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早上六点二十，秦世恶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睡梦中还隐约能感受到她的轻微呼吸声。

运动会的第二天，天空似乎没有昨天那么亮堂了。

晨曦在云层中求救，厚重的灰黑色的云没有缝隙让阳光通行，灰蒙蒙一片让人不适。

六点五十，秦世恶和迟雨落在校门口见面了，昨晚伴着他的歌声入眠，视频后来也没关，今天起来的时候她手机都没电了，不过面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她双手提着塑料袋乖巧放在身前，里头装着给他带的奶黄包还有两杯酸奶。

至于佘诗盈她们，有了闺蜜群以后就死活不让她天天给她们带早餐了，而是换成一种轮流模式。

这是小姐妹们回馈她的方式，如他所说的那种双向奔赴。

日子在一天天变好，她也一天比一天快乐了呢。

“早呀，我的小老婆。”

“早。”

他总是时不时就喊她一声老婆，她都已经免疫了，就当回报他昨晚的安眠曲吧。

从袋子里把包子取给他，两人一边走一边吃。

小姑娘的吃相很文雅，咬一小口包子，再嗦一小口酸奶，然后嚼吧嚼吧半天咽下去才继续吃。

相比之下，秦世恶就完全没有吃相可言了，一口半个，囫囵吞枣吃完再一口把酸奶解决，把盖子撕下来不顾形象地伸出舌头把上头的酸奶舔干净。

“你、你昨晚是不是没吃饱啊。”

迟雨落看着他这饿死鬼的样子，倒也没觉得他很丑，反而心里暖暖的，觉得他能吃是福。

“当然不是，是你做的包子太好吃了。”

“这包子是我妈妈做的，我顶多就是把它放到笼子里蒸。”

“那也是你火候把握的好，换成别人肯定蒸不出这味道。”

她笑道：“我只是放进去，蒸也是我妈妈蒸的！”

两次都没拍上马屁，秦世恶也不气馁，他脸皮厚的很，把手里的塑料袋揉成一小团走到垃圾桶的时候顺道一丢，又凑到她旁边说：

“那一定是因为这是你带的，所以上面多了一层落落能量，这种能量让我上瘾，所以我才觉得这么好吃。”

“油嘴滑舌的。”她瞥他一眼，低下头咬一口包子，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真的，我对落落上瘾了！”

“那你就多吃点！”

...

九点半左右，体育场的人开始多起来。

秦世恶和迟雨落已经做完了两轮训练，总算是把节奏和状态给找到了。

现在正在候场区等待广播通知，两人腿上的绑带也没解开，迟雨落说这样能把训练时的感觉留住，其实只是和他贴贴她心里更有安全感罢了。

“小恶，我感觉腿软了。”

“嗯，我也觉得你腿很软。”说着，他捏了一把充满弹性的大腿，迟雨落娇躯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晚点能让我摸摸小腿吗？”

“不行！”她娇嗔道，方才的紧张感似乎减缓了些。

“脚也行，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正儿八经的脚控。”

他说的好正经，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阳光开朗的笑脸，没过几秒忽然就笑出声了。

“我脚不好看，还很臭呢！”她恐吓道。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一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他还是那么义正言辞。

迟雨落笑不行了，抬起小手拍他肩膀，快比赛了就不戳他腰子了，万一一会跑不动了可就不好了。

高一的比赛结束，终点重新拉起红线，高雯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通知高二参加两人三足的选手进场。

“走啦。”

“嗯！”

从草坪走上塑胶跑道，迟雨落做了几次深呼吸，抬眸就看见了隔离带外的佘诗盈她们在和自己招手。

“落落，过来过来。”

比赛还没开始，各组运动员在绑带子或是检查状态，两人走过去。

只见几个小姐妹伸出手掌，掌心朝向他们。

“击个掌，祝你们拿到好成绩！”

“谢谢！”

迟雨落伸出小手，啪啪啪几下跟她们陆续完成击掌，轮到秦世恶的时候，她们就收回手，侧过脑袋仰面看天了。

“切，落落，来。”

“嗯！”

还是自家媳妇乖。

站上属于他们的跑道，他的右臂挽住她的左臂，目视前方。

微风轻起，拂过脚踝时，肌肤传来微凉的感觉。

迟雨落屏着呼吸，余光扫过一旁，其他组基本都是两个男生或者两个女生的配置，像他们这样的好像还是第一对呢。

“预备——”裁判举起手臂，哨子抵在嘴边。

手臂快速切下。

“哔哔——”

随着一声哨响，心脏仿佛停滞了片刻，但马上就感受到身体在运动，四周的景色与观赛者快速倒退着。

加油呐喊声很大，但她依然能听到耳畔他节奏有序的口号声，牵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自动做出已经训练过很多次的动作。

她的身体越来越热，夹紧手臂，调整呼吸，跟着他的步伐越跑越快，她没有去左顾右盼，此刻在她的眼中世界里只有他和她。

上场前的担忧，对观赛者视线的恐惧在这一刻统统不值一提。

这并不是由她主观意志操控的，而是潜意识做出了选择。

她只需要跟随着那一个选择，与身边的他并肩向前奔跑就好。

“一二一、一二一......”他始终目视前方，眼神中是她很少能在平常看见的坚毅和认真。

他想赢，和她一起。

不知何时起，他们已经超出第二名一大截了。

喉咙里有腥甜的感觉，她吞咽一口，撇了撇秦世恶，他的喉结也在这时候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点小小的默契为少女心里点燃了最后一把火。

迎着风和微光，眼睛一睁一闭之间，胸口感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阻力，速度渐慢，胸口的起伏变得剧烈了些。

与他相触的手臂传来被汗沾湿的滑腻感，很舒服，也很安心。

“落落。”

“嗯？”

“跑完了哦。”

“嗯嗯！”她看向他，他的脖颈间有几滴汗珠滑向锁骨，落入衣领深处。

她也是如此，几缕秀发被汗打湿黏在红扑扑的脸蛋上，她抿了抿嘴唇，笑道：“我们是第一！”

“怎么办，我好想现在就抱抱你。”他说着，已经蹲下身去解带子了。

迟雨落心情还没完全转换过来呢，她现在只觉得很不真实，特别开心，开心到想立刻和他表白，在所有人面前。

“我、我不抱你。”

潜台词就是，要抱抱的话你主动，这样子在别人看来就好像她是勉强接受的一样。

她懂他的坏心眼，秦世恶也懂她的欲擒故纵。

他站起身来，不远处就是小跑过来准备一起庆祝的朱菜菜和班上同学。

没管他们，他一把抓住少女微微汗湿的手臂再稍微用力一扯，她就撞进他怀里了。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运动过后，柑橘味的香气更加明显了。

抱了一会他就主动松开了，奇异的感觉在身体里游走，在大事不妙前他赶紧拿过一瓶矿泉水往头上浇，这才压灭了那股热血。

“落落！你太棒了！”

“刚刚真的超帅，跑好快！”

“那个抱抱，我拍照了！”

“给我也发一份！”

“菜菜子你要了啥用？”

“......”

秦世恶松口气，真是开了个好头啊，这下子落落应该没有遗憾了。

就看下午的男女四百米接力啦，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跨过了一个大坎。

沉迷胜利喜悦的他转头就要去找迟雨落，就发现被包围在姐妹群中的她，脸色好像有点不对。

她呆立原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也眉头皱起，旋即在几米开外观赛人群里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