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将金属箱打开,而亚伦下意识探头看了过去。
只见狂犬就静静地躺在这个金属箱之中,它看起来如同一把崭新的霰弹枪,完全看不出任何血肉化的状态。
亚伦下意识伸出手,想将狂犬从金属箱中拿出来,但就在这时,守夜人忽然阻止了他的动作,轻声说道:“请稍等。”
随着守夜人的开口,原本安静呆在金属箱之中的狂犬,忽然发生了变化。
刹那间,狂犬与空气接触的部分,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血肉化。
只见,它扭动着身体,在箱子之中直起枪身,想要挪动自己的身体,离开这个别扭拥挤的箱子。但每当狂犬的枪身触碰到金属箱的边缘时,它就会剧烈抽搐一下,就像是遭遇了剧烈的电击一般。
“这個金属箱就是你们对它的封印吗?”亚伦看向守夜人,有些奇怪地询问道。
“当然不是。”守夜人瞥了他一眼,“曦火教会的指定封印,力求从根本消除封印物的危险性,给一个拥有智慧的活物制造一个囚笼并不是完全的封印方式。”
犯人都能越狱,更不用说拥有智慧的非凡封印物了!
说罢,守夜人便伸出手,一把将狂犬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小狂犬在守夜人的手中扭动起身体,但很快便又安静下来,血肉化的身体再一次显现出金属的质感。
“指定封印物‘狂犬’,疑似与邪神有过直接接触,其血肉化状态已经不可逆。从血肉化中诞生的心智拥有疯狂、偏执、暴虐等危险特质。但是它的血肉化和危险心智都不具有污染性。”
守夜人用手指摩擦着狂犬,轻声宣读着它的信息:
“因此,综合其作为武器的局限性和心智、血肉的成长性,我们曦火教会给它的评级是……有危险级潜力的无害级指定封印物。”
亚伦眨了眨眼睛,发出了有些惊讶的声音:“狂犬只能算是无害级的指定封印物吗?”
狂犬本身就是一把试作样品级别的先进霰弹枪,其威力和价值都极高,而在邪神影响之下,血肉化的狂犬威力更是夸张无比,从霰弹枪变成了一把威力巨大的霰弹炮。
当初在血肉列车上,它甚至能一枪打穿血肉列车的车厢。
在曦火教会眼中,它居然只能算是无害级指定封印物吗?
“你们有试过它的威力吗?”亚伦忍不住开口,“想要使用狂犬,是需要特制的子弹的,普通的霰弹枪子弹并不能匹配上这把霰弹枪……”
“我们当然试过了。”
守夜人打断了亚伦的话,她指了指地上的金属箱。
这时,亚伦才意识到金属箱内不仅放着狂犬,还有一排与其配套的子弹。
“而且,血肉化后的狂犬未必需要使用霰弹枪子弹,给它喂养一定类型的血肉,也可以让它自行生产子弹。”
亚伦有些惊讶地看向守夜人手中的狂犬。
无害级指定封印物都能有这么大的威力,那么危险级的指定封印物得有多强?天灾级指定封印物又得多强?
亚伦记得铐在菲洛修女手上的手铐就是一件危险级的指定封印物……那个手铐究竟有什么效果,能被曦火教会评为危险级?
“我们并没有试图抑制‘指定封印物’狂犬的血肉化,而是改变了思路,对它的心智做出了改变和固化。”守夜人用手指敲了敲手中的狂犬,“我们封印住了它的所有记忆,尤其是与邪神有关的,同时还封印住其心智内疯狂、偏执、暴虐等情绪,将它的心智固化在现在的水平——其智力水平,差不多相当于五六岁的人类儿童。”
去除了疯狂、偏执、暴虐等情绪?除了这些还剩下什么?
亚伦眨了眨眼睛,刹那间,他脑海中回忆起了小怂炮此前的种种表现,他下意识开口:
“它现在只剩下怂了?”
“……它有时候表现得的确比较谨慎。”
守夜人非常高情商地说道。
亚伦看着狂犬,而狂犬似乎注意到了亚伦对自己的视线,尽管血肉化的身体之上没有长出眼睛,但它仍然对他扭了扭身子。
狂犬的记忆被封印住了,但是它对亚伦仍保留本能的亲切感与畏惧。
“我大概明白了,那么我该做些什么才能领走它呢?”
亚伦点了点头,而守夜人将小狂犬重新放回到了金属箱内,接着从黑袍之中伸出了如同玉琢般的右手。
她打了一个响指,接着,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原本有些昏暗的地下空间。
接着,一张燃烧着的契约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停留在了空中。
“你只需要和你的担保人一起签下这份契约。”
身边的泰勒没有什么犹豫,他将右手食指放进口中,用力一咬咬破了指尖的皮肤,接着将染血的手指点在了那张仍在燃烧着的契约中担保人的一栏。
少校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担保人了,对契约的内容早已心知肚明。
而亚伦则不敢这么爽快地签下契约,他本来以为自己只需要与曦火教会签一份保证书,保证自己不会解开指定封印物的封印,保证不对帝国公民使用这件指定封印物,但没想到自己需要签下的契约有非凡要素的参与。
他望着眼前的契约,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契约的内容很简单,或者说……上面就只有一句话:
我愿意站上命运的天平。
亚伦皱起了眉头,死死盯住了契约中那几个被火焰燃烧着的单词,尤其是“命运的天平”这几个字,让他感觉到了一股不寒而栗。
他想起了自己三天前刚对自己的非凡能力起的新名字“命定天平”。
亚伦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曦火教会内部流传的一句古老的谚语。”守夜人夜莺般的嗓音开始娓娓道来:“你的一举一动都将牵连命运,当你得到命运的馈赠,其代价就将出现在天平的另一侧,维持着命运的平衡……而愿意站上命运的天平,便意味着你愿意承担自己所需付出的代价。”
亚伦此前当然没听说过这个异世界的谚语,也没想过自己随手起的一个名字,三天后就能听到与之相对应的东西。
这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之中的命运安排?
亚伦挑了挑眉毛。
在思考片刻后,他还是伸出了手,用牙齿咬开食指指尖,然后将带血的指纹手印,按在了眼前的契约之上。
命运的安排吗?
亚伦没有心生畏惧,反而跃跃欲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