来了”,但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口。
宁非言不去,夏语蝉就不去,夏语蝉不去,自己精心策划的“毕业表白典礼”不就泡汤了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陈俊文很违心的跟宁非言约好了时间,两人在一片“兄弟和睦”中,“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陈俊文这个人很有意思,宁非言重生前,他们两个一直保持着还算亲密的联系,处于“亦敌亦友”的状态。
在宁非言的人际关系里,他给陈俊文下的评语是:这人能处。
宁非言在商场摸爬滚打,财富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陈俊文在政界混得也不错,从最基层干起,芝麻开花节节高。
他们两个在人生的某些重大节骨眼上,总是很有默契的拉对方一把,成为彼此的“贵人”,但在平时的交往中,却又斗得不可开交。
宁非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实用主义者,只要能捞到足够多的好处,他可以完全不要脸。
陈俊文恰好相反,利益什么的他倒不是太在乎,他最在乎的是脸面。
所以,在他们两个的交往中,好处大都被宁非言拿走了,陈俊文只落了一身的“美名”,但他却甘之若饴,觉得自己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