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品味鲜的人!”
“他们想干什么?”
屋子里有人认出了这伙人的来历,很是慌乱。
毕竟这种混乱的年岁里,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有组织地闯进民宅,没人不会害怕的。
“你们违反了三项规定!”
“强闯私人宅子是要被流放的。”
“请你们离开!”
几个夏国衡身前的亲朋好友壮着胆子上前理论。
而所谓的三项规定便是市政府为了稳定朱雀市内社会秩序而设定的新规,简单粗暴。
啪
靠得最前的人被甩了一耳光,当即懵了。
“他妈的!知道违规还在这瞎嚷嚷干什么?真当老子们进来玩的?”有人骂骂咧咧。
“打,这帮人不收拾下,是不会老实的。”有人发着狠。
于是,其它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品味鲜众人一拥而上的殴打。
砰砰砰
拳脚相加的声音,与被殴打者的痛哭哀鸣,在大厅内此起彼伏。
“把那些叫得欢的狠狠打。”
领头的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眼睛发红,加上他脸上、脖颈间的刀疤,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狰狞。
他叫塞元亮,是这品味鲜团体的老大,亡命徒。
品味鲜其实是东临街一家餐厅的名字。
不久前,塞元亮带着一帮逃难者占据了那里,有模有样地做起了生意,不过只卖白水而已。
令东临街其他居民相当惊疑的是,不知塞元亮等人用了什么方法,那些巡逻的军队竟然没有驱赶他们。
后来,周边的人慢慢也就习惯品味鲜的存在了。
再后来,如果你有东西丢了或者需要搞某些东西,去找品味鲜的人,他们准能帮你办好。
当然,前提是你付得起相应的报酬。
这时,东临街上的人幡然醒悟,算是明白对方能存在的理由。
“品味鲜这帮混蛋!”
汤辉咬着牙,却也有些心酸和无奈。
即便军旅出身的他,也没法赤手空拳的敌过二三十个亡命徒,更何况此刻脖子上还架着把刀呢。
“给我老实点!”
看守汤辉的亡命徒在汤辉腰腹上狠狠来了一拳。
汤辉吃痛,却也不敢反抗。
现在大厅内的人已经被品味鲜控制住,唯一令汤辉庆幸的是,夏小花与华安并不在其中。
“希望他们听见动静及时逃走了吧。”汤辉暗暗想道。
他孤家寡人一个,唯一还有点牵挂的就是夏小花了。
因为他几乎是夏小花长大的。
“一、二、三……九,不对,应该有十四个人,少了。”
“方子,你带人再去楼上找找,小心一点。”
塞元亮冷哼了声,视野中一张张慌乱苍白的面孔让他很满意。
他喜欢别人畏惧自己的样子。
“亮哥,我去吧。”
尹承志终于站了出来。
他高且清瘦,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我女朋友应该在楼上。”
“哦?这么说东西就在她手上?”塞元亮目光闪烁。
尹承志摇了摇头:“不在,不过她应该知道在谁手里。”
“嗯,去吧,最好不要弄出些不必要的乱子。”
塞元亮意味深长看了尹承志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尹承志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亮哥,我哪敢。”
这次事件是尹承志极力促成的,塞元亮作为品味鲜这个团体的老大,其实对能否去避难所的兴趣不大。
但拿这些个资格去换取些筹码,比如枪械、粮食,或者搭上某条大人物的线,这对塞元亮来说,诱惑力十足。
“都把人盯住,动静太大,巡逻队那边不好交代。”
塞元亮对身边人交代着,然后径直找个沙发懒散地坐下。
左右的青年笑嘻嘻凑过来:
“放心吧头儿,弟兄们都有数。”
“就这几个铁憨憨,翻不起风浪。”
此次品味鲜来的全是青壮骨干,近三十号人,很多都是见过血的。
可以说品味鲜现在能在东临街立足,完全是这帮人的功劳。
因此,看护几个吓破胆的人,真没什么难度,遗憾的是没有好看的妹子,不然可以调戏一下。
而被看管在大厅角落的人一听巡逻队那边都打好招呼了,顿时面若死灰,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二楼,尹承志让人去其它地方搜索,自己则径直进入了王然的房间。
“你来了。”
王然从衣柜里钻了出来,很紧张。
毕竟,她是窗边看见品味鲜那群人呢气势汹汹闯进来的。
“你大姨王雪芸在哪?还有你表姐,客厅都没她们人影。”
尹承志直接开口问道。
“我们真要这么做吗?”王然显然有些犹豫。
“然然,你想什么呢?都到这个份上了……”
尹承志笑道。
这次行动,他是有自己小想法的。
这栋屋子里按照王然所说,一共有4枚避难所令牌,自己只要提前找到两枚,再交给塞元亮两枚,事情就很完美了。
“快点,然然,快告诉我他们人在哪?”
尹承志催促着,时间可是很紧迫,他得先一步找到人。
王然咬着嘴唇:“大姨正和我妈在一块,夭颜和她男朋友不知道去哪了,明明刚刚才看见人的。”
“人不见了?”
尹承志愣了愣,找不到人,那令牌怎么办?
“是躲起来了吗?他们不是还有条巨肥的狗,那狗也不在了?”尹承志着急的问。
王然一脸茫然:“我明明看着两人领着狗上了楼,但是夭颜的房间门并没有开过,这点我很肯定。”
“还有,下面那些人再不会乱来吧?刚刚我听见他们在打人。”
王然有些害怕,小声道:“不是说好了,我们只拿东西,不伤害其他人吗?”
尹承志敷衍着:“哦,刚刚只是让他们安静些。”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那暗度陈仓的计划还怎么能实施下去?
估计是应该躲起来了,不管了,先将王雪芸手中两枚令牌弄到手再说。
尹承志眼中闪过阴狠之色,对王然道:“先带我去你大姨那里。”
“那好吧,先说好,你不准做出伤害我大姨的事。”王然道。
“放心吧,然然,我不会乱来的。”尹承志眼中闪过异色。
他伸手摸了摸裤兜里又黑又硬的东西,眼中异色更浓了,这大概是他的底气所在了。
王然带着尹承志从房间后面的阳台走,两人不敢从走廊走,被品味鲜的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房子是比较宽大的复式结构,两人顺着阳台的楼梯,上了三层的观景房。
此刻,观景房内,王雪玲紧紧握着自家姐姐的手,着急道:“姐姐,怎么办?那帮人是冲你手里的令牌来的。”
王雪芸依旧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有些恐惧:“他们怎么会知道?”
王雪玲脸上闪过几丝慌乱:“兴许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王雪芸抚了抚额头,脸色苍白的厉害,整个人恹恹欲睡:“为什么今天这么困?”
王雪玲心虚地看了下旁边的水杯:“现在该怎么办,姐姐?”
王雪芸摇了摇脑袋,似乎这能让她稍稍清醒些。
“东西可以给他们,但从今以后不准他们再来我的家。”
王雪芸拖着疲惫的身子,从保险柜里那出两枚金色像是徽章一样的东西,虚弱道:“妹妹,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你看着办吧。”
望着手里指甲盖大小的令牌,王雪玲愣住了,她没想到弥足珍贵的东西,竟如此轻易地到了自己手里。
“我、我知道了。”
王雪玲紧紧拽着手里的令牌,埋着脑袋推门出去,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脸色也因激动而变得红润起来。
出了门王雪玲左右看了一眼后,小心翼翼地将两枚令牌塞进自己胸罩内。
然后,她果断弄乱弄散自己的头发,衣服什么的也撕扯出口子,还发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嘴角有丝丝血迹那种,当然膝盖也没放过,猛地朝墙壁来一下,撞的有些红肿。
总之,王雪玲将自己弄出一副被他人殴打凌辱的凄惨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而这股狠劲也是让悄然倒悬挂在走廊窗口一双眼睛的主人,嘴角直扯,啧啧称奇。
呵,女人啊……
嗒嗒
嗒嗒嗒
楼梯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见动静的王雪玲连忙挤出些许眼泪,推到旁边的大花瓶,然后一瘸一拐地向楼梯口走去。
“妈!你怎么了妈!”
王然捂着小嘴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母亲,这跟街头的糟老婆子有什么区别?
一旁尹承志皱了皱眉,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有人抢了令牌,呜呜呜,还把我打成这样。”
王雪芸伤心地哭着,加上此刻凄惨的模样,让王然深信不疑。
“谁干的,居然把你打成这样?妈,疼吗?”王然悲愤地掺扶起自己的母亲。
“难道是夏夭颜他们?”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不清楚,我只看见两道黑影。”
“肯定是他们俩,这楼上没别人了。”
女大学生握着拳头道:“他们太过分了!”
尹承志眼中闪过狐疑之色,看未来王雪玲现在的样子,那起码是经过一番撕扯扭打的,为何自己等人在楼下没听见任何动静呢?
“阿姨,你再把事情前前后后详细地讲一遍。”尹承志强忍着内心的困惑问道。
王雪玲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她是打心里瞧不上女儿尹承志,但戏该演的还得演足。
于是,她有涌出眼泪,怨毒道:“他们就是畜牲,畜牲啊,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呜呜
呜呜呜
女人的抽泣声回响在大厅。
塞元亮嫌弃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控诉的王雪玲,扭头对身边的尹承志道:“所以,尹承志这次我们白跑了?”
尹承志一脸阴翳,郁闷的不想说话。
谁能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到头来谁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方子,你再带人去搜搜。”
塞元亮阴沉着脸。
随后,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将整栋屋翻个底朝天,连昏睡中的王雪芸都被弄醒了,但也没能找到华安和夏小花两人。
塞元亮将目光转向王雪玲,他有些怀疑这个女人说谎,但屋内少了两人也确实是事实。
塞元亮冷着声,朝左右使了个眼色,他们将人弄到一边去审问。
结果,王雪玲这女人也真是硬气,刀架脖子上也没改变自己的说词。
“妈耶,这趟真白跑了。”名叫方子的青年不甘心道。
一番操劳,执法队那边还欠了关系,结果什么都没捞着,品味鲜的众人已经颇有怨气了。
他们将屋里砸了一遍,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样的年岁里,屋内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被打的人也只能认栽。
毕竟,他们是没法和群亡命徒讲道理什么的。
出了门的塞元亮脸色阴沉如水,方子凑过来,问道:“元哥,这事就这么算了?”
他是品味鲜内为数不多知道来这里找什么东西的人。
塞元亮冷笑道:“尹承志是不是留那了?”
方子笑道:“他对象不是在那吗?不过这家伙脸皮子够厚,做出这档子事情,还有脸留在那里。”
塞元亮冷笑着回应:“别小看尹承志,他可是个狠人。不过,令牌的事咱们盯紧他就行。”
方子眼前一亮:“亮哥,你是说……”
“什么东西!”
突然,队伍里有人喝出声。
栽满绿树的长街上,晚上这个时间为了省电,路灯完全是断掉的,漆黑的一片,如果没有点点星光,真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因此,一对绿幽幽的眸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四周气温骤降,品味鲜众人感觉到丝丝凉意,变得警惕起来。
“谁?!”
方子死死盯着绿幽眸子旁边,感觉哪有道人影。
华安从树后走了出来,狗子也走了出来。
其实,折腾到现在华安觉得挺乏味的。
他在房顶看戏看到最后,本以为能蹦跶出几个厉害的家伙,然后一举扫平,算是给死去的夏国衡一个交待,顺便也让夏小花安心。
没想到是两个家贼和一群街头混混。
“你是谁?敢赌我们的道。”
塞元亮一脸凶戾,身后品味鲜其他人倒是有些发怵。
明明就一人一狗,不知为何,给他们带来莫名的压力。
“怎么,你们刚才不是找我找的挺欢吗?”
华安打着哈欠,要不是不想那套宅子染血,他何必拖到现在动手。
“算了,跟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华安蹲下身,揉了揉狗子脑袋,转身朝夏国衡的住所走去。
他确实跟这帮人没什么好说的。
人家进了你的屋,一顿打骂一顿砸,完事拍拍屁股就走人,这谁能忍?
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错事就得认,就得挨打。
不过,华安没心思跟品味鲜这帮人玩今天我打你一拳明天你踹我一脚的把戏,他冷血地选择一劳永逸。
然后,黑夜里狗子亮出闪烁着寒光的尖牙。
在整个朱雀市范围影响极大东临街血案诞生了。
因为它开启了某种时代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