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不是第一次见尸体了。

但完好无损的尸体他还是第一次见。

而在殓妆师手下走过一遍后的尸体，甚至比一些活人还要漂亮。

“这就是我们的客人。”

“李维，你过来。”

老卡恩，一个七十多岁的红鼻子老头，驼着背，穿着满是油渍污秽的灰色工作服，他朝李维招了招手。

在拉比阿姨鼓励的眼神中，李维走到了老卡恩身边。

“帮我一把，我已经老了，以后烧炉工的活，会慢慢移交给你的。”老卡恩身上兼职着火葬社的数个工作，门卫才是他最心仪的工作。

“年轻人只要不怕吃苦，这份工作的报酬会让你满意的。”老卡恩看着发呆的李维，以为这个小年轻和以前那些过来就业的人一样不满意自己一个人干这活，就顺嘴提点了他一句。

“好的，我觉得烧炉工非常适合我。”李维帮着老卡恩推动车子，将这位尊贵的客人送入了火炉中，他顺手关上了炉门。

隔着铁门上的玻璃窗，李维能够看到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同时，他的内心也因为刚刚视线中出现的“可摄取”三个字而激动起来。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我似乎可以摄取拥有完整身体的人类的生命。”

“但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我还能摄取生命？”

“难道，我摄取的，并不是生命？”

李维疑惑，他准备有机会的情况下，仔细研究一下自己的天赋。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找出天赋触发的规律，尝试性的控制摄取的量。

老卡恩满意的看着站在火炉边缘观望着炉内情况的李维，他觉得李维天生适合干烧炉工的工作，相比较前段时间过来的那十几个想要拿高报酬，又胆小怕事的人，李维的表现可要比他们好多了。

就连见到尸体时的镇静模样，也和他年轻时一样。

“年轻人，你做的不错。”卡恩满意的拍了拍李维的肩膀，他决定给李维讲一些赚钱的窍门，“客人很满意我们的第一步服务，跟我走。”

“好的。”

“对了，李维，有件事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和你讲清楚，我们的火葬社一直秉承着传统，为客人以及他们的亲人，提供最可靠的服务，我们，绝对不能够为了节约时间成本，将客人放在一起焚烧，这会让他们的骨灰混在一起，这是不道德的。”

“曾经有一家大型火葬社就做过这种事，后来，他们就倒闭了，据说老板在火葬社倒闭的当天晚上就死了，走在路上被人套了麻袋，封了水泥，沉到了莱茵河中。”

“这件事的凶手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因为有动机的人太多了。”

“对，这种缺德的事，也只有那群会被吊在路灯上的资本家才会去做！”

“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就想过这么做...”这句话李维没有说出来，他就是想合理利用时间。

老卡恩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过去的事，他推开侧门，将李维带到了隔壁的房间，指着一排货架上的盒子说道：“这里，是我们火葬社的周边产品出售区，下到5便士的罐头骨灰盒，上到100英镑的纯金骨灰盒，各种款式应有尽有，还有鲜花等可回收道具。”

“年轻人，听清了，这些可回收的道具，你不说，我不说，老板不说，到时候赚到的钱，大家五五分账。”

“对了，我们这边还对外出租哭丧业务，我看你的外形条件都不错，可以给一些孤寡老人充当好大儿的角色，这是个好活，你可以兼职一起做了。”

“嗯，你看我做什么，我也兼职的，就是我的外形条件，只适合当客人的爹，所以生意不太好。”

老卡恩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

真是入一行，知一行，要不是蔚蓝之神赐予我的无穷无尽的智慧，这些信息想要彻底消化，还需要一段时间。

李维当下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走到老卡恩身边，递到了他的手中。

不断汲取蔚蓝之神赐予的智慧后，李维明白了许多道理，人情世故，他自然也是已经懂了。

“感谢您的教导，我会尽职做好工作的。”

“呵呵。”

老卡恩的手滑动间，烟已经进入了他的口袋，他笑眯眯的看着李维，真是越看越满意。

“好了，现在我带你去完成第二步。”

老卡恩从架子上挑了个最便宜的5便士骨灰盒，抱着它走出房间。

李维跟着走了出去。

“叮！”

如同烤面包一般，火化炉同样会设定好火化时间。

“你先让开下，我得先带客人出来”

“好的。”

老卡恩戴着一副厚重的纯棉防火手套将车子从火化炉中抽出。

“去，把那边的工具箱拿给我。”老卡恩脱下手套，指了指放在角落的工具箱。

“好。”

李维将工具箱拿了过来，放到桌上。

“诺，你先把这些东西穿上。”

李维接过老卡恩递过来的围裙手套帽子等，将它们穿戴在身上。

“好了，年轻人，想必，你已经有所期待了，拿着吧。”老卡恩将从工具箱中取出的两把手掌大小的锤子中的一把递给李维，说道：“每个人的骨质都是不同的，所以火化结束后，一般还需要我们用小锤子帮助客人恢复自由身。”

“用小锤子将大的骨头敲碎，再用铲子将客人的骨灰放进骨灰盒中，这就是我们需要做的。”

“当然，在这期间，我们或许会在客人的体内发现一些特殊的东西，比如这位客人。”老卡恩唠叨着，从这位客人的盆腔骨中间取出了一条完整的鱼骨。“看来这位客人生前玩的比较花。”

李维有些吃惊的看着鱼骨，他记得刚刚见到的这位客人的容貌，看着可是一位体面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体面人玩的最花。”

“好了，让我们来寻宝吧。”

“如果你能够找到一些金子，那么，它将属于你。”

老卡恩从兜中掏出一面放大镜，开始细致的翻找起来。

李维则是拿着一块没有化掉的骨头，铛铛铛的敲了起来。

......

玻璃窗外，拉比看着装好骨灰盒的一老一少，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板，李维很好，我觉得他很合适。”老卡恩手里捧着骨灰盒，对着李维一顿夸。

拉比点头，她看向李维。

“老板，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李维有些心虚的说道，他原本只是想要找份能赚钱的工作，但现在更是想留在这边探索天赋的秘密。

“那好，李维，你被录取了，具体的工资以及福利，会由老卡恩和你详谈的。”

“谢谢老板。”

“对了，有件事还没和你说，虽然你现在通过了我和老卡恩的考试，但还必须要在停尸间睡一晚...”

“没有问题，现在就可以开始！”李维心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老卡恩，那这事情交给你安排了。”拉比对李维的回答很满意，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的，老板。”

“跟我走吧。”

老卡恩从口袋中摸出李维送的烟，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心中想着的却是自己终于要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