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翊被许梨强行留下来吃饭,兄妹俩在客厅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许梨还一边在给脚踝处冰敷。
二十多分钟后,商衍回来,看上去行色匆匆,浑身还带有外面秋天夜晚里的露水寒气。
那双清冷淡漠的眸子里泛着几分忧色。
许梨听到动静回头看过去,正好撞进他那幽深的眼瞳之中。
许翊这是也也侧眸过来,商衍才注意到他,眼底的忧色也被敛去,变得沉静清冽了起来,走过去淡声道,“大哥也在。”
“嗯,刚在医院碰到了阿梨,顺便就送她回来了。”许翊点头,用差不多同等冷淡的语气回道。
屋子里静默了两秒,商衍再次望向她,“伤到哪了?”
许梨也没说话,就抬了下脚,晃了下手中的冰袋。
他皱着眉,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伤到筋骨了吗?”
“没有,只是韧带拉伤了,这几天在家休息,别下地就好,那里是药,喷雾每天两次,药丸也是每天两天。”许翊替她回答了。
商衍松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冰袋轻轻贴着她脚踝处微肿的地方,也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得很紧,眸底有着明显的心疼之意。
许梨倒也难得没和他使性子,看了他一眼,才收回视线,“对了,哥,我开机那天正好是婶婶的生日,我可能过不去,我买了一些礼物,你等会帮我带回去……”
话音还没说完,许梨恍惚了下,她才想起来,行李还没到。
而且,当时填的送行李地址是梨花林墅。
“我行李还没到,还是算了,等明天到了,我让我助理跑一趟。”
许翊也没多说什么,看商衍一言不发的帮她冰敷,也简单的和他闲聊了两句。
许梨坐在旁边,听得直皱眉,这俩大男人聊天,怎么那么尬呢?
很快,林叔就来说可以开餐了,许梨起身准备单脚跳着去洗个手,闻着餐厅飘来的饭菜香,她饿得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飞机上的餐她实在吃不惯,所以都没吃多少,而且这么久没吃锦园的饭菜,还真有点想念了。
她刚准备跳,两边的胳膊忽然被同时抓住,商衍和许翊对视了一眼,淡声道,“大哥先去坐,我扶她过去。”
许翊也没争,毕竟人家是两口子,就松开了手,先去了餐厅。
商衍将她拦腰抱起,走到洗手池旁,帮她开水,许梨压了点洗手液,搓出泡泡后,便冲了水。
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也没和他说一句话。
在她要转身离开时,商衍再次抓住她的手臂,低声道,“还在生气?”
许梨这才侧眸看向他,冷着一张脸,眼底也是一片平静,没起半分波澜,语气也是淡淡的,“我难道不该生气吗?”
商衍动了动唇,欲解释,还未开口,就听她不悦的命令道,“抱我过去。”
现在她大哥在不说,她也没力气和他理论。
吃饱后,等她大哥走了再说。
商衍抿抿唇,眼底眸光一柔,轻轻将她抱起来。
在餐桌上,许梨也是很给面子,不管他给她夹什么她都吃了。
只是这俩冷淡的氛围还是让许翊看出了端倪,他冷不防的问,“你们两吵架了?”
商衍和许梨齐齐一顿,看向他。
就这表情,嗯,绝对是吵架没错了。
所以刚刚回来时,许梨才会问他为什么开来锦园了,看来吵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还离家出走了。
想到这里,许翊皱起了眉,望着商衍的目光都变得凌厉不悦了起来。
却也没多说什么。
吃过饭后,他也没多坐,就直接离开了。
许梨返回客厅时,就看到许翊给她发的一条消息:【阿梨,受了委屈,别一个人担着,可以和我说,我说过,大哥永远站在你这边,不分对错,这句话永远有效。】
她心里顿时觉得贴偎了起来,但为了不让商衍在许翊心底的印象变差,她本能的把这事的错揽在自己身上。
【你看出来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脾气你也知道,是我自己闹脾气而已。】
大哥:【你不用帮他说话。】
许梨:【我没有,说的事实啦,你放心吧,我也不是会吃亏的主,如果哪天真的受了委屈,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我抱你上去休息?”
她刚发完这句话,商衍就走过来问。
“嗯。”许梨也没矫情,她那条腿也确实是走不了,收起手机,拿上包,就等他抱。
等回了房间,许梨就卸了妆,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把这一天的疲惫都给驱散了。
再被他抱着到床沿边时,许梨就想坐下去,却不想,搂着她腰肢的手一点也没有要撒开的意思,甚至越来越紧,她一抬头,刚想让他松手,他便忽然垂头埋进她脖颈中。
“别生气了。”
他低哑的声音沉沉的,闷闷的,透着几分可怜劲。
许梨抿唇,其实经过时间的推移,那天和他因为画以及结婚纪念日吵架的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让她有隔阂的是,这么多天的冷战。
他都没想过要联系她,试图和自己和好。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冷战的那段时间里,有好多个晚上,那辆黑色卡宴都会踏着夜色停在梨花林墅的楼下,静静望着楼上房间的方向。
而一向鲜少抽烟的他,每次只要在那里驻足,都会留下六七个烟头,乃至更多。
看她不说话,商衍将她抱得更紧了,唇间呼出的热气在她脖颈和锁骨处游荡,“我错了。”
她浑身一凛,心尖微微颤动,他主动认错倒是挺出乎她的意料的。
“错哪了?”她原本冷淡的表情上这才有了稍许动容,带着怨气的口吻反问。
闻言,商衍将头缓缓抬起,那双幽深晦暗的眸恍若洒下万千星辰般,变得璀璨生辉,渐渐柔和了起来,凉唇却抿成一条直线,嘴笨的什么也答不上来。
见状,许梨的小脸立马耷拉了下来,没好气的锤了下他的胸膛,“放开我,连错哪都没想清楚,就认错,商衍,你现在倒学会敷衍我了,了不起呀,别碰我,让开。”
但他死活不肯撒手,任由她捶打,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回想起聂默屿苦口婆心的话,脱口而出,“哪都错了。”
许梨:“……”
这敷衍得是越来越像那么一回事了。
“你放不放手?”她瞪着他,“非逼我现在回梨花林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