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王朝,易州,平阳县县衙。
“先剖脏腑,取肝肉三两,而后剜心,需二两……”
黑漆漆的地下室内亮起了昏暗的烛光,地面与墙壁上,血迹干涸后留下来的黑色斑块清晰可见。
身穿破烂道袍的老道士手里拿着一卷残破的竹简,一边低声念诵道,一边缓慢的来回踱步。
“一切听仙长吩咐。”
旁边,平阳县县令揣着两手,卑微的俯下身,表情恭敬地说道。
“仙长只消安心炼丹便好,丹材本官会想办法的。”
“甚好,甚好……”
话音刚落,门外边传来了一阵杀猪似的凄厉喊声。
“冤枉啊!冤枉啊!!!”
一转眼,衙役们便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已经被拷打得遍体鳞伤,全身血肉模糊。
但刚刚走进地下室,他看见了县令,当即用力挣脱开了衙役的压制,跪了下来,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大人冤枉啊!小人当真不知道究竟犯了何事!大人饶命,饶命啊!!!”
然而,县令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衙役们挥了挥手。
“把他绑到剖人凳上去,你们便出去吧。”
“大人,冤枉啊!我什么事都没犯,你们为什么把我抓进来!!!”
听见这话,男子更加绝望了。
他用力的挣扎,想要逃离这里。但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拗得过五大三粗的衙役呢?
“狗官!你害了我!你要遭报应的啊!!!”
任凭男子再怎么凄厉嘶喊,都无可奈何。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绑上了凳子。
看着那手拿匕首的老道,口中念念有词,向自己走来。
……
走出地下室,云厉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衙役制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是第七个人了。
每隔三日,这县令便会从死牢之中抓出一人,在地下室之中活活折磨死。
而原因,似乎是为了从死刑犯身上取下某些东西,供老道使用。
但所谓的死刑犯,却并非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他们有的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有的是县里做小买卖的商人。
甚至还有的,是天真的小孩子……
这世界还真是……奇妙啊。
想到这里,云厉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并非是这个世界的本来居住者,而是前不久,刚刚魂穿进来的。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平安县城,县衙之中的一名衙役。
但前不久,他忽然在睡梦中死去,自己也就这样莫名其妙,接管了这具身体。
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到了古代,还想着靠着现代知识,走一条发家致富的路。
谁知……这个县衙不对劲!
云厉抬起手,手臂的皮肤上,赫然绘着一道形状奇异的符文。
这道符文是当初,老道为原主绘制的。
只是现在原主魂死,自己穿越接替了身体,依旧把这道符文保留了下来。
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衰弱下去,这道符文,在吸收着自己的生命……
不仅如此,其他在这个县衙之中工作的衙役,同样都被画上了这道符文。
而他们的身体状况,也自然都每况愈下。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邪术,但如果坐视不理,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也要步原主的路,再死一次了……
想到这,云厉心中自然满是担忧。
然而自己也曾经见识过,想要趁着夜色,逃离开县衙的衙役。
仅仅只是翻墙而出,下一刻便七窍流血,惨死在了街道上!
也有的衙役想过与老道对抗。
但即便是三五个大汉一起上,都瞬间被当场杀死。
那枯瘦的老道似乎真有什么邪术,拂尘一挥扫,便杀人于无形!!!
县衙是牢笼,束缚住了自己这帮无辜的狱卒。
就这样让自己这群人只能留在这里,替老道士与县令完成一些伤天害理的脏活,并被肆无忌惮的榨取生命。
难道只能等死……
回到牢房,衙役只剩下三四个人了。
牢房内,被无辜抓来的人们早就哭喊累了,现在只是小声地啜泣,不断地喊着冤枉。
云厉知道事情还没有完,耐心的等待着。
果然没过多久,县令便传来了消息。
“犯人已死,你们去收一下尸吧!”
云厉起身赶往地下室,还没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地下室内,那名被当成了犯人的无辜男子,被绑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眼神黯淡,俨然是死去多时。
他的前方,胸腹被利刃活生生剖开,喷涌而出的鲜血,已经在地上积起了浅浅的血洼!
县令站在死去的男子旁边,指挥着衙役们搬运尸体。
而罪魁祸首的老道,却独自一人坐在桌边。
“肝属木,心属火,木生火,再配以赤砂籽,对喽,对喽……”
老道一边低声嘟哝着,沾满了血的手,却不断地在盘子里扒拉着,挑选着合适的部位。
沙哑瘆人的笑声,令人头皮发麻。
要是趁现在他不注意,从背后给这妖道一刀的话……
云厉走向尸体,眼睛的余光却在偷瞄着老道。
想要破除现在的必死境况,或许杀死老道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但是自己并不清楚这老道士的能力,如果冒失行动,可能只是死的更早……
这样想着,云厉按到了腰间佩戴刀柄上的手,不禁又悄声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不经意一瞥,却看见就在老道的桌上,那卷他平时不离手的竹简,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摊开在了旁边。
竹简上刻了麻将块大小的字,在烛火的光芒下,朦胧可见。
云厉好奇的转头望去,微微眯眼想要看清一些。
然而等看清了那卷竹简上,刻绘着的内容的那一瞬间。
他却是一瞬间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那破旧得像是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竹简上,一笔一划刻着的文字。
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它们全都是现代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