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变83天后的朱雀市……

绝大部分工厂、公司、学校等都已关闭，诸如地铁、公交车、火车之类的交通工具也大都停止运行。

城市内，重要的地段以及交通要道，日夜都有军队戒严。

人们被要求待在家里，然后靠着市政府救济站提供的些许食物，勉强渡日。

当然了，这只是绝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写照。

真有本事和才干的人，自然也能有能力过着相对优渥的生活。

一些财团与家族更不必说，暗地里都有自己的物资来源渠道，日子过得几乎和灾变前没什么两样。

然而，总量上，对比数千万人口，以及接下来的漫漫寒冬，朱雀市的资源是极度匮乏的。

伴随时间的推移，这种匮乏会变得完全没法补充。

为此，朱雀市高层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去绝壁长城外，乃至更远的地方，搜罗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弥补着这缺口。

而距离那个僭定的审判日越发临近，管理者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恐惧、躁动、却又不得不争分夺秒地推动着整个搜罗计划的前进。

他们觉得自己是在与死神赛跑，对方冰冷的镰刀已经贴近后背，自己紧张压抑到心脏都快休克。

在这一分钟恨不得当成两分钟用的时刻，大概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丧尸们的偃旗息鼓。

这，极大便利了资源的搜刮与运输。

而对于朱雀市底层群众来说，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街道巡逻力度下降，周遭的军事基地十室九空，很多工厂重新开工，各处都在狂招劳工。

紧促、焦躁、忙碌、恐慌……整个朱雀市人的眉宇上都蒙着一层阴云。

如果说高层人们是因为朱雀市周遭未来极其严峻的生态环境，而底层人们则是因为那难以忍受的饥饿与病痛。

在这些情绪笼罩下，各个大小团体之间的纷争与摩擦更为激烈，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因为要抢时间搜刮资源，市政府与军队对城市的掌控急剧下降，感受到其中变化的团体更活跃了，趁机做出频频超出底线的动作。

登仙街。

作为仙台片区老城区与新棚户区之间的过渡地带，近段时间越来越多的逃难者来到这里，企图以此为跳板，进入更靠近城市中心的地区发展。

这大抵是因为整个朱雀市，内城暂且不谈，由外到内，无论是人均生活质量，还是人均生活空间，都是逐次递增的。

而且越是靠近城市中心，环境治安越好，在未来愈发糟糕的环境中，越能活下来。

因此，即便一天前这儿发生过数百人的械斗，乃至一场局部的现代化战争，好几座房屋被夷平，部分街道被炸的坑坑洼洼，甚至角落还有部分残肢断臂，依然阻挡不了逃难者聚集过来的热情。

而这里的主人三体会，在其它团体忙着抢占地盘、拼命吞吃时，他们却选择沉淀下来，消耗着那晚的战果。

而且因为某个财团的承诺和支持，两家轻工厂在街上一夜之间开了起来，进而吸引更多讨生活的人。

有了人，就有了韭菜，就可以收割。

而自己等人也是更大的韭菜，不过只要顺着那帮人的意思，日子总该越过越好才对。

三体会会长郭京，曾经一个老实巴交的出租车司机，站在高楼上，望着下方忙碌的工厂默默想到。

其实，郭京心底深处有着对一天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与苦涩。

三体会真得赢了那个叫白悦的女人他们吗？

是人家压根就没把自己等人当成回事吧？

郭京嘴角苦涩地想着，若不是背后的人弄来的那只团队，谁能杀得死那个跟怪物似的女人。

突然，视野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大腹商人捂着流血的肚子，跌跌撞撞从工厂内跑出来，吓得一群工人哇哇大叫。

而商人身后，一个举着带血西瓜刀的凶戾男子，一边追杀，一边咒骂着什么。

郭京皱了皱眉：“周阳在搞什么？去问问怎么回事？”

身后有光头佬笑嘻嘻回应：“会长这事我刚好知道，被二会长追杀的倒霉蛋是个珠宝商，据说藏了个手镯老值钱了，二会长一直想从对方嘴里撬出来呢。”

也就在这光头说话的时候，周阳，三体会的二号人物，拿着染血西瓜刀的凶戾男，正拽着奄奄一息的珠宝商的一条腿，像拖死猪一样，将珠宝商拖回厂房，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吓傻了看见这一幕的旁人。

郭京低声道：“那珠宝商家里还有人吗？”

那光头回应：“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20岁出头，在汽修厂那边干活，小儿子只有14岁，是个书呆子。”

郭京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斩草要除根，晚上你带人过去，送他们父子团聚。”

光头倒吸了凉气，有些恐惧地望了前方中年男子一眼，低头道：“好。”

不行，有些事，得叮嘱那俩个家伙一下。

郭京想了想，对左右吩咐道：“你们去告诉二会长和三会长，中午在红牌楼碰个面，想和他们谈些事情。”

“好的，会长。”

……

工厂办公室内，有女人哀求声不断。

“不要，不要……”

一个肤白的女人正被一位面色阴翳男子按在办公桌上侵犯，可怜又无助。

一番发泄后，三体会的三号人物王晓峰躺在皮椅上抽起了事后烟，肤白女人蜷缩在墙低声抽泣着。

“呜呜呜呜呜呜”

听着这哭声，王晓峰不禁没有一丝罪恶感，反而心情十分愉悦。

女人是他从街上绑回来的，也不是多好看，他就喜欢这种调调而已。

“可惜了白悦那婊子，要是能上她一次，我少活十年都愿意。”

王晓峰眼底浮现一抹淫yu。

他深吸一口气烟，扔掉手中的烟头，起身便又向墙角的女人走去。

“呜呜，你不要过来……”

……

时间是响午，登仙街上，突然出多数道身影来。

“……喜欢的女人，没背景的，顺手就抢了去，还是团队作案，有时第二天早上就能在角落找到赤裸的尸体，有时候还杀人老公，或者房子里直接放把火少了，也不管里面有没有老人和孩子。”

阿明低声向华安讲述着，前些日子他所见的混乱场面。

华安皱了下眉：“军队和市政府都不管吗？”

阿明解释着：“不好操作啊，军方与市政府明显力有不怠，而且这里面关系很复杂。”

“人家挨打就立正，说他杀人、抢劫，人家团伙认啊，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没有半句怨言……而且他们也很会做人，有好东西都送了上去，上面来了任务，底下都能积极配合的完成。”

“比如，野战军劳工这块，没有报酬，又要面对丧尸怪物。除非真活不下去了，没人愿意去的，每次上面有这种指标，负责人脑袋大的不行，恨不得抓壮丁。”

“但有了底下这些团伙后，你要再多的劳工，人家也能想办法帮你搞到，而且有时缺某类学科人才的时候，找这些团体比找市政府还管用。”

“而且我还发现，有些团体还在偷偷贩卖人口……”

华安缓缓点着头，默默消化这些信息。

这时，唐五指着前方一栋建筑道：“华哥，我们到了。”

“人就在楼上，青山和巨飞盯着呢。”

红牌楼下，华安望了望这个大概是登仙街上唯一开着的休闲场所，一声不吭地朝楼上走去。

阿明、唐五等人紧随其后，一脸杀意。

登上楼，迎面竟然还走来位穿旗袍的身姿妙曼的女服务员，而偌大的楼层内，林林散散的还有不少人。

“先生你们……”

旗袍服务员微微一福，话还没说完，就被华安用手臂挡开。

然后，华安便直接朝某处雅间走去。

“你是谁？”

郭京惊骇地看着桌子上突然多出的一位青年。

旁边的王晓峰与周阳两位会长也很懵，身后一群三体会成员也是一脸茫然。

这人是幽灵吗？怎么悄无声息就出现在自己等人眼前？

华安拍着郭京的肩膀：“会长，我想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妈和你老婆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

郭京很懵：“？？？”

“艹！”

王晓峰怒拍桌子起身，恶狠狠盯着华安：“你他妈谁啊？”

华安并不理会，而是看了一眼郭京：“不说？好办。”

黄金枪影一闪，砰地一声巨响，血液碎肉飞溅，郭京半个脑袋都被打碎掉了，殷红的液体甚至染红了旁边二会长的半边脸。

“会长！”

“郭老大！”

一众人三体会成员目眦欲裂，王晓峰更是直接掏出把手枪对着华安脑袋扣下扳机：“我弄死你啊！”

然枪响后，雅间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浑身剧烈抖动起来。

他们指着华安，神情惶恐，嘴里啊啊叫着说不出话来。

王晓峰使劲揉了揉眼睛，甚至还给自己一巴掌，但伴随着华安白皙的手掌中心一颗澄黄的子弹掉落在桌上时，他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你…用手接住了子弹！”

王晓峰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种声音：怪物，他是怪物。

华安看他一眼：“别急，得按顺序来。”

说着，华安举起黄金双管对准周阳的脑袋：“二会长，轮到你回答这个问题了。你妈和你老婆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好好答，答错了，你的脑袋可是会被打爆的哦。”

周阳望着面前恶魔般的男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妈……我先救我妈……”

华安摇了摇头：“老婆是什么？陪你走过大半部分人生的人，还要忍痛给你生孩子，你却……哎，人性竟淡薄如此，留你不得。”

“我…我……”周阳急忙出声，他很说，我还没结婚，没有老婆，所以先救妈。

砰

一声枪响，一具无头尸体仰面倒地。

威力绝伦地黄金双管再次轰爆人的脑袋，血液飞溅，染红了五米外的白色屏风。

“二会长死了。”

余下的三体会成员双腿发麻打颤，脸色苍白无比。

他们想逃，很想不顾一切逃离这地狱似的房间。

但冥冥中有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们，一旦迈出一步，坐在桌子上那魔鬼青年，那把刺眼的黄金双管霰弹枪会第一时间打爆自己的脑袋。

王晓峰也有这种直觉，而且无比清晰。

而现在魔鬼的目光注视过来，王晓峰头皮发麻，寒毛倒立，仅是片刻，他全身便被冷汗浸湿。

华安缓缓拉动枪线上膛，黄金双管又对准了王晓峰的脑门：“三会长，现在到你了。如果你妈和你老婆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好好答，认真答。”

望着眼前满地的血污，数十秒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两位兄长，现在脑袋都被干爆了，而又现在那黑乎乎的枪口又对准自己，王晓峰近乎崩溃。

“换、换个问、问题行吗……”他嘴皮子直哆嗦，双目无神。

“嗯？”

华安皱起眉，拖长的音调中带着不满。

刹那间，一众三体会成员不禁觉得雅间气温骤降，全身如坠冰窖。

而直面这股压力的王晓峰额头汗珠直冒，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头史前巨兽盯上，对方尖锐的目光简直快要刺破自己的头皮。

这一刻，王晓峰突然想起被他按在办公桌上强上的那个女人，一股恶寒袭身，竟是腿发软地一屁股墩瘫坐在椅子上，瞳孔颤动，牙齿不自主地咬的梆梆作响。

然，华安已经不耐烦，直接将黄金双管两个黑黑的枪口贴着王晓峰的头皮上：

“快点。你妈和你老婆同时掉河里，你到底先救谁？”

王晓峰惶恐地闭上眼睛，颤声道：“…先……先救老婆……”

他在心里想，就两个答案，周阳答先救妈，被干掉了，自己救老婆这个总没错吧？

华安摇了摇头，对着雅间里其他人道：“听听，你们都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那可是生他养他的妈啊……”

砰

枪声雷动，王晓峰死。

三体会，三位会长，同一天同一地点嗝屁，都被打碎了脑袋。

“三会长也死了，都死了。”

“完了，彻底完了，不会再有什么三体会了。”

见证这一幕的三体会成员胆寒又悲凉。

他们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老婆老妈，人家都逗你玩的，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三位会长。

华安拍拍手，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缓缓走向窗边，直接从4楼上跳了下去。

雅间内，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三体会成员们如释重负，有的很没形象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有的终于敢伸手擦拭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了。

太可怕了……好险……

他们感叹于对方的超凡强大，又无比庆幸自己等人捡回一条命。

不过，当阿明、邓青山等人冷笑着推开雅间大门时，他们便不这样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