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的情况怎么样?”
“真爱操心,因为扭伤不严重,已经完全好了。”
李智现原地轻轻蹦跳,向她强调他差不多康复了。
“喂!水滴会飞过来啦!”
边笑边生气的孙承焕拍打李智现的手臂。
“如果有带毛巾就好了。”
他试着翻找书包与口袋,却连条手帕也没找到。
“真邋遢,至少要带手帕啊。”孙承焕用自己的手帕替李智现擦拭濡湿的头发与脸颊。
“我就不用了。”
“淋雨会感冒,不分男女都一样吧。”
孙承焕的手没有停下来。
头发淋湿的孙承焕显得性感撩人,和平常不同的印象令他心跳加速。
自班际球赛之后,孙承焕有了一点改变。
她的僵硬态度缓和下来,在一起时的距离感也变近了。
在刚交往时,孙承焕因为太过意识到李智现而显得紧张,但现在感觉会放松地享受着二人时光。
同样地,他也感受到同学们看待孙承焕的目光有所改变。
契机是她在那场篮球赛的加油声。
一大原因在于,孙承焕原本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氛围,在经过那件事后豁然开朗般地软化下来了。
尽管她仍然很少与其他人交谈,不过妮娜找她攀谈时,她变得会简短地回应。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雨也没有要停的迹象,我想找个地方休息。”
李智现回答孙承焕的询问,同时考虑着。
无论是回学校或前往车站,距离都差不了多少。
身上一直湿淋淋的,会受寒的。
虽说已到了四月中旬,下雨时还是感觉得到寒意。
他想弄干头发与制服,也想有伞可用与喝杯热饮。
他无意间看向身旁,发现孙承焕的脸不知为何异常的红。
“休息?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纯粹想歇一歇,可不是想去酒店之类的奇怪地方!”
李智现慌张地辩解。
他敢保证自己没有半点那种想法。
“不如说,原来承焕你知道酒店什么的啊。”
她理解酒店是做那种事的地方,是最令他动摇的。
“李智现!你可够色的……”
“你知道那里是用来papa的地方,也跟我同等级啦。”
“那是姐姐擅自告诉我的!”
“承焕的色情知识,是你姐姐直接传授的吗?”
“别说是色情知识,那是健康教育的一环。”
“在健康教育中学习的主要是最后阶段的部分,前面阶段的恋爱不包含在教学中。”
因为这是个过度要求沟通能力的时代,真希望学校干脆也确实教导学生谈恋爱的方法与男女的沟通方式。
为什么偏偏把不只青春期,更可能左右人生的部分交由学生发挥自主性?
他反对自行负责!
他试着逃进胡思乱想当中,但急促的心跳却无法轻易平息。
此时只有雨声作响。
孙承焕害得他产生奇怪的意识,想不出下一句话。
淋了雨明明应该会冷,李智现却感到耳朵异样地发烫。
两位一男一女保持肩膀几乎相触的距离,沉默不语。
在这之后的实际问题,与”说不定”的妄想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哈啾。
可爱的打喷嚏声让李智现瞬间回过神来。
“好!”
李智现做好觉悟说道。
孙承焕的肩头颤了颤。
“承焕。”
“什、什么事?”
“跟我一起来吧。”
“去哪里?”
“我家。”
“咦?咦咦?是指智现学长的家吗?”
“不然还有什么地方?”
“……可以、吗?”
“因为去我家我们就能没有顾忌地弄干衣服,我也可以借伞给你。”
他条理分明地陈述现在该做的事,藉此极力试图抹去心虚的含意。
“既然智现学长觉得可以,那就多谢了。”
孙承焕点了点头。
李智现现在住的家位于学校步行可达的范围内。
既然他们两个人在交往,他抱持有一天想邀请孙承焕来家里的念头,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实现了。
他们在豪雨中一口气奔向他的家。
他现在的家是两层楼的独栋房子,附带小庭院。
李智现匆匆打开玄关门锁,进入家中。
“总之,去浴室擦擦头发和制服吧。”
他脱下鞋子登上走廊。
“可是,直接走过去会弄湿走廊。”
孙承焕身上滴着水珠,对踏入李智现的这个家感到迟疑。
“反正都被我弄湿了,不必在意。来。”
李智现强行拉起孙承焕的手。
“打、打扰了!”
尽管这里没有人,孙承焕还是规矩地打了招呼。
他们两个人忍受着湿袜子的不适感,就这样啪达啪达地走向走廊深处。
“我这就去拿浴巾──”
他没有敲门便打开了盥洗室兼更衣室的门。
里面有个刚洗好澡的全裸少女。
她有着高个子,长相却带着稚气。
体型消瘦,四肢像棍子般又细又长。
不过确实具有女性化的隆起。
“啧?”
李智现慌忙闭上门。
“李智现!刚刚有人在那里对吧?”
“大、大概是你的错觉吧?”
“有个女生对吧,而且是裸体的。”
“这要怎么说呢,这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当他语无伦次起来,门自行打开了。
“什么啊,智现回来啦,欢迎回家~”
刚刚出浴肌肤光滑的少女只包着一条浴巾,露出开朗的笑容向他开口。
“什么‘欢迎回家’,你起码也要锁门啦!”
“啊哈哈,抱歉,我忘了。”
“啊~糟透了!”
李智现拼命思考要如何巧妙地解释这个离奇古怪的情况。
“别生气嘛~啊,你可以进浴室喽。”
这种即使在刚洗完澡时撞上他也不为所动的他行他素态度,让李智现觉得很烦。
给他学学一点谨慎啊。
“好了,去穿衣服!马上去!”
“咦,刚洗完澡很热耶。”
“我每次都跟你讲过,别只包着一条浴巾到处晃吧!”
“智现今天特别可怕~”
就算他一再告诫,她也只是稍微吓到,不当一回事。
真伤脑筋。
“──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
先前沉默得令他毛骨悚然的孙承焕,以他从未听过的悲伤语气悄然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