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每个人对于每一件事的定义都不同相同。
比如一份体面的工作,在长辈眼里,必须要是五险一金、朝九晚五坐在办公室里,在年轻人的眼里则可能只是代表着丰厚的报酬。
比如提起故乡的味道,有的人会想起街边小巷的小吃摊子,有的人会想起家中父母传承下来的手艺,有的人则会想起四月开始不断纷飞舞蹈的樱花枝头。
理所当然的,对于‘一个小小的提示’的定义,伏原悠认为自己和风间爱恋的看法有很大不同——手指印在白纸上,唇印在哪儿呢?
这近乎是明示了!
就算是再怎样开不出花朵的铁树,在这一句话和风间爱恋凑近的曼妙身体的双重作用下,也该朽木重生,一路盘旋升腾到天际炸开一连串比鞭炮更响亮的烟花。
美丽又充满诱惑力的脸蛋儿就在眼前,热情又婉约的红唇近在咫尺,伏原悠身为一名气血方刚的男性,面对这等场面自然不能后退,他身体前倾,缩短自己和风间大小姐之间的距离。
代表红色热血冲上大脑的时候,名为冷静和理智的蓝色大多数时候都得退避,人类如果能避免被自己的感性所影响,那或许那时候的人类就已经不能叫做人类了。
伏原悠作为一名传统人类,不可避免地被自己的感性所控制了——他管不了太多,黑格尔的名言警句连带着他心中的盘算一起随着他动作的变化飘去的九霄云外。
当唇与唇将要对上的时候,风间爱恋细若游蚊地声音响起在他的耳边:“悠,我可是第一次。”
“放心,交给我吧。”伏原悠沉稳的嗓音中似乎压抑着野兽一般的情绪。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计量单位从毫米就要换做厘米。
风间大小姐房间里的时钟采用的是电子屏,当伏原悠凝神闭气的时刻,他连秒钟摆动的声音都听不见,就如同有无形的避障为他扫清一切声响,使得他能专注眼前的风景。
当他有些干涸的唇无比接近风间爱恋水润的红唇之时,当计量单位变得比厘米还要更小的时候,他能感受到一份香甜的水汽正在滋润着他,迫使着他在这一刻用所有的力气靠近,那是沙漠里劳累疲惫、走投无路的旅行者,见到了绿草如茵的土地、鱼儿甩尾的碧蓝时候的迫切心情!
可就在这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狂风壁障从天而降,那是代表着蓝色的清明构建的最后的救生衣,它阻止了即将投入绿洲怀抱的旅人,那是伏原悠不得不去面对的,是他每个夜晚在寒冷中仰望天上的星空的时候,与不知多少光年之外的恒星们相呼应的心中的道德律。
鬼使神差的,唇与唇之间,架起了一道由手指构成的桥梁,伏原悠黑色的双眼正对着风间爱恋亚麻色的眸子,水色从眼里荡漾到空气中,湖泊渴望汇入江河,江河也渴望汇入大海。
她困惑地眨眨眼:“——嗯?”
“嗯。”他鼻腔的热气呼出。
【是否花费100友人点,解除登陆人物风间爱恋的‘着迷’状态?】
是!
【解除成功!】
【剩余友人点:900】
值得庆幸的是,黑心系统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伏原悠能明显感觉到,在他解除了风间爱恋的着迷状态时,那对洋溢着热情的亚麻色眼眸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像是一汪清泉里被倒入了可乐、雪碧乃至酱油、醋,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辣椒酱,那抹升腾起来的怒意,难以忽略。
可狂风已经消散,近乎要干涸的旅人是已经按下了扳机的子弹,子弹的归宿注定是靶子,伏原悠不顾即将掀起的波浪,迅速抽离自己的手指,让干涸的唇与水润的唇相接。
仅仅是一霎那,他的渴望就被安抚,连同着他的理智,顺带着他的身体,一同回到了原位。
分离的时候,他也不忘用另一只手,从风间爱恋的腰间拿回那两张白纸——这是为了避免被大小姐一次性撕碎两张,不留底证明可不行。
接着,褪去了激情的两位选手,再一次四目相对。
那双眸子没有再次充盈着雾气,说明这一回他的被动效果并未生效,对于这一点,伏原悠又是庆幸又是不幸,幸运的是他不用再去花费友人点,不幸的是他要面对清醒着的风间大小姐即将倾泻而出的怒火,她到现在还闷声不吭,火山爆发的前夕也许就是这样沉积。
伏原悠并没有海水那么大的能量,没法去熄灭火山——况且每一次火山喷发所带来的影响是需要全球生命去承担的,远的近的都是如此,而伏原悠所在的位置,正好就是火山喷发时离火山最近的那座岛屿,甚至他为火山喷发作出了功不可没的贡献。
这时候的伏原悠心里真的慌的一批,但他实际上已经做好了面对现实的准备——他解除风间爱恋的迷人状态就是为了和清醒的风间大小姐交谈,不然难不成是为了激怒对方吗?
开场白很重要,一句好的开场白,或许能起到半片海洋的作用,但伏原悠张了张嘴,半天却憋不出一个字儿——他脑袋里名为智慧的水被蒸发的一干二净了!
“……晚上好,爱恋。”
“……”
哦,这很正常,伏原悠,任谁被这样对待都不会觉得这个夜晚美好,再加吧劲!虽然事情已经搞砸了,但生活还得继续!伏原悠乐观地在心中模拟着影视剧中神父的口吻安慰自己。
他接着说:“刚才的事情,很抱歉。”
“……”
风间爱恋仍然不说话,只是目光幽幽地盯着他,似乎是有意的,似乎是无意的,她将纤细好看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缓缓抚摸着口红颜色暗淡了些许的部位。
那些暗淡了些许部位所缺少的养分,现在去了哪里呢?这一点伏原悠最清楚,他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离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又更近了一步——只不过这份唇红实在是来之不易。
至于齿白,再白也白不过他现在的脸色。
“……”
“……”
房间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只有手指摩擦嘴唇发出的细簌声音,伏原悠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承受水刑的犯人,只不过那滴下来的水换成了他耳边不断响起的声音。
所幸审讯人并没让受刑人等太久,风间爱恋平静却蕴含可怖力量地声音终于响起:
“呐,悠。你和一之濑夕望,现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