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县牢。
这是张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在外堂到还好,但一进里面的牢房,差点没被熏死!
霉味,臭味,腐烂味…各种味道掺杂在一起,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吴叔,这大牢一直就是这样的吗?”连忙退出来的张华对一旁的吴大春询问到。
“怎么可能!”
正抽着旱烟的吴大春白了一眼,说道,“要是一直这样,里面的犯人还不都得熏死啊!之前交班时我问了下,也就这两天是这样。”
“这两天?”站在门口呼吸了会新鲜空气后,张华疑惑道,“二班的人就没想着打扫一下,里面的犯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死不了就行。”
吴大春吧咂了下嘴,满不在乎道,“还打扫呢!都特意在牢里放泔水了,和你说吧,是有人特意打过招呼了,让刚进来的一个家伙受点罪,谁都不愿意用刑,所以就想了个损办法,再等一两天就行,呐,这是你的。”
说完,吴大春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黑袋子扔了过来。
靠~坐班第一天,就给我来这个!
接过有些空瘪的钱袋,垫了垫,差不多有二两,第一天,月薪到手。
张华这时来劲了,也顾不得屋里的那点异味,直接两步走到吴大春身边问道:
“吴叔,和我说说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再过两天、这里面的人都腌入味了吧!啥事弄的这么狠啊!”
“行,那我和你唠唠。”
反正闲着没事,吴大春一边扒拉着烟,一边笑呵呵道:“前几天,百花楼那件事听说了吧!”
“百花楼!没…不清楚。”
张华有些茫然的满了摇头,关于百花楼的事情可就太多,不过,可没听说这两天有谁因此入狱的啊!
“嗯,你年纪小,不知道也正常。”吴大春重新点上烟丝,继续道,“里面的那个家伙,前两天跑到百花楼去拉客了,还拉走了一个大客。”
“原来是撬墙角啊!怪不得这百花楼要这么整他呢,哪个老板受的了这气啊!”张华恍然大悟道。
“谁说是百花楼整他了!”
吴大春翻了个白眼,又道,“别打岔,他是百花楼送进来的不错,但你想不到的是,要整他的却是他拉走的那个客人,这家伙把客人领到家后,居然自己扮成了女人接待,然后…你明白了吧…”
“我靠,还能这么玩?”
绝对出乎意料啊!
揉了揉差点惊掉的下巴,张华忍不住问道:“那~吴叔,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那个啊!具体到哪个地步了?”
“这我怎么知道!”
吴大春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但沉默了一会后…又有些犹豫道,“应该没那个吧,这男人和女人,再怎么打扮也是有区别的,那钱公子的眼睛也不瞎啊!”
钱公子!
这临安城有钱有势,又姓钱,年纪又不大,应该只有开当铺的那家了。
钱保庆,张华回忆了下,吆喝~原来还有点小仇啊!
不对,应该是他对自己有仇,自己和他没仇,损失的又不是自己…也不对,算了,反正都是仇人。
收集到一个仇家的有趣信息,不错。
见吴大春在那疑惑,张华忍不住道:“吴叔,你说如果他们没有那个的话,他们干嘛花钱整治这人啊!要我说,要是没到那一步的话,还不如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咦~你说的对啊!”
吴大春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嘛,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吧咂了几口烟,嘀咕道:“也不太对啊,听说那天受伤的好像是钱公子啊!等等…嘶,不会吧!怪不得,怪不得如此…那就说的通了哦~”
钱公子受伤…被捅了刀子了!
张华眼中满是幸灾乐祸,该,让你惦记别人家的…
就这般唠嗑…两人便把上午的时间给唠过去了,没办法,他们的工作就是如此。
到了中午,轮流去吃过饭后,张华把犯人的饭菜也领了过来。
“怎么你自己提过来了!”吴大春奇怪的问道,“你不会还想着自己送进去吧!这都是那些衙役们干的。”
“没事,这是我第一次坐班,总是要进去看看的吗!”
张华将自己临时做好的伪劣口罩戴好,然后拿起个本子、拎着木桶,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吴叔,这名册我拿走了,正好顺手把工作做了。”
“哎,那可以,还是你小子会来事。”一听张华去把工作做了,吴大春高兴下又吧咂了两口旱烟。
……
早上装小孩,然后还要唠嗑!
张华有点累,也有点郁闷,其实他本人更愿意安静的练练武,晒晒太阳…
但没办法,谁让前身比较机灵呢,他就是要做出改变,也要慢慢来才行,不然,不是被人当做妖怪、就是被人怀疑有病。
叹了口气后,张华走下最后一步台阶,来到了真正的大牢,这牢房建的大部分都在地下,只有一个长二十公分高十公分左右的气窗露在地面,用来换气和获取一点阳光…
台阶旁还有一桌一椅,本来他和吴大春有一个人应该是在这坐班的,以防止犯人出个什么意外、又或者想认罪、提供线索什么的……不过现在,就牢里的这几个,没这个价值。
“来,来到了。”走到第一个关押犯人的牢间,张华面无表情的用大勺敲了敲粗木栏杆,喊了一句。
“我靠,大哥,你终于来了。”
听到声音后,墙角里蹲着的一个犯人用囚衣裹住口鼻,连滚带爬地过来叫道,“大哥,你们行行好,赶紧把牢里清理一下吧,马桶都两天没倒了,都快发酵了,昨天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还特么拉稀…呕……”
呕…
张华一阵反胃,强忍着转身就走的冲动,直接用勺子一拍木栏,叫道:“刘老六,别特么废话,再不把碗拿过来,我直接捯你吐的东西上面,你都不怕吃不饱。”
呕~呕~
“你~别~呕!”
刘老六一听这特别有味道的话,呕吐的更加厉害了,可惜肚子里没什么货,全是酸水,这就更加难受了。
跌跌撞撞的把碗放到边上,刘老六瘫在一旁,嘴里还不停嘀咕着:“麻滴,进来这么多次了,这回咋这么倒霉,这次出去后,说什么也得先歇上半年再出手。”
无药可救了。
张华听后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名册翻到第一页,刘老六,又拿出毛笔、将发硬的笔头润湿,吐了一口口水,打上个?,表示此人身体健康,无病无灾,没喊冤、没有自杀倾向…没有任何异常。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