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变后第76天,夜晚,朱雀市北段城墙。
这个被后世称之为绝壁长城的高墙,已经被内部的幸存者加固到12米高,4米宽。
墙垛间配备有25格林机枪与155大口径榴弹重炮。
更有守卫部队昼夜不停息的巡逻,彻底杜绝丧尸大军攻破这里的可能。
但人类历史上从来不存在攻不破的城墙,往往内部的敌人比墙外的更可怕。
“真晦气,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大的队伍,结果上面不让碰。”
“呵,徐老四,这几天你收刮的还不够吗?”
“够啥啊,老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城内什么情况,一条珍珠项链换两袋米都够呛。”
“是啊,他妈的!不在这搞点油水,光靠上面发的那点东西,迟早得饿死。”
“可惜了啊,这么大支车队,里面肯定有很多好东西。”
“……”
高墙上,几名军士窃窃私语着,有些不忿。
对于他们来说,守卫城墙是项相当枯燥而危险的工作。
而从各地过来的逃难者身上揩点油,算是这项工作额外的带来的福利了。
傍晚时分过来的那批逃难者,足足有五万多人,是块大肥肉,可里面似乎有个很有身份的人物,上级不让碰,令这帮士兵很郁闷。
而对于众多逃难者来说,过了最初那股兴奋劲,当夜幕降临,望着远方的霓虹城市,很多人变得忐忑迷惘起来。
“华哥,她醒了。”
等待中,范德军找到华安,心中仍有些后怕。
“哦?”
华安瞬间来了兴趣,招呼狗子向卡车走去。
吱
车门被推开。
车厢内里陈梦婷茫然抬起头。
有刺眼的强光照射过来。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阻挡,眼角余光看见有人上了车。
“这是哪?”
“朱雀市,准确一点是绝壁长城北大门。”
华安望着面前的精神有些恍惚的少女:“你还记得昏迷前的事情吗?”
“昏迷?”少女一脸茫然。
“你大概昏迷了三天的样子,我们在服务区的尸体堆上找到了你。”
华安看着陈梦婷:“怎么样?还有印象吗?”
“服…服务区……爸……妈……”
陈梦婷抱着脑袋,蜷缩在角落里,神情痛楚:“他们死掉了。“
“头好痛……”
“我好像杀了很多的人。”
华安直直地看着少女:“对,你确实杀了很多,服务区的人基本都被你杀掉了。”
陈梦婷愣了愣,而后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这样的。”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爸爸妈妈被杀他们杀掉了,我想报仇……”
华安皱了皱眉:“你又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去过一些古怪的地方?”
“不知道。”
陈梦婷抱着双膝低声抽泣:“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之前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应…应该没有。”
“那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好、好像与以前没什么不同。”
再问了几个问题,得出少女自己也搞不清身上到底出现什么状况结论后,华安略有失望:“行吧,那你先好好休息,想起来什么就告诉我。”
陈梦婷默然,盯着华安的背影,突然出声:“我杀了那么多人,你会杀掉我吗?”
华安摆摆手:“不会,我只想搞清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已。”
下了卡车,华安对守在外面的范德军道:“给她弄点吃的,不要让其它人靠近这里。”
范德军点点头,却也忍不住问道:“华哥,接下来我们该这么办?这里的情况好像很复杂。”
退伍军人很忧心啊,傍晚来的时候,那些守城的士兵眼睛在放光,像是看见猎物。
华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宽心,灾变区那么艰难不都走过来,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范德军压低了声音:“但人比丧尸更可怕呀。”
数千万人聚集在一座城市内,不用多想,首先食物肯定是不够的,其它各种生活物资也同样紧缺。
若在出现个疫病什么的,说不定全城就哗变暴乱了。
范德军曾去某些地区执行过任务,见过这类场景,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华安打着哈欠:“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你们不需要担心这些,有人已经答应我,会安顿好你们的。”
范德军有些茫然,听着华安这意思,好像不会再和他们走一块了。
华安确实是这么想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而现在是时候分别了。
思忖间,一道小小的身影跑过来,欢呼着抱住自己的大腿。
“哥哥,抱抱。”
华安无奈笑笑,弯腰抱起小萝莉,目光却转向迎面款款走来的一道温润身影。
“妈妈。”小萝莉开心叫道。
叶子馨。
小萝莉悠悠的妈妈,华安从夏城政府大楼救下的一名联邦检查官。
曾经的青年军官陆明威跟在她身后,像位恪尽职守的保镖。
华安看着叶子馨:“都谈妥了?”
叶子馨淡笑回应:“嗯,明天早上家里回来人,这帮人也会安顿好的,还有武器也会处理好。”
华安点点头:“这样再在好不过了。”
“对了,你再帮我办件事。”
“就是从服务区带那个女孩,你安排人查查她身上的问题,这对我很重要。”
叶子馨轻点了点头:“这事我会亲自去办的。”
“嗯,就这样。差不多也该散了。”
一位联邦检察官的能量有多大,或者说这叶性家族的能量在朱雀市有多大,华安从高墙上这帮卫兵的态度就能看出。
因此,华安丝毫不怀疑,叶子馨能办妥这些事。
叶子馨却道:“不再考虑下我的提议吗?”
华安看了这个雍容漂亮的女人一眼:“算了吧,优秀的人那么多,他们会经营好这堡垒的。”
叶子馨有些失望:“那我以后怎么联系你?”
华安拿出黑色手机扬了扬:“这个现在不是可以用了吗?”
华安要走了的消息很快在车队里传开,所有人都感激地看着那道身影,多少还有些长歌当哭的场面。
他们大概很难忘记,灾难年代,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拉自己一把。
而这一拉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华安有些享受却也不太在乎这些,更不知道有些种子已经在这群人心底埋下,而后发芽茁壮成长。
直到某一天,当华安陷入困境时,它们会迸发出最为蓬勃强大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