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香楼,二楼雅间——
“公子到底是如何想的?”
李香君柔情的目光看向身旁白衫少年,出声问道。
“婚事不是小事,不能匆匆了事,需得好好操办一番,风风光光的,起码不能少了酒席,香君,待我同父亲讲好,再定婚期吧”
王仁之温声说着,目光落到那张清冷如霜、隐含爱意的容颜。
李香君点了点头,美眸瞥向窗外风景,沉吟道:“嗯……婚事办的风光一些也好,毕竟你的身份不同,但也不能太过了,在家中摆几桌酒席就好”
见王仁之点头回应,李香君柳眉微转,问道:“不知郎君家中父母现可知晓?我怕万一闹个乌龙”
王仁之牵起她一双细腻的玉手,笑道:“不用担心,知晓,知晓”
“一切有我呢,你只静静待好,等我八抬大轿来娶你”
闻言,李香君心中生出一抹暖心的喜意,虽说敢这样规格娶自己的男子是有几个,且都是些富家公子,但论知心人,天底下仅他一个了。
这时,王仁之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铺展到书案上,抬眸看向李香君的白画般的背影,轻笑道:“香君快过来看看,上次你为我写诗,这次我也为你写了一首,用词略有不当,品鉴一番吧”
闻言,李香君略有兴趣的转过身子,笑道:“哦?我来看看公子作的如何”
说罢,与王仁之一起跪坐在案前,螓首微低,仔细品鉴卷轴上的词赋。
原来这首诗便是王仁之那日夜晚,月光下做的《月夜·为香君所作歌》
黄纹白底的轴纸上,有百余字清晰可见。
佳人如梦,抚弦轻吟,琴声婉转的是谁?我不说。
桃水千尺,罢弦携钗,轻轻走来的是谁?我不说。
梧桐树下,见有客来,弯弯柳叶梢眉微抬,纤手垂捏,美眸清清君直视,勾我魂丝的是谁?
碎路倾雨,素衣云鬟湿漉,香汗薄衣,莲步走动心犹犹,朱唇轻启,诉我于思,一夜百姓殃稻田,一夜散财为倾田,此才女是谁?
娉娉袅袅芳十五,及笄年华月下柳,心念如度年者,是谁?回望千古,唯秦淮香扇坠尔”。
看完最后一句,李香君含笑的点点头,表示认可了这首告白的情诗,虽然比起自己写的朦胧诗词,这首诗简直太直白了,好在,寓意尚可。
最主要的是,这首诗是李香君心仪的人所作,不管好坏,她都喜欢。
王仁之深受魏晋时期开放的民族思想熏陶,尽管今世多有改变,但依旧保留了这种开放的思想。
对于王仁之来说,喜欢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言表达就是了,即便可能遭受拒绝。
当然,伦理、曹贼之类的除外。
……
“”
原来这两个绝色女子,是秦淮河大名鼎鼎的歌妓,卞玉京、卞敏。
“哥哥,姐姐,你们看什么呢,这么着迷,都依偎到一起了,好在我们不是外人”
卞敏看着前方两簇交织的白色身影,略有趣味的笑道。
闻言,李香君脸色微红,拍了拍王仁之不老实的手,忙起身迎了卞敏二人。
王仁之也未闲着,走到到桌椅前,彻茶招呼了二人,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少顷,四人皆落了座。
卞玉京捧茶,忽问道:“你和妹妹二人的婚事商议的如何了,作为姐姐,我要过问过问,还请公子勿怪”
王仁之微笑道:“玉京姑娘多想了,当然不会,香君有你这个姐妹,我高兴着呢,我打算先与父亲商议完,再定娶期的日子,期间我准备回一趟京城”
与自己的父亲商议婚事,十分正常,但还回一趟京城?那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卞玉京想到此处,脸色不由一变,看着王仁之沉静的面容,说道:“公子莫把我们轻看了,婚期都未定,就要回京城,您这是什么意思,哪有这样的?”
看见卞玉京误会的模样,以及质问的语气,王仁之略感不对,忙解释道:“玉京姑娘,我的意思是此事不是小事,等我半月时间邀请亲友,然后再摆酒席、办婚事,具体细节还需细心思虑,姑娘,你且放心吧”
卞玉京不以为然:“公子说的好听,但你来回京城,都起码要半个月,你让我们如何放心?而且还未定下婚期,到时喜不喜欢还另说!万一你跑了,姑娘的清白岂不没了?”
李香君连忙出来圆场:“此事简单,公子深思熟虑的办婚事,姐姐想快些,免的耽误太久”
“那,妹妹觉得应该如何?我是认为,哪有拖延这么久的,岂不……”
卞玉京唉了一声,道。
闻言,李香君思虑片刻,将慢些和快些的好处一一说出。
王仁之沉吟道:“不如等我回来,再办婚事吧,到时想必已经筹办好,亲友收到信,足够时间赶来了”
其实别的都不重要,主要是想办法说服父亲,他真的太固执了,当然这句话是不能明说的。
听见王仁之的言语,原来搞半天,还是要回京城嘛,卞玉京面色一冷,顿时感觉看透了王仁之的心思。
“莫再说了,我晓得你的意思,原以为王才子是个知心人,却不想这般有心思,这般畏手畏脚”
“今日借谢娘一言: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卞玉京清声呵道。
此言一出,逐轻哼一声,连忙转身拉着李香君离开。
李香君回头看向欲想挽留的王仁之,比划了一下手势,表示放心吧,便一同离开了。
王仁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卞敏:“姑娘,请你转告一下你姐姐,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妥,我会亲自向香君道歉的,容我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改正”
卞敏点了点头,作揖时,余光扫了一眼王仁之的侧脸,回道:“公子不必太过自责,知错能改,莫善大焉,香君姐姐能遇见您这样人,是修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