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的一生到底有多短？

从出生到死亡，不过是其从云朵中脱离出来，落入大地的全过程。短暂、飘渺，无法抓住。

女孩跌坐在床上，双手双脚都被长长的铁链锁住，一端锁在她的身上，另一端捆绑在床铺的栏杆上。

锁链的长度，决定了她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床铺周围五米的范围内。

她歪着头，看着窗外的雨景。雨水不断落下，打湿了窗子。湿气浸透老旧的房子，房间里湿漉漉的，让已经三天没有洗澡的女孩感觉一顿烦躁。

“咕——”

自她的腹部传出一阵声响，在这只有雨声的房间内，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女孩收回自己的视线，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从被抓到这里到现在，她已经太久没吃到什么好东西了。

房门打开，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进来，少女很惧怕那张脸，就是那张脸把她抓到这里的。

“呵。今天还挺老实，也不闹着上厕所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矫情啊。我改变主意了，那你去勒索什么的，风险还是太大。你这样的就应该直接卖出去，乡下、脏器回收、皮肉生意什么的，你这样的必然很好卖。”

男人狞笑着，他上前走了两步，就要伸出手去抓住女孩的脸。

女孩自是不肯，她拼命挣扎，锁链声不断响起。然而能够她躲避的空间又能有多少呢？这只过是一张单人床罢了，就算是大床，凭借她快三天没吃东西的身体，又怎么能躲得过一个身强力壮、一脸狰狞的男人呢？

最终，女孩被揪住长发抓住了。

她躲闪的举动也激怒了男人，原本只是打算看看女孩姿色的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一手抓住女孩的头发，另一只手摸向了腰间的皮带。

“卖出去之前，老子先爽爽。反正那群家伙又不可能当面验货，卖完就跑，谁能找得到我？”

此时的女孩还并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她下意识的感觉会是件相当糟糕的事情，于是她拼命的挣扎、喊叫。

然而，若是有用的话，她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呆上三天的时间。

女孩被大力投资到床上，身子叠撞在锁链上，很疼。但她没时间去抚摸自己碰撞过后的身体，不断的向着墙边蜷缩着，似乎那直角边的墙壁能够给她安全感一样。

事实上呢？

人尽皆知。

男子脱下自己的上衣，一脸狞笑的看着女孩，“对，你越挣扎，我越兴奋。尽情的喊吧，叫吧。我已经开始期待你在之后会被调教成什么样子了。”

狞笑声中，他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就要拉下拉链褪去裤子的时候，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想都没想，直接甩开，随后身后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兴致直接被打搅，他一脸不爽的转过头，当看到跌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每一块干净地方，衣服都是带洞、补丁，流海长到盖住眼睛的小男孩时，他的眉头紧紧周期。

“真他娘的晦气，真搞不懂老大当初为什么就一定要养你！”

男人愤愤不平的喊道，都没想着系腰带，捡起地上的上衣扭头就走。

在女孩后怕的眼神中，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那么走了，仿佛地上跌坐着的那个男孩是什么瘟神一样。

男孩从地上爬了起来，明明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到不能入眼了，他还是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站起身，他朝着女孩的方向走了走。随之，锁链声响起，女孩下意识的朝着墙角的方向一缩再缩。明明已经退无可退了，她却好像要在墙里钻出来个洞然后缩进去一样。

男孩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女孩那惊惧的眼神，怔怔的愣在了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女孩看不到他那厚重的流海之下，到底隐藏着的是什么样的眼神，只知道他在那里站了许久，好像兵马俑一样，没有任何声息，宛若死物。

突然，男孩动了。就在女孩想着，只要他向前，那她就后退的时候，男孩竟是转身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她完全不知所措，根本想不明白这个连脸都看不清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想要说些什么东西，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在，她的肚子知道该说什么：

“咕——”

嘹亮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房间内，女孩也不知明明已经饿了三天了，为什么肚子还有力气叫的那么大声。她甚至来不及害怕了，羞红着脸，直直往墙角里面钻。

男孩顿足，他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有没有若无所思，女孩只看到他点了点头，随即就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闭，空旷的房间再次只剩下女孩自己一个人。唯有雨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肚子饥饿的声音响起，以示陪伴。

女孩并不想要这种陪伴，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肚子不要再叫了，哪怕是最廉价的汉堡也行，快点让她填饱肚子。要求再高一点的话，她想要洗个澡，泡在温暖的浴缸里面，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雨景。再再再高一点的话，她想看电视。

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大大的电视，没有温暖的浴缸，更没有廉价的汉堡。所能满足她的，大概只有窗外的雨景了吧。

女孩缩在墙角，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眼睛盯着房门，十分惧怕那扇门突然打开。若是跑进来刚才那个听到她肚子叫的男孩还好说，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再闯进来，她的小身板真的扛不住。

好在，直到夜晚降临，那扇门才被缓缓推开。

女孩一脸警惕，在她盯着门的期间，她的肚子已经响了二十余次。她真的没有任何力气去反抗了，当看到那低矮的身高后，她最后一丝防备的气息卸掉了。

整个人无力的摊在那里，若不是脑袋放在了膝盖上，背靠着墙，这会多半已经直接倒下去了。

男孩走了进来，也没有说话，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出两个馒头放在了一旁的地上。在从门缝中露出的光来看，那馒头很黄，很黄，女孩是第一次见识到那样的馒头。在她的印象里，馒头都应该是白色的才对。

男孩又掏出了个馒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他的身体隐藏在门后的黑暗，女孩第一次感觉这个房间没有灯是那么的痛苦。

她盯着地上的那两个馒头，在思索着那东西到底好不好吃，能不能吃这个问题，那边那个男孩已经用实际行动向她解答了。

而在她思索期间，男孩抓起地上的一个馒头，掰成两半，一半放在地上，另一半往嘴巴里面塞。

他还特地转了转，让他的脸浸没在光下，女孩清楚的看到那黄色的馒头如何一点点的被吃掉的。

唾沫无端升起，她下意识的咽了咽，不知哪来的力量向前爬行。男孩似乎是看了她一眼，女孩也不太确定，她的注意力现在只有那地上的馒头了。

就在男孩想再去拿那一半馒头的时候，女孩杀到，不知哪来的暴力将他推开，直接‘重伤倒地’。

不过男孩显然并不在意这一点，他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女，只露出嘴巴的脸上洋溢出一抹笑容。

女孩回过神来时，才看到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笑。

那是她所见过的，最纯真的，最无瑕的，最光明的笑，从那之后的人生之中，她再也没见过那样的笑。

为什么呢？

女孩思考着。

突然，她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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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彩云姐，你醒了？”

殷彩云睡眼朦胧的爬了起来，盖在她身上的外套顺势滑了下去。

模糊的光影之中，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那个看不到眼睛的男孩，他在笑。

摸着眼镜戴了上去，确实是那个男孩，只是男孩如今成长为了少年，不再需要去穿那破旧的衣物，头发有了打理，能够吃饱饭了，再也不需要去吃那黄面馒头。

他强大了，再也不会被一个饿了三天的小女孩推开了。

他可以随意的笑了。

虽然不如从前那么无瑕了，但是他不就好了？

少女点了点头，将掉在腿边的外套捡了起来，“抱歉啊，电影都没看完。”

“没事，这会一直循环播放呢。嘛，多少是有些粉丝向的了，不喜欢的怎么也看不下去。”

少女看着他的侧颜，看着他对着电影，以及背后的游戏大肆谈论，脸上露出了近乎化不开的温柔。

她扭过头，看向了荧幕中正在播放的电影——

结成理拿起特制的枪械，枪口抵在了太阳穴，手机扣下扳机，未见血液升起，但见person惊现！

“真好啊。”

少女喃喃自语。

“啊，怎么了？”

正在谈论的少年立刻停了下来，他甚至停下了手里正在打字的工作，扭头看了过去。

少女摇了摇头，“没什么，看电影吧，不用担心别的问题。”

“嗯......彩云姐，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尽管找我就要，不要觉得这样会因此对我造成什么困扰。”他如此说着。

殷彩云温柔的看着他，最终身体斜靠在他的身上，“我知道了。我会像从前一样，依靠小1你的了。”

“啊？嗯。”

伊志成感觉她话里有话，但懒得多想，既然现在没事，那接着工作就好了。

过了一会，他感觉自己身旁有一串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扭头看了看，才发现那个刚醒没多久的少女此时又睡了过去。

真是......

他苦笑，轻轻拉过少女手中捏着的外套，再一次给少女盖好。确定没有惊醒少女之后，他再一次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只是这次他打字的动静更小了一些，甚至被依靠着的那只胳膊基本没有什么运动的幅度。

不久后，房间里除了电影声以外，响起了其他声音——大门关闭的声音。

少年打字的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当看到熟悉的两张人脸映入眼帘的时候，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殷叔叔，赵阿姨。”

他轻声呼喊着那两位，同时示意他们这边有人在睡觉。

“小1啊，过来玩的啊？这么晚了，要不今天就在这边住下吧？”

殷叔叔也坐在了地摊上，动作声音什么的都很轻。

伊志成轻轻摇了摇头，“等彩云姐醒了我就回去了，对了，叔叔你们还要再吃点东西吗？”

“不用啦，我们吃过回来的。小1你这么辛苦，就不用担心我们了。”

赵阿姨坐在了伊志成的对面，一家人没有一个去坐那个沙发的，可怜的沙发，连一个光顾它的人都没有，多半跟它是真皮的，坐上去会很响有关吧。

“我哪有什么辛苦的。你们才是，这么晚才回来，应酬应该很累吧，待会我给你们做碗土豆泥吃吧，很快的，食材什么的都有。就当饭后甜点尝尝好了。”

夫妻二人拗不过他，只好应了下来。

再之后，他们也不说话了，就那么坐在地毯上，静静的看着荧幕上放着的动画电影。

大概是这样的，伊志成看他们的视线是放在电影上的，所以也就没搭话，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但在夫妻两人的眼神交流之中，却是另一半的形式：

咱家闺女可是找了个好孩子。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闺女！

我生的！

......老婆您说的是。

唉，小1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情感这方面不开窍啊。

都进‘一家人’的群了，快了快了。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让年轻人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小1不需要我们操心。小云这些日子里做的也很不错，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接你的班了吧？

接我的班干什么，让她多去玩玩，这位置多累啊，她老子又不是不能动了，凭什么让闺女接班啊！

啧啧啧。

就算接班也得让小1这样的男流接班才是！

......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对不起老婆，我态度有问题。

哼，就先饶了你好了。让小1接班什么的，等小云成功了再说吧，不要干预他们，让他们自由发展就好。

嗯嗯，好，都挺老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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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倚靠在少年的臂膀，睡梦中的她嘴角微微上扬着，大概是在做美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