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新皇登基了，是个女的！”

“此次渭阳之变最大的获胜者，不是四皇子吗？怎么变成个女的了？”

“听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九皇子陈羽其实是个女的，应该是九公主才对，只是他之前一直以男装示人，直到四皇子入玄安殿，三大监诵读秦庄帝遗诏的时候，才展露真容。”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这四皇子自己不登基，反倒让他妹妹登基，他在搞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的癖好啊？”

“是啊，这件事情流传出来后，大家都吃了一惊，而且四皇子给新皇帝定的年号和尊号，可狂了。”

“年号是什么，尊号又是什么？”

“年号天狩，尊号圣神武皇帝。”

“嘶，四皇子这是在找死吗？开天下万古未有之先河，女子登基，又定此年号，我西秦要亡了，找个时间，赶紧去大魏吧，听说大魏自魏文帝用李克变法之后，生活现在可好了。”

……

吕相与门客坐在渭阳最繁华的街道的酒楼里，喝着清茶，听着民众窃窃私语，淡然一笑。

倒是那门客有些不解。

“吕相，您明明可以让“风”再大些，为何不为？”

吕不韦说道。

“如实将宫中那些事情传出来，已经民心摇摆不定，风再大些，你是真的想让西秦分崩离析吗？”

“只要四皇子那小子知错了，到时候低个头，老夫还是会帮他让西秦一切回到正轨。”

门客满脸不解。

“您很好看好现在的一切？”

吕相摇了摇头。

“我是看好四皇子。”

门客瞪大了眼睛。

“四皇子？”

吕相道。

“当初皇后、太子殿下掌握着多少东西，本来以为是必赢的局面，结果呢？”

“先帝不是傻子，如果说这世界上，谁最了解陈睦那个家伙，除了老夫，还有谁？”

“他能给陈玄月这么多，说明陈玄月不简单。”

门客叹了口气。

“可现在，他终究自己没登基，扶持了个女子，自己只是个摄政王而已，女子登基，这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吕相道。

“所以此乱之后，变法失败，其责都在当今陛下，而非摄政王，到时候陛下下罪已诏，禅位于摄政王，一切推倒重来，不就好了。”

门客张了张嘴，一时间哑口无言。

真不愧是吕相啊，竟然能做如此局！

就在这时候，酒楼内外，一阵轰动。

“快看，渭阳南门放了一则官榜，听说有好事！”

跟着民众们呼朋唤友，都乌央乌央的朝着南门看热闹去了。

吕相蹙了蹙眉头。

这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跟着他站起身来，带着门客，亦是朝着南门而去。

……

……

渭阳南。

人头攒动。

“唉，让让，让我看看，写的什么？”

“说，谁把这个木头搬到十里长街去，就赏十斤！”

“还有这种事情，这是谁发的官榜？”

“一个叫李浔的，听说是新上任的丞相。”

“吕相呢？”

“被罢免了，封了文信侯，但不再担任官职。”

“艹，女子登基，罢免吕相，我看我们西秦皇室的人都疯了，还把木头搬到十里长街去，就赏十金，我看也就是耍傻子的。”

“诶，我听说，这新上任的丞相，跟吕相打了个赌，说要变法，如果他成功了，就证明他比吕相才能高，做到了吕相做不到的事情，那么邓大人就要自裁！”

“如果他变法失败了，就证明他才能比吕相低，那么他就要自裁。”

“呵，哪里来的傻小子，变法西秦？这件事情已经让多少人倒下了，竟然还有不知死活的人。”

“如果我西秦真能变法成功，吕相早就做了，还等着他。”

“是啊，还敢跟吕相比才，我看他就是找死，散了散了，一个蠢货发的榜，有什么好看的！”

……

在众人们一阵议论过后，南门聚集起来的群众纷纷散去。

那刚刚贴出来不久的榜单，孤零零的在那里，无人问津。

立木取信？

呵呵，民心、议论皆在我，你如何取信？

带着门客站在不起眼角落里的吕相轻轻摇了摇头，就此离去。

似乎在他的眼里，结局已经注定。

另一边，丞相府。

李青候正在以笔墨书写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名下属慌慌忙忙，哭丧着脸跑了进来。

“大人，南门的百姓散了，他们都不信，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此举好像不行啊？”

李青候神色淡定，抬起头来轻笑道。

“不到最后，你怎知道行不行，明日把那赏金换成三十金。”

那下属似乎想对李青候说，大人，你这样是不行滴。

不过他几欲要劝，却都没有开口，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满脸失望的离开了。

……

……

第二日，南门的悬赏换成了三十金。

可民众们依旧在一阵议论后，四散离去了。

直到第三日，悬赏换成五十金的时候。

“擦，五十金，疯了吧？”

“昏君，庸臣，乱政，真是我西秦好一个大荒唐的岁月啊。”

“要不我试试，反正拿不到五十金也没什么损失，要是拿到了，可就赚到了！”

“你去试吧，我反正是不去的，我可不想被人当傻子耍。”

……

这时候，一个大汉站了出来，扛起了木头，向着十里长街而去。

民众们看着他，皆是捧腹大笑。

“哈哈，你看，还真有人信了。”

“待会儿，拿不到钱，还要被朝廷的人训斥，你猜他是什么表情？”

……

汉子并没有理会。

而是将木头扛到了十里长街，放下。

那里早有风雪卫在等待。

“很好，你完成了丞相发放的任务，这是你的赏金。”

他们将一袋子金币放在了那汉子的手里，正好五十金。

那汉子愣在了原地，只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是真的！

新任丞相没有骗人！

下一刻，他手舞足蹈，拿着那五十金，欢天喜地的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五十金！”

“五十金！”

“是，真的！”

“娘，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了！”

民众们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震撼，心里五味陈杂。

“这竟然是真的！”

“唉，早知道我就上了，错过了五十金啊！”

“这种事情，朝廷都兑现了，可能变法也是真的。”

“算了吧，我们西秦世族之大，足以翻覆皇室，变法若是触怒了那些世族，西秦就要变天了。”

“我看着变法多半还是不会触犯到世族的利益的，而要想真正让我们的生活好起来，除非……”

“嘘，别说了，你想死吗，若是被世族的人听到了，你还有命吗？”

众人相继散去。

在角落里。

吕相与门客，依旧在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立木取信，没有想到还真做到了，如今民心渐渐动摇，刚刚您为何不让我弄死那个汉子？”

门客攒紧了拳头，看着吕相满脸不解。

吕相冷哼道。

“愚蠢！”

“你弄死那个汉子是阻止了现在这一幕发生，但你想在西秦制造恐慌吗？若是风雪卫到时候查到了你如此行径，我到时候怎么保你？”

“做事情多动动脑子，而且立木取信成功了又能怎样，还得搞定世族才行，西秦千百年来，即使那位雄才伟略的太祖皇帝，都没能对付世族的办法，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你以为他们就能做成吗？”

门客愣了愣，随即展颜一笑。

是啊。

世族问题，可是千百年来西秦无解的问题。

你们想赢吕相？

呵呵，真是痴人说梦！

第四日，变法十二策放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