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叫什么事啊。”

现场心里最为郁闷的，除了被迫背了黑锅的张楚岚外，恐怕就要属老天师了。

他哪里能想到一直以来都是一张白纸的张灵玉竟然会耍心眼了，居然能吃出他下的药。

他下药是为了帮张楚岚嬴，结果却弄巧成拙，让张楚岚替他背了一手黑锅，直接让张灵玉多了怒火加成，暴打了张楚岚。

要是没这档子事，张楚岚就算还是会输给张灵玉，也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看。

“哈哈，老天师，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这灵玉能赢张楚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一旁，陆瑾哈哈一笑。

闻言，老天师不禁摇头一笑：“是啊。”

以老天师的心境修为，即便事不如其意，也难以动摇他半分。

张灵玉赢了，那也就赢了，他最多只会有一瞬感到无奈，其他诸如恼怒之类的情绪，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见着老天师只愁眉一瞬便恢复了正常，陆瑾淡淡一笑：“老天师，怎么说？是趁时间还早直接将颁奖的事儿给办了？还是等明天？”

听到这话，老天师眼神深邃的看向场中还未退场的张灵玉片刻。

“不用等明天了，让灵玉和楚岚修整一下，然后进行颁奖吧。”

陆瑾疑惑的看了一眼老天师：“呵呵，老天师，我还以为你会说明天。”

“得，既然你都开口了，那这通天箓明天送也是送，今天送也是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定下了颁奖一事。

……

半天后，同一个会场。

张楚岚心情郁闷的站在张灵玉身后。

本想取得优胜，好达成老天师的要求，从而得到关于他爷爷的秘密。

结果没优胜不说，还被张灵玉疯了似的暴揍一顿，简直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奶奶个腿的，被算计了啊，利用我之前的无耻行径，合理的将黑锅扣到我头上，然后成功引起小师叔的怒火。

谁那么缺德啊，心真脏啊！】

张楚岚越想越郁闷，从他被人抬下场的那分钟他就想明白了，他这是被人算计了！

而且还是那种利用了他之前表现的算计！

虽说要不是他之前比赛太不要脸，张灵玉也不会不听他解释。

但他哪里能想到竟然会有人比他还阴，居然在智商上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这种自讨苦吃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根据快乐守恒定律，有人不开心了，那就有人开心。

与张楚岚郁闷心情截然相反的，是张灵玉此时的内心通透。

此时此刻，大概是张灵玉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心神如此通畅。

自懂事起，他便将老天师的一言一行作为准则，无时无刻的不在模仿老天师，想要活成老天师的样子。

然而今天，在宗正的引导下，他释放了自己。

在于张楚岚的对战中，他没有去考虑老天师的想法，而是固执的选择了自己最想要的结果！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像是否定了以前的他自己，在今天得到新生。

今天的他，才是张灵玉！

“灵玉。”

老天师一声呼唤。

张灵玉蓦然回神：“在，师父。”

他躬身作揖，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嘴角带笑。

见着张灵玉回神，老天师这才看了一眼陆瑾。

陆瑾也不啰嗦，端着通天箓就来到张灵玉面前。

“按照约定，灵玉，这通天箓是你的了，收下吧。”

老天师不露声色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在期待张灵玉接下来的选择。

只见，张灵玉默不做声的沉默了起来，既不从陆瑾手中接过通天箓，也不出声拒绝。

良久，他才抬起头看了老天师一眼。

不知为何，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神，但他却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一种陌生感。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明明这样的眼神我已经见过千百遍。】

从老天师身上感受到陌生感这种事，对其他人而言可能不算什么。

但对于一直以老天师作为人生榜样的张灵玉而言，这是一件让他令他一时手足无措的事。

一瞬间，他脑中浮现思绪万千。

【是我做了令师父感到不悦的事吗？是阻止了张楚岚夺冠这件事？】

【早知道我就……】

顺其自然的，张灵玉将他从老天师眼神中感受到的陌生感和他阻止了张楚岚夺冠一事联系了起来。

他本是不后悔阻止张楚岚夺冠的，但现在，他有些动摇了。

【要是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

他忍不住像许多后悔的人一样，幻想重来一次。

蓦然，他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不行，即便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选择阻止张楚岚夺冠。】

重来一次，结果依旧不会改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心里竟然产生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庆幸。

他的内心变化，被老天师捕捉到了。

望着张灵玉因内心变化产生的全新气质，老天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从思绪拉扯中回神，张灵玉只感到浑身轻松，就好像他一直背负的沉重莫名，突然被卸了下去。

这种变化甚至导致他做出了完全不同以往的选择！

“多谢陆前辈。”

他从陆瑾手中接下了通天箓！

见状，陆瑾不由得为之一笑，甚至还偷摸的朝老天师挑了挑眉头。

随着颁奖仪式的结束，本次罗天大醮也正式剧终。

胜者赢得所有，败者两手空空。

……

“呵呵，收下了通天箓吗？”

“灵玉真人，发现自己的变化了吗？”

房间内，听完张灵玉叙述后，宗正的意味深长一笑，望着张灵玉问道。

闻言，张灵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宗居士，不知为何，当我意识到即便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后，我松了一口气。”

“然后，我便感到浑身通透，就好像……”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作何形容才恰当。

宗正微微一笑：“就好像，这才是你自己？”

张灵玉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见状，宗正微微叹了口气，笑道：“恭喜你了，灵玉真人。”

“嗯？”

“悟得本我，难道不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吗？”

“本我……”

闻言，张灵玉神情一阵错愕，嘴里不停呢喃起本我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