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射大地。
太阳如同强大的神,将力量赐予照射的一切,给与他们温暖和生机。
而照射不到的地方,则陷入黑暗之中。
巡察车穿行于街道上,一会置身于光明,一会儿陷入黑暗。
宁川坐在副驾驶座,睁着满是眼白的眼睛,两手交叉叠放,规规矩矩放在腿上。
看起来仍是一副怪异布娃娃的样子。
陈彤聚精会神开车。
偶尔侧头看一眼宁川。
心中有一丝愧疚。
她几乎是软硬兼施,甚至很有技巧性的使用了一些略有欺骗性的语言,才让宁川答应帮助侦破案件。
她当然明白,宁川不想掺乎这种事。
这是这类人的处事原则,算命、巫婆、神汉......这类人,自古以来都怕差,都会都尽量避免于官面上有牵扯。
宁川虽然年纪小,人也很不老实,但看起来也不例外。
似乎深有顾虑。
但陈彤顾不得了。
因为秋日餐厅杀人案件侦破已经陷入困境。巡查局承受着沉重的压力。
负责侦办的探长陈文压力很大。
昨日,就在陈彤开车送宁川回家的同时,在现场,凶手赵权被当场抓获。
整个犯罪过程清晰明了,全部被监控摄像捕获。
可是赵权的犯罪动机,却隐藏在迷雾里,
因为赵权除了一开始,交代一些基本信息,一旦触及核心的作案动机,
无论如何审讯,都不再开口。
一个无差别杀人案,没有让人信服的犯罪动机,就无法结案。
按照大恒国律法,除非认定赵权微无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否则,在没有犯罪动机的情况,根本无法结案。
经过一夜的调查,结果显示:赵权就是个普通人,家境普通,父母普通,从小到大学习普通,甚至可以说乏善可陈,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完全想不到,他会毫无征兆的在餐厅暴起无差别杀人。
他和所有惨死在他屠刀之下的受害者,没有半点交集。
没有任何直接、间接的线索联系起来。
完全没有任何动机。
关键是,他从没有精神病史。
这让陈文一筹莫展,压力巨大。
烈日如炙。
陈彤略踩着刹车,转动方向盘,操控着巡察车左转驶进巡察局。
车子停稳。
一个男人站在车前。高大而浑厚的身躯,遮挡住阳光。
阴影笼罩着坐在前排的两人。
陈文。
陈彤看着车子前面师傅的脸色,心中有些发虚,又有些委屈。
陈文是个老探长,干了三十年了,手中侦破的案件无数。
对于这个老探长而言,她的想法异想天开,甚至有违规之嫌,怎么可能请一个算命先生来呢?而且,这人还是案件的当事人。
如果追究起来,他甚至要担责。
师父肯定会骂她荒唐。
但她真的是想帮助陷入困境的陈文。
如果陈文破不了这个案子,一辈子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甚至会牵连到黯然退休的地步。
她看向宁川。
宁川还是老样子,一脸懵懂的样子。
乖乖的坐着,不知道发生什么。
睁着眼睛,眼中硕大而惨白的眼白,让他看起来有点可怖。又有点可怜。
陈文满腔怒火,但看到这个傻徒弟,勉强压住。
真是恨铁不成钢。
本以为,经过近一年的锻炼,已经足够干练、精明了。
谁知仍然被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蒙蔽。
还把人给他带过来,嫌他不够狼狈,不够乱吗?
算命先生,不过是用低级的骗术,欺骗迷信无知的愚妇愚夫。这是属于最低级、最上不了台面的意中人。
平时,他眼皮子都不夹这种人。比他们更高级的、更故弄玄虚、更有技术含量的骗子,
他一辈子的侦探生涯不知道见过多少。
看着宁川胶原蛋白满满、如同刀削斧啄般精致而棱角分明的年轻脸庞,他大概猜出缘由,还是年轻好啊。
这个小算命先生,如果不是那可怖的一双眼白,足以媲美荧幕上最火的小鲜肉。
难怪陈彤像丢失大脑一般。
但是,愚蠢就是愚蠢。
等会想个法子把这家伙打发走。
再好好教训她。
自己的徒弟自己疼,面子还是要给他留的。
陈文狠狠瞪了陈彤一眼,冷声说,
“302会议室空着,你们去哪个房间吧。先说好,不要跟我捣乱,否则,这点面子就不给你了。”
然后转身出去。
巡查局审讯室内,赵权手上带着铐子,脚上带着镣铐,呆呆的坐在审讯席上。被对面刺目的强光照射着。
审讯室单向透明玻璃后面,陈文沉默着,看着里面,
“赵权,你已经年满十八岁,昨日,你的杀人行为确凿无疑,你不可能逃避法律制裁。如果你坦白你知道的一切,我们可以给你争取从轻的可能。”
审讯员声音温和,
赵权低下头,一言不发。
“不要心存侥幸,你不说,我们早晚也调查出来。不过到那时,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
赵权还是如同一块毫无感情的石头一样,一言不发。
“你还年轻,你妈只有你一个儿子。如果你能够坦白,有了从轻的可能,想一想你妈该有多么高兴。”
提到赵权的母亲时,他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但是仍然一言不发。
室外,陈文眉头紧蹙。
这件案子就卡在这里。一天过去了,无论他们想什么招数,都无法撬开赵权的口。
这个案子是凌海十年不遇的凶杀案,按惯例,是他这个最有经验的探长接手,临近退休,用这个案子作为职业生涯的完美收官。
他也有这个实力。无人怀疑。
可谁知,一天过去了,外围调查工作的同事,已经将第一批调查资料会齐,他这个探长却毫无寸进。
连嫌犯的口还没撬开。
如果再拖的话,失去耐心的上级就会换人。那他只能用一次失败终结职业生涯。
这如何能接受?
突然,陈彤推开门,闯了进来。
陈文没好气的看着这个蠢丫头。
真是没点长进,只会添乱。
陈彤气喘吁吁,“宁先生说,赵权马上就要开口。”
陈文眉毛一竖,“滚!”
这是拿他开涮呢!
他审一天了,赵权只言不发。这小丫头居然说,赵权要马上开口?
怎么可能?
“是宁川卜算的,信不信由你。”
陈彤不满的嘟囔到。她真的是一片好心,推动案子的侦破
陈文一阵眩晕,险些栽倒。
火气直冲脑顶。
要不是自己的宝贝徒弟,他现在能手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