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通灵兮无渡,魂兮,归引!!!”
紫阳真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云厉脸上表情的变化,自顾自的站在门口,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声喊道。
伴随着一声声呼喊,县衙内的惨叫声渐渐停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由远及近的沙沙声响。
云厉错愕的看着门外。
只见院门口处,自己昔日的同僚,一个个衣装破烂,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
他们表情痛苦狰狞,七窍处鲜血还在丝丝缕缕的向外流动着,双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拖行在地上,手臂诡异的扭曲着,似乎已经折断了。
“你……在做什么……”
云厉艰难的开口问道。
“这是一味丹材,算时间刚好也炼成了。”
紫阳真人并不以为意,手中铜铃晃动的越发激烈。
而随着铃声转急,云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后剩下的几个同僚兄弟,像是丧尸一般走到门口,随后齐齐口喷鲜血,倒在了地上!!!
他们大张着嘴巴,身体在地上不断痛苦的扭动着。
一条条细长如丝线一般的虫子,就这样从他们的七窍之中钻出,伸向铃声传来的方向,来回摆动!!!
这一幕就连一旁自始至终,都在站着围观的县令,都被吓了一大跳。
他向后闪去,眼神里满是惊恐。
“好啊!好!黑底红环称仙品,这是顶好顶好的血滴虫!!!”
老道士却是欣喜万分,手里摇着铜铃,小跑着走近,一把拽住了这名为血滴虫的虫子身体。
随后脚踩衙役的身体,用力一拽!!!
血滴虫足有一米长,就这样一条一条,被老道士强行从衙役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而伴随着寄生虫离体,疯狂扭动痛苦挣扎着的衙役们,也终于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活力一般,瘫软了下来。
他们死了……
云厉整个人都呆住了。
前一刻还在跟自己说着,要为自己拖延时间,让自己逃命的好兄弟。
转眼间,竟然已经成了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自己明明刚才还觉得,只要想办法借炼药的机会杀死老道士,自己与这帮好兄弟,就都能活下来!!!
“快快快,新鲜的血滴虫,最宜入药成丹!!!”
老道士手忙脚乱,用力将这些虫子团揉成一团,拿进了屋内。
“你……一直在用他们的身体养虫子吗?!”
云厉几乎快要遏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声音都微微发颤。
但一心只想炼丹的老道,对云厉的质问,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这可是炼制仙丹需要的丹材。待到我成了大仙,遨游天下庇护苍生,天下都要受我的恩泽,向我跪拜!不过是区区几条人命,算得了什么?”
紫阳真人一边癫笑着说道,手上却是毫不耽误。
他随手拿来一个破碗,手心攥着血滴虫,用力一挤!
噗嗤……伴随着一声细响,血滴虫体内的汁液全部被生生挤出,落进了碗里。
丝丝汁液飞溅,恰好飞到了云厉的脸上。
温热的血腥味……
“不要说他们,你的身上也有血滴虫。”
紫阳真人一边挤,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过你可是还要当我的徒儿,当我的小仙呢,我怎么能让血滴虫把你的五脏六腑吸干呢。放心就好了,等我们师徒二人成了仙,你身子里的血滴虫,就自己死了,要不掉你自己的命。”
说到这,他猛然一转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云厉,裂开了大嘴。
“不过要是仙丹炼不成,这血滴虫……哈哈哈哈!!!”
瘆人的笑声响起,云厉的拳头再度攥紧。
这老道士绝对不能留,自己必须要想办法杀死他,离开这里!!!
……
仙丹需要炼制七七四十九天。
这些日子,云厉与老道士,就这样留在了炼丹房内,守着这一炉仙丹。
杂乱的丹材被碾碎,揉搓成汤圆大小的丸,送进了炉子里面。
而这期间,两人就一直靠着县令日日夜夜,送来的吃食过活。
“你既然不认识仙人文字,为何就能猜中,这一记丹方,就是炼制仙丹的丹方?”
云厉放下挥动了半晌的蒲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有些疑惑的对紫阳真人问道。
“那还用说,既然是仙人留下来的成仙之丹,其中奥秘,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道透。”
紫阳真人微微仰着头,得意洋洋地说道。
听见这话,云厉愣了愣。
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好像在这竹简之中记载的十几个丹方,这个“无上自在妙法”的丹方,的确是最长的……
因为它字数多,篇幅长,所以这老道士就认定了,这是成仙仙丹的丹方?
真有够离谱的……
云厉不想再多跟这家伙有什么交流,再次挥起了蒲扇煽火。
自己多跟这老道士讲几句话,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好像在下降。
这老道士的行为,真的毫无逻辑可言……
唯有对成仙这一件事,抱着绝对的坚持态度。
有云厉守着丹炉,老道士便悠悠然坐在了旁边,翘着二郎腿,用沾满炉灰的手抠起了布满老茧的脚。
云厉不愿意多搭理他,望向门外,正想舒缓一下被火光烤了许久,有些干涩的眼睛。
谁知刚转过头,自己却看见,有个小小的影子,从院门口一闪而过。
“那是……”
云厉微微伸长了脖子,向看个仔细。
那影子似乎是在找人,踉踉跄跄的来回奔跑着,终于是追进了院中。
这下自己终于看清了,那分明是个小男孩!
男孩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衣着虽然不算破旧,但却沾上了不少泥水与脏污,裤裆处更是湿了一大片。
他跌跌撞撞的行走在院子里,大张着嘴巴,口水不受控制的滴落。
按道理寻常人家的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多少都该懂些事情了。
但这个小男孩却是一副痴痴傻傻的神态,举手投足间都不像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俨然是个天生痴傻的痴儿。
云厉只觉得小孩子样子眼熟。
仔细盯了一会儿,却猛然间想通了。
这孩子……好像是县令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