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灵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戴着黑框眼镜，走进了杨帆的办公室。

“老板，上海国际电影节组委会发来邀请函，希望您出席今年的颁奖晚会，蔡总刚刚打电话过来，问您去不去。”

“上海国际电影节？”杨帆几乎忘了国内还有这么一个综合性的电影节了。

他奇怪地道：“好好地邀请我做什么？”

“蔡总把《海洋天堂》这部电影送去上海电影节参展，电影入围了。”

杨帆一愣，我不记得《海洋天堂》拿到了金爵奖啊，这什么情况？

难道因为我的原因，事情发生了改变？他问道：“入围的是主竞赛单元？”

林志灵确认了一遍，说道：“没错！”

原时空的《海洋天堂》的确是去了上影节，但没有参与角逐主竞赛单元，而是参与了一个电影频道传媒大奖。

这個“电影频道传媒大奖”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它是六公主举办的一个颁奖礼，挂靠在上影节，每年颁奖的时候凑一起发奖，鱼目混珠。

它也会颁发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角什么的。

每年一到颁奖季，不明真相的还以为得了金爵奖呢，净扯淡。

“剧组怎么安排的，李联杰会出席吗？”

“剧组全部出席，蔡总也会去。”

杨帆明白了，蔡亿浓这是有票房压力啊。

这么多年，唐人出品的电影在票房上从来没有败过。但是《海洋天堂》这部电影却没有什么卖相。

杨帆本人看了成片之后，预估票房不会超过3000万。

杨帆这还是往高了说的，因为原时空这部电影的票房才一千多万。

李联杰名气是大，但大归大，这部电影里他却没有打架。

你一功夫巨星不打架，那就别怪观众不买单了。

谁来都一样，陈龙也不行。

其实一部电影想要卖座，起码要做到两点。

第一个是给观众独特的感官刺激，比如早期的动作片，后来的特效片。主打就是一个爽字，能把观众看嗨。

喜剧片也是同样的道理，把观众看嗨了，你就赢了。

第二个是让观众感动深受，发掘观众的共情能力，《我不是药神》、《少年的你》为什么能票房大卖？因为电影里演的事情，和每一个人息息相关，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被霸凌过？你家里有没有病人？你触到了观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自然口碑与票房齐飞。

《海洋天堂》是一部好电影，但是它讲的是社会边缘人的事情，和普通观众一毛钱关系没有，人们看了也就看了，顶多夸你一声好，除此之外，就没有然后了。

鲁迅先生说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这是至理名言。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你不可能什么都去关注，你只会关注与自己的切身利益相关的。

因此，尽管《海洋天堂》是一部好电影，还有超级巨星李联杰加盟，依然不会有多高的票房。

不过《海洋天堂》的几位主演都是领片酬出演，所以如果票房真的达到3000万的话，唐人是赚钱的。

可是大钱赚习惯了，谁愿意赚小钱，这么点票房对于唐人来说简直是耻辱，蔡亿浓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就把电影送进了上影节。

意思很明白了，抢在暑期档电影上映之前，打一波广告。

别看上影节是个龙国唯一的一个A类电影节，但过来参展的龙国电影全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片子，华语影坛的大佬们几乎没来过，属实没什么排片。

办了这些年，来的最大的咖居然是赵燕子。而且那时候赵燕子刚刚进军电影，只不过是个电视咖。

就这，上影节还是屁颠屁颠的把最佳女主角给了她。

到了今年，蔡亿浓为了给暑期档上映的《海洋天堂》造势，破天荒地将片子送去上影节参展。

举办方都乐疯了，立刻致函唐人，邀请剧组参加颁奖礼，包括杨帆和蔡亿浓都在邀请之列。

邀请函还是这一届评委会主席吴宇森手写的亲笔信，可以说相当给面子了。

吴宇森和李联杰关系不错，在他的亲自沟通之下，李联杰答应出席。

蔡亿浓自然也愿意出席，面子是互相给的嘛。

现在就剩杨帆了，杨帆二十世纪影业掌门人的名号属实有点牛逼，他肯出席，上影节倍儿有面子。

杨帆摸着下巴说道：“看来亿浓是非要拯救《海洋天堂》的票房不可啊，既然如此，就成全她吧。”

杨帆拿出手机，拨通了金卡戴珊的电话。

“Kim，我想把《地心引力》的龙国首映礼放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你那边协调一下宣传档期，我要让陈龙和斯嘉丽都过来做宣传。”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杨，你的想法总是这么特别。我马上安排一下。”

杨帆挂了电话，心说这踏马有什么特别的？不是顺道的事吗？

“你让亿浓告诉吴宇森，《地心引力》将在上影节举行龙国首映礼，陈龙和斯斯嘉丽约翰逊都将现身，为电影做宣传。”

“知道了！”

林志灵出去了没几分钟，杨帆的私人电话响了，蔡亿浓打来的。

杨帆按下了接听键：“什么事还要打这个电话？”

就听电话那头蔡亿浓乐不可支地说道：“我爱死你了！”

……

《地心引力》2006年立项，到现在已经是第五个年头，终于在今年北美市场的夏季档上映了。

杨帆此前压根就没想过科幻电影会这么难拍，光是设置电影的分镜头，就花了一年半的时间。

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每年的“阵亡将士纪念日”，是北美夏季档的开始。

这个节日被设置在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一。

因为电影首映一般都会在周五，所以夏季档在这个节日开启，会有一天休息日，票房看起来就会显得比较猛，便于宣传。

《地心引力》耗资一亿美金，在超过3500家影院大规模上画，四天斩获7000万美金，取得开门红。

金卡戴珊见状，再次扩馆，增加到3820家，与此同时，电影也开始在全球56个市场大规模上映。

因为6月是国产电影保护月，所以《地心引力》的上映日期被安排在了7月2日。

而上影节的颁奖礼是6月20日，把《地心引力》的龙国首映礼放在上影节举办，可以说非常合适了。

……

杨帆这边刚确定了出席上影节，林志灵忽然又来告知：“老板，李则凯的秘书打开电话，说李总想请您吃饭，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杨帆问道：“我什么时候有空？”

林志灵看了一下日程表，说道：“这周公事比较少，大多是私事。”

杨帆不喜交际，所以应酬什么的大多是各公司的老总自己在做。

他有点时间宁愿陪老婆孩子，所以杨帆在鹏城的时间，日程表上出现最多的都是杨千语、杨千歌、杨日天的名字。

“那你做主跟他那边定时间吧！”

“好的！”

“你怎么干起舒韵的活来了？”

林志灵是杨帆的生活助理，一般都是处理杨帆的私事，这些工作上的事用不着她操心。

“舒韵怀孕了，刘总让我多操心一些，等她休产假的时候，我要接替她的工作。”

“啊哈，舒韵要当妈妈了？这种大喜事怎么不告诉我？”

“还没到时候嘛。”

“她孩子生下来，记得提醒我，到时候包个大红包！”

“好的！”

“办公室有孕妇，通知下后勤部，做几个标识，让大家注意着点。嗯……干脆下个通知，各部门都照此办理吧。还有，各办公室有哺乳期员工的，隔开一个哺育间，里面放置小冰箱。让她们可以在工作的时候，把奶水冷藏起来，方便带回家喂孩子。”

“啊？”林志灵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我是觉得，这太人性化了，您真了不起。”

“还好吧，涨奶很痛苦的，我都是自己……嗨，差点说漏嘴，你去忙吧！”

“是！”

林志灵扭头就走，一张脸憋得通红，差点笑出声。

……

杨帆带着梁洛诗，来到了李则凯的饭局。

他好像是炫耀一样，一见李则凯必带梁洛诗。

至于李则凯会不会不爽，杨帆才懒得管，他自己爽就行了。

“杨先生，这回我是真的服了！”李则凯朝杨帆敬酒。

杨帆随意和他碰了一下杯，给梁洛诗夹了块和牛，贴心地道：“这玩意儿太腻，吃一口就得了。”

梁洛诗笑着应了一声，将牛肉放进嘴里咀嚼。

杨帆对李则凯的态度一向都是不咸不淡，李则凯一直都很不爽这一点，至于从前杨帆带着梁洛诗来参加他的饭局，他的心里还产生过一丝怨毒。

不过，杨帆当初为了抢梁洛诗，竟随手将一个发财的机会相赠，让他凭空赚了几十亿美金，他不服都不行。

与一个女人比起来，能够在李黄瓜面前挺直腰杆做人，才是李则凯最看重的。

从此母亲死后，李则凯此生的信仰就是和父亲对着干，但每次他搞出烂摊子，都是李黄瓜给他收拾残局，让他深感挫败。

直到这一次，杨帆随口一句话，让他一年之内增长了三十亿美金的财富，他终于可以在他父亲和大哥面前装比了。

要知道，他爹干了一辈子，财富也才200亿美金，最近还因为在欧洲投资的事情，屡屡碰壁，颇为不顺。

李黄瓜想要投资带嘤，但多次碰到米国的财团和他竞争。

李黄瓜是带嘤的白手套，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李黄瓜就开始出售东边的资产，投资带嘤，包括基建、电网、水、管道燃气等各个领域。

然而这时候，米国的财团却忽然莫名其妙跑出来和李黄瓜竞争。

英美一家亲，李黄瓜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带嘤在偷偷使坏。

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乖乖地在价格上加码，付出更大的代价。

因为决定已经做出了，就无法首鼠两端，否则就是取死之道。

这时候，小儿子的财富却在突飞猛进，这是李黄瓜没想到的，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原来儿子居然搭上了杨帆这个超盘神手。

李黄瓜起码怀疑杨帆这么做有什么动机，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却发现这笔投资没有任何问题，好几家国际对冲基金也进场了。

而且，杨帆也不仅仅是是为了一个女人。

因为那时候杨帆为了收购福克斯，花光了自己所有的资金，还欠了一屁股债。

所以，明知有一个发财的机会，也只能干瞪眼。

这时候刚好和李则凯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杨帆干脆就拉李则凯入局。

不仅得到了梁洛诗，还利用李则凯的钱来操盘，赚到了超过两亿美金的佣金。

李则凯呢，果断放弃了梁洛诗，转而获得了赚取数十亿美金的财富的机会。

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是双赢。

那次之后，杨帆就再也没有找过李则凯，反而是李则凯主动找过杨帆一次。

李黄瓜没有找出问题，带嘤那边的事又牵扯了他许多精力，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因为小儿子对他的态度他知道，无凭无据的，就怀疑他的合作伙伴，只会让他更加逆反。

还有，李则凯果断放弃梁洛诗这件事，李黄瓜是非常满意的。

所以，李黄瓜选择了闭嘴。

就连李则凯故意在他面前装比，他也一笑置之。

……

李则凯对杨帆当着他的面和梁洛诗秀恩爱的举动视若不见。

他觉得杨帆在男女之事上有些幼稚，我既然放弃了，就不会和你争，你没必要秀给我看。

李则凯兴奋地说道：“有一家叫名字叫‘浑水机构’的做空组织，发布了一份针对东方纸业的调查报告，报告称，在审查东方纸业的财务报告后，认为东方纸业夸大了2008年的收入将近27倍，并指责东方纸业在2009年10月有一笔3150万美元的资金被挪用，据此给出‘强力卖出’评级。随后，SEC宣布介入调查，东方纸业的股价应声下跌。”

SCE是米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简称，杨帆听到这个消息后，一脸惊讶地问道：“这个浑水机构是哪里冒出来的？”

“是一个叫做卡森的年轻人成立的公司，他组建了一个十人调查小队，分别包括会计、法律、财务和制造业背景的人员，并聘请4家律所作为外部顾问，从而形成这份对东方纸业造成毁灭性打击的39页的报告。”

杨帆点点头，说道：“那恭喜你逃过一劫啊！”

李则凯摇摇头，说道：“我没有逃过去，我不仅没有听你的话，反而重注东方纸业，这次亏了一亿美金。”

杨帆一脸疑惑地看着李则凯，意思是亏了这么多钱，你还这么兴奋？你脑子进水了啊？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出看出这家公司有问题的？”

“我派人进了调查，发现东方纸业采购的设备要落后于玖龙纸业这种大型的纸业公司，莪的直觉告诉我，这家公司有问题。不过我只是帮你参谋一下，所以也没太上心，所以告诉你我的结论之后就不管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是采了雷。”

李则凯一笑，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次就当买个教训。”

“行吧，你这次找我，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当然不是，我想和你合作，一起做投资。”

杨帆搂着梁洛诗的肩膀，说道：“上一次，我只是为了你别再纠缠伊莎贝拉。现在合作已经结束了，我没必要带你啊！”

梁洛诗面色一红，默默为杨帆倒了一杯酒。

这两个男人，一个又老又丑，为了一笔财富就放弃了自己。一个又嫩又帅，为了自己，几十亿财富说扔就扔。谁是良人，不言而喻了。

李则凯对杨帆示威的动作只当没看见，他说道：“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每时每刻都能找到发财的机会，但你最近却一直偃旗息鼓，为什么？”

杨帆两手一摊：“没钱，我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你拥有一家‘白杨基金’，为什么不像约翰保尔森那样，替别人打理资金呢？”

“我有打理啊！”

“规模太小了，你完全可以扩大规模，将白杨打造成世界级的基金。”

“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

杨帆想了想，说道：“白杨基金原本是我自己拿来做投资的，当初接受一些资金是迫于无奈，那都是一些权贵的钱，我不得不收，仅此而已。实际上，我对帮别人投资来赚取佣金这事没兴趣。嘉汉林业这笔生意你是刚好碰上了。有钱我干嘛不自己赚？”

“如果……我借钱给你呢？”李则凯忽然说道。

杨帆一愣：“你干嘛要借钱给我？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李则凯说道：“我可以借你一笔钱，不要利息，只需归还我本金就行了。条件是你做投资的时候要带上我。”

杨帆想了想，说道：“这比交易倒是不错，但我要的资金十分庞大，你拿得出来吗？”

“你要多少？”

“四十亿美金，你拿得出来吗？”

李则凯倒吸了一口凉气，四十亿美金，那是他在嘉汉林业的股票的总市值，杨帆明显是在故意刁难他。

这……李则凯无语了。

杨帆看他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我最近的确有几个看好的项目，这样吧，几十亿美金的出借还不要利息，世上没有这种没事。我借股票还股票吧，你把嘉汉林业的股票借给我。”

李则凯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办法。现在嘉汉林业的股价十分稳定，世界各大银行给出的评级都是长期持有。

借股票还股票，自己有赚无亏。

不过……这玩意儿也不是没有风险，万一跌了的话……

杨帆道：“如果你担心会亏，我们可以拟一份协议，一旦那几家国际基金退场，我就必须在限定时间内归还你股票，否则就算违约。你就算信不过我，总信得过那几家国际对冲基金吧？”

杨帆这么一说，李则凯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条件实在对自己太有利了，根本就是稳赚不赔。

约翰保尔森可是华尔街空神，他和杨帆一样牛逼，从来没亏过。

双重保险之下，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要亏，以约翰保尔森那厮的嗅觉，也会及时跑路。自己哪怕亏一半呢，也还能赚一倍。因为自己的本金只有十亿美金而已。

还能亏一半去？

话说到这份上了，李则凯还纠结的话那就太怂了。

他笑着向杨帆举杯：“成交！”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