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提了提食盒,“犬儿,阿兄可是特地从迎松楼买来吃食给你。高兴吗?”
犬儿迎了上去,“多谢阿兄。”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房内。
赵康看到这一幕,不禁摇摇头,笑骂道:“这小子,有了犬儿,就忘了我这叔父。”
此话刚出,便见李北将头探出房外,对着赵康呼喊道:“赵叔,你愣着作甚?难道还需请你吗?”
赵康笑道:“你这小子,终于想起我来了。也罢,我倒要看看你买了甚吃食?”
三人落坐。
犬儿打开食盒。
食盒内整齐摆放着五道精致菜肴。
一壶雕刻着山水画的酒壶,立在食盒一侧。
菜肴样式精美,且大多都是肉菜。
一看就价值不菲。
再打开另一个食盒。
里面摆放着样式不一的糕点。
有方方正正,雕刻图案。
有飞禽走兽。
这些糕点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赵康讶然,“你个痴儿,这些吃食是从何处而来?”
他取出酒壶,打开盖子,嗅了嗅,“上等的桂花醑!”
赵康眼神中带着诧异。
他是爱酒之人,自然知道这酒的价格。
可以这么说,他之前两个月的俸禄,堪堪只能买这一壶酒。
虽然他之前有给过李北些许钱财,可绝对是买不起这壶酒的。
更别提其余吃食。
李北笑道:“是好酒?”
赵康没有说话,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当看到犬儿拿起一块样式精美的糕点。
他这才开口呵道:“先别吃!”
犬儿一愣,抬头看了看赵康。
李北埋怨道:“赵叔,你怎的老喜欢吓唬犬儿?犬儿,勿要听他言,你吃你的。”
赵康面色严肃地盯着李北,“这些吃食,如何而来?”
“从迎松楼而来,怎的?”李北端起一盘菜,嗅了嗅,“莫不是馊了?”
“你哪来的钱?是不是用你宋清叔父的名头,敲诈勒索所得!”赵康一拍桌子,“我从未少你吃食,你怎能干如此之事!”
李北苦笑不得,明白赵叔是误会了。
同时心里有些纳闷。
难不成在赵叔眼里,他就是这般人?
“此吃食是迎松楼掌柜赠予,并未花一分钱。”
“赠予?”赵康刚要追问。
李北却先一步开口问道:“因为我帮了迎松楼掌柜,他才将这些吃食赠予我。赵叔,你且放心。我虽憨傻愚钝,但并非恶人。”
他从赵康手里拿过酒壶,替赵康满上,“你就当我这个侄儿孝敬于你。快尝尝。”
言罢,李北对着犬儿使了使眼色,示意犬儿快吃。
赵康叹息一声,“我知你好意。然,你从小痴憨愚笨,我始终担心你会被人算计,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亦或者丢掉性命。倘若如此,你让我有何脸面在九泉之下与你爹相见。”
他举起酒杯,饮了一口。
虽是好酒,但无心品尝。
“眼看你即将成年,我无法时时刻刻在你身边照顾。你要记住,遇事多思量,勿要与人交恶。作奸犯科之人,不能交。狡猾似鬼者,当远离…。”
赵康絮絮叨叨着。
向李北讲述他所感悟的处世之道。
李北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将赵康的酒杯倒满。
他明白赵康心中所想。
无非担心他这个憨傻痴儿被人骗,亦或者是被人利用。
眼看赵康絮絮叨叨个没完。
李北打断道:“放心好了,赵叔。我省得。”
“若你能懂事些,也不求你有多聪明,只要和常人无二。”赵康没好气的说道:“那我也不必如此操心。”
“赵叔,我不能太聪明。越蠢才越好。”
“你又在胡言些什么?”赵康一拍桌子,“哪有越蠢越好的道理?”
李北想要说些什么,却噎了噎。将想说的话,咽进了肚里。
他呵呵一笑,“我要是聪明了,有些人可就要担心了。再者,当个蠢人有何不好,开心自足。”
“我看你是没办法变聪明,才出此言搪塞自己。”赵康挥挥手,“罢了,便随你吧。”
他似想到了什么,询问道:“你是在哪处武侯铺当值?”
“朱雀铺。怎么了?”
赵康面色犹豫了一会,方才开口道:“当巡街武侯,可开心?”
李北奇怪地看向赵康,“赵叔有话直说便是。”
“昨夜,我听闻玄武门号召巡街武侯支援,你可曾去了?”
李北心思一转,顿时明白赵康的意思了。
估计是昨晚发生的事情,让赵康心里有了些担心。
接下来的话,应该是让他离开巡街武侯的职位。
李北嘿嘿一笑,撒谎道:“赵叔,昨夜我未曾前去。我躲在墙角打盹呢。你可莫要告诉他人。”
“没去就好…。”话未说完,赵康又拍一下桌子,“你怎能不去呢?!你是巡街武侯,岂能偷奸耍滑,贪生怕死?”
李北没有说话,埋头吃菜。
赵康见此,开口道:“巡街武侯太过危险。今晚,你便辞了这巡街武侯之职。等几日让你宋清叔父给你安排县衙内的活计。你之前不是不想当巡街武侯吗?这次便遂了你的心意。”
“可我现在想当了。”李北抬起头看向赵康,“人都会变的,等我不想当的时候,自然会辞职。”
“胡闹!”赵康再度拍桌子。
他待李北如亲生儿子一般,怎会让李北身处险境。
之前让李北当巡街武侯。
是因为想给李北找个能讨生活的肥差。
以免他离开长安后,李北不至于饿死。
现在则不同。
他现在留守长安,担任陪戎校尉。
短时间内不会离开长安,自然能顾得上李北。
再者,昨晚玄武门征召各路巡街武侯前往支援。
坊间传闻,玄武门闹鬼。
凶得很,杀了不少人。
这次李北偷奸耍滑,躲过了征召。
那下次呢?
若是没躲过去,以李北后天淬体境的实力,估计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万一小命丢在了玄武门。
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赵康欲要强硬些,让李北辞去玄武门之职。
却在此时,院门敲响。
犬儿小跑着去开门。
院门打开,只见一队禁卫拱卫着一位面白无须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