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遇妖怪,只有两种情况,妖死,或是人死。
林世修躲在角落看得真切。
那妖怪吐了一口粉红色的烟气,绣床里弥漫起了粉红色的烟气,三个刚刚受人敬仰的公子,此时和妖怪在绣床上做得激烈,幕帘下的动作若隐若现……
妖物吸食了他们的精气,便如同人类一般坐在床上盘膝打坐。
一颗粉红色的妖丹从口中吐出,悬浮在头顶,绣床上的粉红气息被缓缓吸入。
林世修也不打扰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绣床上翻滚的粉红色烟气渐渐平息。
所有粉红色的烟气,都被吸入了那一颗妖丹之中。
妖丹入口,闭目修炼的狐狸却感到一阵心悸,慌乱的睁开眼。
“狐妖……”
林世修这回看清了,是一头狐妖。
那三人是咎由自取,林世修也不打算插手,因为看得出来,狐狸并没有害人的心思,也当给自己这林家的浪荡废物一个教训。
实在是无法无天,竟然藏了一头妖狐。
狐妖将那赤裸的三人推下了绣床,那三人此时都呼呼大睡,没了意识。
“修……修士。”
站立着的白狐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说道。
只见林世修手戴精金铁拳,一脸玩味的望着绣床上的白狐。
“哟……看来你来路不小啊,炼化了横骨。”林世修冷哼一声。
“上仙饶命啊!奴家从未行过害人之举,只不过吸食些元阳精气,真的没有害人啊!”白狐如人一样作揖求饶。
林世修不管,神色如常,“我问你答。”
“好好好,上仙您问,奴家若有隐瞒,那就不得好死。”
“原在何处修行?”林世修身上法力涌动,若是白狐稍有异动,他绝对会一击毙命。
白狐见此更是身子发颤,颤颤巍巍的说道:“白月洞!此处往东,三千二百里,有一座荒庙,荒庙中一口枯井,枯井便是白月洞的入口。”
林世修见这白狐一口气倒豆子般说完,不禁感到棘手。
原本在这铜梁县为何能藏妖物先不提,妖物背后还有大来头这才是难题。
林世修暗自思忖,良久道:“将你背后的妖王说来。”
“奴家背后的妖王是名追云,本体是一头白狼。”白狐眼下自是不敢隐瞒,又想起当初林家人的保障,更是只觉被当弃子,“奴家背后是受人指使……”
……
双歧州距离青翠山有段说短不短的路程,而且突破这种大事,林世隆也得先跟父母交代,所以他此行先去的便是华云山。
在风沙海这区域里,黄沙如同繁星,入眼处皆是黄沙,不熟悉路程怕是只能渴死在沙漠里。
林世隆不是炼气士,只能贴个轻身符,来加快自己的脚程,翻山越岭的奔走差不多有一二百里,很快便远远望见看见一座绿洲,高耸峰峦在眼中出现。
林世隆的心情也越发心情激荡,在走近些,便看到曾经熟悉的山景。
约莫半刻,便看到许多凡人的良田阡陌,他的速度极快,在凡人眼中只是一道风拂过。
山脚下,林世隆眼中的高山已是望不到边,华云山十分高大,占地广阔,其下又有许多山头绵延,形成一座座小型山岭。
远看山上,树林繁茂葱郁,条条溪水顺着山间流淌,如白色绢丝揽卷在山岭间。
“那年我种下的桃树,竟然也长势如此喜人了!”
山上桃花刚开,能如此喜人也少不了陈婉河的悉心照料。
入山口处,一块三丈乌石耸立一旁,迎向山下一面光滑平整,刻着苍劲有力的三字‘华云山’。
来到两条山脊环抱围拢的平地,建起座座青石瓦屋。
院落中母亲陈婉河还在打理着家中的‘灵蚕’。
此时正是农忙的季节,春蚕吐丝,陈婉河心思细腻,自然是做这些手巧的活。
一阵黑影扫过。
陈婉河今日做事总觉心慌,也不知为何,抬眼望去。
正是快一年未见的二子,世隆。
陈婉河眼中满是惊喜,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双手下意识的揩在袍子袖口,才上前扶住林世隆。
“娘。”林世隆凑上前轻喊了一声。
“诶。”陈婉河笑道,“今日我便觉心烦,没醒到是咱儿子来了……”
“怎么不好好待在峰中陪陪儿媳,出来做甚呐。”陈婉河便开口问家长里短,有没有好好对待妻子,近来状况如何。
……
“好事,是好事啊。”陈婉河得知林世隆如今的修为也是由衷感到喜悦,要知道林世隆是十四岁开始修炼,十一年便走完了那些修行天赋差的修士的一生。
“我就知道,我家世隆不差!”陈婉河将林世隆引到餐前。
林笃烈作为炼气修士是不食五谷,只会吃些灵物灵谷,所以桌子上的都是些难见的珍馐。
林笃烈自然也在餐桌前坐下,儿子回来,一家人好久没这样坐在一起吃过晚宴。
林笃烈也象征性的夹了几筷,还是想让自己儿子多吃一些,这些灵材做成的食物,只是满足一下口腹之欲,恢复些许法力,对他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但是林世隆不同,多吃一些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一家人又聊了许多。
夜深,明月高悬。
点点繁星闪烁,不时便有微风拂过,带着夜里的丝丝冰凉。
像极了那个命运转变的夜晚。
那时志存高远,希望能为家族开疆拓土,如今也快成长到那一步了。
“为父当初问你,如今你可有答案,还看得透彻?”林笃烈望向远处山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孩儿不忘当初之言,世家之间多是利来利往,唯有自身强大,才有四下安定。”
林世隆看得透彻,他不再是那个拿着族史慌张的孩童,他已为人相公,为人父母,更为林家的兄长。
“你当初问我,有没有错过修道的年纪。”林笃烈语气顿了顿,“为父想告诉你的是,你如今站在我的面前,告诉了为父你的志向,这不就是答案吗。”
林世隆眼含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当初孩儿觉修道太晚,又见族中蹉跎的长辈,便自觉自己恐难以胜任,如今倒能接过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