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生被楼的老鸨响雷般的一声传唤给叫楼去,此时,韦小宝不失时机地闪身出现了。
从怀里,他偷偷掏出个沉沉的铁杵递过去,悄声说:“小姐姐,小弟平日里是看走了眼,不成想,你真是个舞棍弄棒的厉害主儿,失敬失敬。”
晴雯扑哧一笑,脸阴霾瞬间给这玩笑话冲得烟消云散。
她拿起铁杵,就势做了个要打的动作,那神通鬼怪的韦小宝早有预感地跳出丈外,正回头冲她做着鬼脸。
“改日,再酬劳你哦。”晴雯说。
“不急,先记个账就行。”韦小宝嬉皮笑脸的,却再不靠前。
晴雯道了声:“请好吧你”。
此时,楼的一声厉吼震彻屋宇:“姑娘们都给我听好了,今个儿可是咱听鹂馆露脸的日子,谁都不得怠慢。各就其位,早早筹备喽。”
老鸨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立时间,雕梁、画柱、木梯、云屏,纷纷在声音中轻轻颤抖、震荡,有些散架子的可能,刚才还嘤嘤嗡嗡、私语不断的三层听鹂馆一下子就在老鸨的传唤下静若庙堂了。
晴雯听到老鸨的指唤,哪里还顾得因刚才绣花针的乱点穴位谱而导致的体内脉走混乱、人晕眼花,她只得又一溜小跑着登登登了楼去,直奔听鹂馆头牌曦月的兰庭坊。
晴雯估摸着:此时曦月姑娘该已经绞脸完毕,正是该传唤自己的时候啦。
到三楼,刚进得兰庭坊门内,还未及听到曦月姑娘的指派,晴雯就赶紧低头,让路给了一个急匆匆奔来的身影。
只见一双水葱白的手指挑帘而入,伴着一串玲珑叮咚的帘声,进来了一位乌发漫卷、翡翠钗头、粉白皮肤、尖笋下巴的俏姑娘。
晴雯不用抬头,都知道,这是听鹂馆嘴最不饶人的拜月姑娘。
水红小袄、葱绿灯笼裤的拜月唇红齿白,眼梢剑挑,对站在一旁的小答应晴雯,她睬都不睬一眼。她目标明确,癫怒地瞪着笑脸相迎的老鸨,道:“姆妈,您也在这啊!要不说,您就是偏心眼儿,这接待知府大人的好差事,却只留给我曦月姐姐,也不想想我们这帮从小跟您到大、也算见过世面、受过调教、一心要为听鹂馆长脸的大小姑娘们。难道,我们就被一月当空,永没个出头之日吗?!”
还不待老鸨安抚,晴雯就见从里屋款步走出的头牌曦月姑娘,迎来,笑着答复:“拜月妹妹,来来,曦月赶紧坐下。你这有话直说、决不遮遮掩掩的脾气就是和姐姐我对路。该争取,该申诉!”
拜月说:“姐姐,不是我挑理,也不是要夺你的位置,只是,这出头的机会就这么少。”
“谁说不是呢?!”曦月亲切地拉着拜月的手。
晴雯不敢抬头,却一直在竖着耳朵,听那俩姐妹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