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天牢的第一天,陆沉就听刘三讲过,这座天牢不止一层,但很少有人能知道,第二层该怎么进去。
刘三在天牢里做了二十多年饭,也不知道入口在哪,足以说明天牢二层的重要性。
小玉一看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实力应当也强不到哪去,竟敢来打探天牢二层的入口,背后肯定隐藏着些什么。
一不小心害了两条性命和这件事,若是同时摆在天牢高层面前,陆沉敢拿性命打赌,前者立刻就会变得微不足道。
小玉稍微迟疑了下,轻声道:“奴家是想进去找一个人。”
“找人?”
陆沉皱眉道:“能被关押在天牢二层的犯人,即便不是皇亲国戚,也得是个先天宗师,你究竟是何人?”
“奴家……不好……”
小玉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脸色大变,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一阵喧闹的脚步声响起,陆沉扭头看去,数十名陌生狱卒快步朝这边走来;他们身上仿佛散发着冲天血气,粗暴地冲散队伍前方的邪煞气息。
他们的衣服跟普通狱卒不大一样,有点像是前世电影里的飞鱼服。
“天牢卫奉命接管此地,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为首狱卒站在陆沉跟前,伸手掏出一块铜牌,生硬道:“天牢卫郑楚,接下来我问,你答,听懂没?”
陆沉没有听过天牢卫的名头,但这群狱卒这么嚣张,恐怕来头不小,说不定就是从天牢二层来的。
“大人想知道什么?”陆沉躬身站在一旁,“只要小人知道的事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需要利用生死簿修行,必须长期镇守在天牢,没必要跟天牢卫起冲突。大不了等修为达到一定地步后,再教育教育这家伙,告诉他什么叫做礼貌。
郑楚看到陆沉这般态度,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放松了些:“昨天玄字号的饭是你送的?”
“是。”陆沉轻轻点头,“据说玄字号送饭的狱卒昨儿上午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校尉大人命我先顶上。”
“问你什么答什么,多余的话不要讲。”
“遵命。”
“你送饭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
“你今天为何没去玄字号送饭?”
“啊?”
陆沉抬起头看着郑楚,故作诧异道:“大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玄字号今儿上午出了大事,好几十个犯人遭了灾,小人哪敢再去送饭……”
郑楚双目一凝,沉声道:“据我所知,你刚来天牢就开始给黄字号送饭,怎么知道玄字号死了几十号人?”
陆沉总算搞清楚了这群天牢卫的来意。
看来是玄字号一下子死了太多人,天牢高层怀疑有人搞鬼,特地派这群天牢卫来调查。
他被临时借调到玄字号,明面上的嫌疑,比一般狱卒确实大得多。
陆沉自然不怕他们调查,一本正经作答:“刘叔告诉我的,哦,就是厨房做饭的刘三。”
郑楚脸色瞬间变得阴鸷,厉声道:“我们已经询问过刘三,他说没告诉过你这些。说吧,你为什么要说谎?”
‘呵,刘叔之前都快被吓破胆了,怎么可能记得住自己说过什么?想诈小爷?这一套太老土了,小爷我前世不知道看了多少谍战片,哪部片子没有这种审讯环节?’
陆沉内心冷笑不已,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质问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把害死犯人的罪名,栽赃给我么?”
“哈哈哈,跟你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
郑楚紧紧盯着陆沉,几息过后,他咧嘴大笑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我们很快会查出来。高都督下了命令,今儿个谁都不能离开天牢,你是在这待着,还是厨房里休息?”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陆沉铁青着脸,道::“我回厨房休息,劳烦大人让路。”
“放行。”
郑楚大手一挥,数十名狱卒动作整齐,迅速分作两列,紧贴墙壁站立。
“多谢。”
陆沉推着餐车从他们中间走过。
……
陆沉刚一回到厨房。
刘三急忙迎了上来,关切道:“小沉,那群瘟神没为难你吧?”
陆沉淡笑道:“刘叔说的是谁?天牢卫么?”
“除了他们这群瘟神,还有谁敢这么放肆,娘的,竟然大白天把天牢给封了,我想回家都回不了。那些犯人即便不是被那东西弄死的,也不可能跟咱们有关系。”
刘三怨气冲天道:“不行!我得去找都尉大人评理,牢房里得犯人出了事,凭什么把我一个厨子关起来。”
陆沉淡笑道:“刘叔,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听那群天牢卫说,他们奉了高都督的命令,你找都尉又能作甚?趁着今天不用做饭,不如去逛一逛天牢。”
“原来是姓高的在搞鬼!”
刘三听到陆沉的话,更是火冒三丈,咬牙切齿道:“若不是认了阉狗当爹,就凭他那点本事,也配坐都督的位置!”
陆沉好奇道:“刘叔认识这位高都督?”
刘三只是一名小小的厨子,竟然认识实权在握的天牢都督,着实让陆沉感到惊讶。
“这家伙原来不是高,是姓曹。”
“姓曹的跟我一起进的天牢,我凭手艺当了厨子,他却只能做站岗的狱卒。”
“这家伙特别喜欢钻营歪门邪道,没过多久就抱上了校尉的大腿,仅用半年便做到了典狱。”
“有次姓高的阉狗不知为何得罪了陛下,被陛下打入了天牢。姓曹的笃定陛下对阉狗只是略作惩戒,很快还会重用,于是鞍前马后孝敬阉狗,还给人家当了干儿子。”
“没想到真让姓曹的赌对了,阉狗在天牢待了不到一个月,就被陛下接回了宫里,继续担任大内总管。”
“高阉狗对这个干儿子很满意,多次施压给宋统领,让他老人家重用姓曹的……也就三五年时间吧,姓曹的就当上了天牢右都督。”
“这狗东西给阉狗当儿子上了瘾,索性把姓也给改了,随了阉狗的姓。”
刘三吐了一口唾沫,气愤道:“他爹得知这个消息,当天就被气得吐血,没过多久便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