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李义实力最强。
虽然没有功法,他武道不能入品,可在衙门做公多年,拳脚功夫娴熟,刀法也极为精湛,实力几乎达到了凡人的巅峰,与初入九品的武者只差一线。
因此,虽然石清最先发起攻击,可李义却后发先至,把长刀舞作一团风,当头向王云罩去。
王云冷笑一声,伸手向刀丛抓过去,也不见他动作有何奇特之处,可是一双手竟然准确地穿过刀丛,抓住了李义的手腕。
王云略一用力,李义顿时一声痛呼,长刀脱手掉落,被王云抄在手里,他顺势一脚踹在李义胸口,把他踹飞出去,在地上挣扎两下,竟然爬不起来。
刘二大惊,唯恐王云再去攻击李义,连忙把刀向王云头上砍去,却被王云随手一刀,将他连人带刀劈得倒跌出去。
石清生性最机灵,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比不上刘二和李义,正面对打,他插不上手,于是早绕到王云身后。
见李义二人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石清咬一咬牙,把匕首向王云后腰上刺去。
匕首刺穿王云的锦衣,竟然再也难以前进分毫,王云的肌肤竟比牛皮还坚韧几分。
石清知道不好,正要转身逃跑,却被王云反身抓住衣领,将手一带,把石清重重摔在地上。
眨眼之间,三个人全都重伤倒地,凡人和武者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石清三人全都面如土色。
虽然早知道入品的武者强大,可到底没有真见武者动手,三人只道,哪怕是武者终究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自己三个打一个,纵然不敌,也能给他身上戳几个洞,总算给自己出口气。
哪知道,真动起手来,三人竟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对方只是信手挥洒,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一时间三人又是震惊,又是丧气,又是绝望。
早知如此,他们该直接去荆棘岭,何必为了出口气来这里找死呢。
王云把长刀指着石清的喉咙,问道:“方才送人头来的书生,就是你那个舅舅吧?”
“就知道你们有勾连,上次追查你的下落,找到他家里去,竟被他蒙混过去,早知道就该把他下到牢里,哪里还有今日的事,我这就把你们三个的头割下来,等天亮了,再把你那舅舅的人头也摆在一块,好祭祀廖忠的亡灵。”
说着就要挥刀砍下石清的脑袋,却忽然听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声势之大,绝非凡人所能有,必定是入品的武者。
还有敌人?!
王云吃了一惊,连忙反身格挡,一股巨大的力量劈在他架起的刀上,他一连后退七步,这才站稳,等抬头看时,却见从屋顶跳下来一个络腮胡子的黑脸大汉。
他顿时想到之前庄丁所说,有个黑脸络腮胡子的汉子,醉后来庄院闹事,打了他父亲,惊怒道:“是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和我过不去?!”
陈沉担心被他听出声音,因此并不搭话,只提着朴刀,猱身而入,向他扑过去,只两步就扑到他面前,举刀向他头上砍去。
刀还未至,一股劲风先到王云头上,王云忙举刀格挡,却又被劈出三四步。
陈沉心中大喜。
这王云的力气至多不过七八百斤,不要说比薛永,连他也不如。
陈沉顿时气势更盛,于是追上前去,连砍了三刀,一刀更比一刀力沉,王云只有格挡的份,完全找不到还击的机会,他心里越来越慌,连忙叫道:“你究竟是谁,有事好商量,何必拼斗,杀了我,你自己也讨不了好处!”
陈沉不理会,既然决定杀人,他就不会再中途犹豫。
他下巴上的马鬃只是用浆糊粘上去的,平时还好,一旦剧烈运动起来,难免被风吹落,两人斗了片刻,假胡须已经脱落尽半。
王云一边勉力抵挡,一边去看他的脸,半晌后终于看出端倪,惊道:“陈沉,是你!”
这时石清三人也都认出陈沉,三人全都目眩神夺,刘二和李义更是震惊得目瞪口呆,他两人曾与陈沉同为捕快,最明白他的实力,陈沉之前比李义还差不少,怎么不到一个月,竟然能压着王云打,难道除妖司的功法,效果竟然这么强势?
陈沉见被他识破身份,当下不再沉默,笑道:“王云,欠我的债,该还了!”
说着,又上前劈了三刀。
王云一时躲之不及,发髻被一刀劈开,头发披散下来,整个人像疯子一样。
王云被这一刀惊得浑身冷汗,连忙转身要逃,刚逃到院门口,却听外面传来脚步声,顿时大喜,当即高叫道:“快来救命!”
陈沉眉头微皱,心想这该是外出找人救火的捕快回来了,这却麻烦。
更思想间,只见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却是王云的儿子王丰。
先前王云要王丰假装自己的模样,去外面带人搜寻书生,搜了半晌,王丰就感到不耐烦,于是舍下众捕快自己回来了,刚进门却见自己神武的爹爹正被人追杀,当即愣在哪里。
王云只当是捕快回来了,却没想到竟然是王丰,一颗心直往下坠,连忙叫道:“快跑!”
这么一分心,立即被陈沉追上来,他手提朴刀,从王云后心直刺进去,将他刺个对穿。
王丰吓得一激灵,急忙转身要逃,却被旁边一个人窜出来抓住。
石清伤势比刘二两人要轻,早早就从地上爬起来,时刻准备支援陈沉,只是插不上手,此时见王丰要逃,连忙将他捉住。
王丰被吓得浑身发抖,惶恐地看着陈沉和石清。
王云到底是八品武者,身体强大,一时间竟然不死,见王丰被抓,他心中大急,叫道:“咱们的恩怨与他无关,你放他走!”
陈沉向王丰看过去,见他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脸上还有未脱去的稚气,正如受伤小鹿一般看着他。
他心想,这次来杀王云,半是为了出气,半是为了自保,这么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又威胁不到他,何必赶尽杀绝呢,当即想要放他离开。
王丰也知道自己的一条命,就捏在眼前之人手中,于是拿出平日里与爹娘撒娇的架势,求饶道:“这位哥哥,你饶了我吧!”
哥哥?
陈沉一怔,连忙伸手摸摸下巴,这才发现假胡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光了。
他心中一冷,暗道差点酿成大祸,当即硬下心肠,一刀刺死王丰,又反身在王云胸口刺一刀,整个人顿时感觉一身轻松,仿佛天地都宽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