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判官目光一凝,沉吟一阵,盯着王丹辰:“那蒙小安在我地府的一应开销……?”
见他有意拉长了声音,王丹辰会意,微微欠身:“自是由晚辈来承担。不过,还请陆大人给个数,或者给些冥钱式样,在下好依样准备。”
陆判官顿时微微一笑,伸手,接过这块千年养魂槐木:“既然王天师如此有担当,本官便应了你刚才所求!不过,本官顶多也就帮你瞒住其他真人或者真君,若是你爷爷亲至,本官可不好再瞒。”
他再手一挥,递给王丹辰一枚黝黑中透着几点微弱金光的铜钱:“这是本地府通用的冥钱,可保鬼魂固魂,可在各处城隍庙处购买,他处皆为假。普通鬼魂的消耗,地府自然会负责,但蒙小安的消耗,就要有劳王天师了。”
王丹辰听懂了,立刻点头,再又打蛇滚上:“晚辈自会向各处城隍庙去购买。此外,晚辈还想请大人帮忙,从蒙小安的记忆里,截出蒙大壮教其当猎户的经历,晚辈好学习学习,扮得像些。”
陆判官微有些意外地瞠目:“怎么,你还真想当个猎户?”
“艺多不压身嘛!”王丹辰涎着脸儿笑道:“晚辈虽有搜魂之技,但晚辈有底限,不想向普通人搜魂。若是大人肯帮忙,晚辈还可多绘几份功德符……。”
陆判官沉吟一阵,缓缓点头:“也罢,既然你有心学习,给你也未尝不可……”
王丹辰忙笑嘻嘻地再次?首:“多谢大人!”
于是,他又绘制了3张功德符,一一以法印加持后,交付给陆判官。
二世慧骨没有再变。
但下面多了一项二世金身(激活0.3%)。
上等宁神天赋不见了,取代的是极等宁神天赋(激活0.3%)。
陆判官也将一团虚光往他额头一按。
一份比较完整的猎户少年记忆便融入王丹辰的脑海里。
待将它们消化,王丹辰暗暗叹息。
是个纯良而聪明勇敢的孩子!
也难怪陆判官如此配合,怕是动了恻隐之心。
王丹辰便环顾四周,而后?首:“时间已不早了,晚辈须告辞了!”
陆判官轻轻点头:“可!本官事务繁忙,就不送天师了!谢必安,送王天师回阳间!”
……
等王丹辰于半刻钟后,被白无常谢必安送回了先前出现的树荫下时,感受到那浓浓的血腥味和青草味,泥土味,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真没想到,自己刚才竟肉身去一次传说中的九幽地府!
再看看身上,那因为阳光的照射而逐渐淡化消失的护体金光,王凡辰定定神,而后,释然一笑,再度朝空中?首虚拜:“龙虎山正一派传香弟子王丹辰,今已从地府游历归来,多谢祖师爷与诸神相护!”
拜完之后,那股一直在法印和体内流传的阳和能量,便慢慢地消失,而腰间的法印光芒也逐渐黯淡。
看来,祖师爷的意志已满意离开了。
地府之行顺利结束了!
王丹辰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想想蒙小安在这世上已无其他亲戚,便把蒙小安的尸体收进纳戒,再以宝剑砍树,做了一副简陋的木头棺材,放出虎意在就近挖了一个大坑,把死去的蒙大壮埋葬立碑,再?首道:“大壮叔,我既然与小安有这因果缘份,日后必想办法护他。我借了小安的身份,便是您的义子,以后必以义父之礼待您。”
但更多的承诺,王丹辰不敢多许。
而后,他花了半刻钟,在数百米外的林间,找到了这父子俩平时生存的简陋茅屋。
轻轻地叹了口气,王丹辰压下有些怅悯的心情,脱下身上的普通公子服,装扮成蒙小安平时的样子,再放出那头巨蟒尸体和紫衣,令她来切蟒肉,割蟒皮,去蟒胆。
近两刻钟后,巨蟒尸体被完全处理好了。
王丹辰便把所有的蟒肉都用厚叶子包裹好,收进纳戒,再把残留着血迹的蟒皮和蟒胆装进屋里一个足足有他半人高的竹背篓。
此时刚过巳时。
王丹辰走进茅屋里,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坐下。
不知道这最近的城市里有没有修士,自己既然要扮成凡人蒙小安,那还是谨慎一点好。
他眉宇间隐隐地现出一抹郑重,再盘道家双足伽趺式。
“祖师爷在上,弟子今日为入红尘隐迹,需行此功,求祖师爷庇佑,一次功成!”
祷告之后,王丹辰便在体内默运龙虎山正一派的某一敛气法诀,《红尘行气法》。
它能让天师们隐去全身的灵元,行走坐卧,皆如凡人。
当然,想恢复巅峰修为,便需要寻一灵气充足之地重修,而且颇费时日。
故几百年来,龙虎山虽然收容了这桩功法,也让弟子们默背,却并无天师去练它。
半个时辰后,暂时敛去了全身灵元的王丹辰拿起蒙小安的猎户枪,沿着山路往平林城而去。
……
又半个时辰后。
王丹辰已来到了平林城里的兽物山货行店外。
往日,蒙家父子均是来此售卖猎得的野味。
王丹辰正准备进店,向掌柜的打听巨蟒皮和蟒胆的价钱,换点银两去城隍庙买些冥钱,忽见数名佩剑的魁悟男护卫和两名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拥着一辆遍缀缨络而显得十分豪华的马车停在山货行前。
所有路人都被这辆豪华马车给吸引得停下来观望。
王丹辰也在山货行门口站住。
这样的客户,才有购买力啊!
待马车停稳了,紧闭的车帘里就钻出来一位年方二八的妙龄丫鬟,气质温婉,纤纤玉手里拿着一个圆盘。
王丹辰的眼角一跳。
这圆盘上有淡淡的灵光,显然非俗物。
丫鬟那清澈的大眼迅速环视左右之后,便走到了王丹辰的面前,再瞥一眼手中的圆盘,而后稍稍朝着王丹辰一曲膝,十分客气地问:“这位小哥,请了!”
果然!
王丹故作一愣,看看她,再看看旁边那些异样的目光,而后谨慎地退后一步,避嫌地拉开和丫鬟的距离,并学着普通农户少年那样微垂下眼神:“不敢,请问姑娘有何事?”
见他如此,丫鬟的眼中多了一抹笑意,倒是不再上前,只询问:“敢问小哥,你这竹篓里,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