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
慕二娘这小小的院落里,晾衣竹竿之旁,水井旁边,还传出了磨剑霍霍的声音。
正是“韩非”取出了一口初级下品飞剑,用了难得的初级上品磨石,用力的磨着。
李长生看了看正在磨剑的“韩非”,又看了看一旁,也取出了一口飞剑,正在等待磨剑的“王朗”,摇了摇头暗道:“这两老鸟刚才还避之不及,现在倒是赖上了。”
刚才两人装作一副仗义执言模样,声称也要出一份力,然后装模作样的取出飞剑,就地磨了起来。
李长生知道他们的为人。
还不是被刚才赵家的青年扫了一眼,不管和坊主有没有关系,都已经是黄泥巴掉裤裆上,已经脱不了关系,也只好如此了。
李长生同样也取出了他的飞剑,也等着要磨剑,心中难免哀叹,想不到还是参与到了其中,现在已经是脱不开身。
他现在的心跳,一直保持在剧烈跳动的紧张亢奋之中。
他很清楚这次不是被害妄想症,而是真正的危险,是他修真以来最危险的一次。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
或许,他要出手!
他不断的清点着,他都有什么手段,他的御剑术臻至了八层,他的引力术乃至于控物术,也都达到了八层。
再叠加命数的话,威力不容小觑。
何况还有灵符,有傀儡。
他自信面对炼气后期,乃至于炼气圆满,都有一战之力。
想想他此前尝试全力驾驭飞剑的时候,那嘭嘭音爆犹如惊雷,自是不凡。
可是不能轻易出手!
出手前提必须是百分之两百的胜率,必须是碾压秒杀才行。
主要是赵家有筑基期,必须小心。
绝对不能冒一丝风险!
淹死的几乎都是会游泳的人,这话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旋即又想起刚才,干娘和赵山的对话之中,听出干娘和自在宗有关,也不知道帮忙对付赵家,能够收获到妻妾师门熟练度。
唉,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婉儿,你洗好了身子换好了衣裳,就好好陪在你兄长的身边吧。”而就在这时,慕二娘给秋婉儿已经洗好了身子,走出到院落前。
许是感到这次凶多吉少,她已经开始托孤,等于将秋婉儿托付给李长生了。
李长生回头看去,不由得怔了一怔。
洗干净后的秋婉儿,浑身散发出清新的芬芳,一头青丝还带着水迹,犹如出水芙蓉,原本脏兮兮的脸颊已经洗干净。
微微抬头望来的时候,明眸皓齿的莞尔一笑,天地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哥!”
秋婉儿洗好身子之后,犹如画中走出,却还是精神恍惚,有些意识混乱,甚至连鞋子也没穿,赤着玉足跑了过来,“噗”的投入李长生的怀里。
紧紧抱着,愿意分开。
李长生感到她胸前的柔软,也是咽了咽口水,许是想到了幻化成为秋白,染上太多因果,以后不敢轻易化作他人模样,实在心累,原本一直懊恼,此刻才有些宽慰。
心想起码有妹妹涌入怀里,骨头都酥了,如果这是唯一的好处,他只好大力的把握。
“婉儿,乖。”
李长生看着怀里的婉儿,想到初次见到兄妹二人的时候,就秋白莽撞的送死。
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留下这可怜兮兮的妹妹放声痛哭,撕心裂肺,如今都精神失常了,想想便觉得实在是可怜。
要不是干娘收养,也不知下场如何惨淡,一念至此,李长生多少有些心痛。
眼下这情况。
也只能好好对她了。
我本善良,救助困难女子乃是职责。
“我慕二娘终究是女子之身,唉……”慕二娘原本就心事重重,此时更是愁容满面。
李长生听着干娘的哀叹,知道她是真心想要护住坊市。
可惜啊,实力悬殊。
从这院落里,就能看的出来,干娘过着寻常寡妇的日子。
一个人洗衣做饭,一个人照看花草,想要出手,却有着女子该有的柔弱的寡妇。
终究是差了一股气。
“干娘难道真打算要拼命?”
李长生问道,正在磨剑的“韩非”和“王朗”,也都竖起了耳朵。
“恐怕避免不了。”
慕二娘挤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她有着女子的柔弱,但她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可惜这份坚定之中,藏着一份悲凉。
她知道不是赵山的对手,毕竟差了两个筑基期层次,何况那赵山一百七十岁,斗法经验丰富,她怎可能是对手?
她苦笑说道:“修真者斗法过招,动辄就是身死道消,或许我真会死吧,但有些东西,就算付出生命也要去守护。”
李长生没有说什么。
他从不赞许因为什么,而用命去守护。
这种豁出性命的做法,和秋婉儿死去的兄长,可没有什么区别。
他坚信只是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以后再算账就是了。
也不知道干娘当初是如何把栖云山坊市经营起来,想必充满了艰辛,充满无法割舍的记忆吧。
他也不好说什么。
何况就算是筑基期,也只有匆匆两百年寿命,有些事情等不了。
不像他能够经营好感度,能够继续增加寿命。
李长生想了又想,如果是他。
他会怎么做?
他会忍下来,会不争一时之气?
然后再慢慢讨回一切?
他当然有寿命有本钱这么做,可是别人没有足够的寿命,就只能争一时了。
“或许情况也没有那么坏。”
一边还在磨着飞剑的“韩非”,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三位或许会出现,也说不准呢。”
“应该不会。”李长生听到“韩非”这么一说,顿时摇了摇头,说道:“那都是妖孽大才,岂会轻易现身,除非……”
生性谨慎的他,从不会丝毫侥幸,也绝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可旋即想了想,顿时明白了“韩非”的意思,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心头……
李长生心里暗忖想着:“都因为三位,来把这栖云山坊市害惨了,两次都连累了我,这也算是一笔账,需要记下。”
“既然他们无意间,连累至此,那便不客气了,不如,用他们的名头去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