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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号,谷雨。

春季最后一个节气,雨量增加,刚种下的农作物开始茁壮成长。

即使是干旱的西北,天空上也开始出现厚厚的云层,太阳被挡住,干燥的空气中凭添了一丝湿润。

嘹亮的唢呐声在阴沉沉的天空下回荡着,苍凉,悲伤的曲调,仿佛螺旋上升利剑,直刺云霄。

胡有福看着这个气质独特的年轻人,略显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一遍!

他只教了一遍。

这個刚才还对唢呐一窍不通的年轻人,竟然能达到和他一样的水平,要知道,他吹了一辈子唢呐,可以说,所有心血全部倾注到了这件乐器上。

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天才吗?

吕芳芳呆呆地看着正在练习唢呐的王良,心里嘀咕道:“真的假的,学的这么快吗?刚才还在驴叫,现在已经可以吹奏出曲子了,不科学,一点儿都不科学!”。

围观的大爷大妈也是一脸懵B,这也太快了吧,比坐火箭都快。

一曲结束,王良放下唢呐,笑着问道:“老胡,怎么样?我就说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大出殡已经学会,教我百鸟朝凤吧!”。

胡有福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人群突然传出一声,“您好,您就是唢呐表演艺术家胡有福吧?”,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个顶着啤酒肚的油腻中年人。

“我是胡有福,你是......”

“胡老艺术家好,我叫白连发,是西北音乐节的策划人员,这次过来,是想请您登台演奏一支传统乐曲,百鸟朝凤”

这话一出,围观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拍手叫好,表示他们到时候一定会去听。

胡有福灰暗的脸颊上忽然出现一抹血色,笑着说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听百鸟朝凤,到时候我一定去”。

正在这时,几个年轻人路过,小声嘀咕着什么,别人听不到他们说啥,王良能听到。

“主办方怎么想的,那么多国外的乐队不请,请个吹唢呐的老头,谁听啊?”

“就是,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听唢呐,土的要命,要听也是听,钢琴,萨克斯,小提琴这些乐器,说出去也高级”

“居然还有唢呐,什么垃圾音乐节,不去了”

......

王良很无语,唢呐怎么就土的要命,这可是乐器里的王者,能从你满月,吹到你头七。

几个年轻人越走越远,之后的说话声他也听不到了。

“轰隆”一声,天上开始打雷,风突然停了,下起了濛濛细雨,雨落到脸上,脖子上,手上,凉丝丝的,大爷大妈们急匆匆地离开了公园,估计是怕感冒。

白连发要到联系方式,又客气了几句,也急匆匆地走了。

至于吕芳芳,早回家睡回笼觉去了。

公园里只剩下王良和胡有福。

“老胡,明天再练吧,下雨了”

“我现在就教你百鸟朝凤,以你的天份,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也行!”

......

十几分钟后,欢快的,好像小鸟叫声的曲调,穿过濛濛细雨,开始向天地间扩散,扩散......

胡有福欣慰地点了点头,忽然开始咳嗽,咳的很厉害,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捂着嘴,不停地咳嗽。

“老胡,你没事儿吧?”

胡有福摇了摇头,把手绢装进口袋里,长出一口气,说道:“老了,真的老了,我走了”。

濛濛细雨中,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缓缓走着,腰间的唢呐上挂着细密的雨珠,鬓角的白发紧贴着脸颊,他的眼睛不再浑浊,忽然变得异常明亮,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拿着一把唢呐,到处讨生活,很苦,也很快乐。

王良看着细雨中佝偻的背影,忽然觉得老胡真的要走了,这个想法刚出现,瞬间被他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才停。

西北干旱的大地得到了充分滋润,枯黄的干草上,一夜之间冒出了翠绿的嫩芽,此时,西北才真正迎来春天。

吃过早饭,王良直奔驾校,九点整,科二考试正式开始,今天的天气非常不错,阳光明媚,天极蓝,好像一块精心的打磨过的蓝宝石,没有一丝杂质。

首先上场的是一位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小女生。

王良还以为她会因为紧张,导致考试失败,没想到是个老司机,速度又快,动作又标准,考完试,教练连连夸奖。

第二个上场的是个干瘦男人,看面相,三十五岁上下,王良以为他也会轻松通过,没想到倒车入库的时候压线了,从车里下来,突然跪在地上开始干嚎。

“嗷嗷”的,好像哈士奇在叫。

嚎完,又把手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不停的往地下摔,直到摔成稀碎才停手。

王良暗自庆幸这种人没考过,这要是考过了,上了路,妥妥的路怒症,很可能会危及其他人的生命安全。

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了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通过了考试,把上一个考试没通过的中年女人,“羡慕”的直翻白眼儿。

考完试,去菜市场买了两条黑鱼,中午做一大盆水煮鱼片,嬴政一个人吃了一大半,他和三大爷吃了一小半。

下午。

拿上唢呐,直奔晋察市人流量最大的百达广场。

“咳咳咳......”

清了清嗓子,先来一曲大出殡,给这些谈情说爱的情侣,醒醒脑子,让他们知道,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好像这里面的联系并不大,不管了,开始吹。

嘹亮,苍凉,哀伤的曲调,瞬间响彻整个百达广场。

广场上的人直接懵了。

啥情况?

好好的,怎么突然开始播放哀乐了?

是不是有猫饼?

寻着声音传来方向一看,一个气质独特的青年,正举着唢呐,专注的演奏着。

这就很无语,你吹点儿别的曲子不行吗?

真晦气!

王良无视这些厌恶的目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眼前进度条,时间过的很快,一分钟转瞬即到,进度条里的数字直接涨了五个,变成了【吹唢呐:1920/10000】。

不错!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听的人越多,进度条涨的越快。

一曲大出殡演奏完毕,进度条直接涨到了【吹唢呐:1935/10000】。

第二曲,百鸟朝凤,开始演奏,嘹亮,欢快曲调开始后,广场上的人眉头都舒展开了,这才对嘛,好好的,吹什么哀乐,跟脑子被驴踢了似的。

一分钟很快过去,进度条却只涨了一个,从【吹唢呐:1935/10000】,涨到了【吹唢呐:1936/10000】。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和人们的心情有关?

只有吹奏哀乐,让人们伤心,进度条才涨的快!

一曲演奏完毕,进度条只涨到了【吹唢呐:1940/10000】。

继续演奏大出殡,嘹亮,哀伤,苍凉的曲调,再次响彻整个百达广场,人们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心里骂道:“是不是脑子里注水了,又踏马的开始吹哀乐了,我真是服了!”。

一分钟过去,进度条涨了五个,周围全都是不友善的目光。

王良只想说,“哥哥,姐姐,大爷,大妈们,我是真的不容易啊!求你们投几张月票和推荐票吧,不对,求你们想想伤心的事,多伤心一下,我看下能不能多涨点进度条”。

这句话,也只是想说,但万万不敢说出去,怕被围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哀乐一刻不停的在百达广场上回荡着,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停歇。

此时进度条已经从【吹唢呐:1940/10000】暴涨到了【吹唢呐:2690/10000】。

收工回家。

商场门口的保安见王良拿着唢呐走了,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

一下午!

一下午呀!

整整听了一下午哀乐,要不是他天生乐观开朗,都得抑郁症了。

傍晚。

张栋买回来一只羊,嬴政立马把大油桶从中间切开,两边焊上Y字型架子,喊着要吃烤全羊。

从六点多,忙活到将近十二点,一只外皮金黄酥脆,滋滋冒油的烤全羊,终于大功告成,给三大爷送过一些,三只饿狼开始狂吃,嬴政的战斗力依旧是最强的。

大部分都被他吃了,王良和张栋只吃了一小部分就腻的吃不动了。

晚饭结束后,嬴政和张栋都去洗漱,休息了。

王良穿过生活区和工作区中间的大铁门,来到主厂房外面的空地上,摸索了一下手腕,虚空圈儿已经出现,可以继续套东西了。

这次又会套到什么呢?

希望不是F22和B21,这两种飞机现在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套过来,也只能利用一下上面的零件。

取下手腕上的虚空圈儿,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扔,握着圈儿,默默念道:“天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大威天龙,大罗法咒,波热嘛嘛轰,给我套!”。

念完,把圈儿扔向了前方,圈儿瞬间融入虚空这片大海,消失不见。

此时,月光十分明亮,月亮周围有一圈儿光晕,这是老辈人所说的风圈,预示着明天又有大风。

王良正前方的空间突然开始出现涟漪,好像一颗小石子丢到了平静的湖面上。

涟漪越来越大,开始向四周扩散。

一个庞然大物瞬间出现在王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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