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州,朗多吉中学校门口。
正是放学的时候,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校门。
唐恩和黑莉老师并肩而行,一路说说笑笑,看上去很开心。
赚了一千五百鹰元,大大缓解了唐恩的经济危机,和黑莉老师相处的时候,底气足了,声音大了,腰杆硬了,感情也开始浓烈了。
他有一种预感,今晚晚饭之后,他的机会有了!
嘀嘀!
两声汽车鸣笛声,打断了唐恩对黑格的哲学思想滔滔不绝的阐述。
他下意识往校门外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唐恩,这里,这里!”
李溪安站在车头,热情的挥着手。
“唐恩,你朋友在叫你。”温柔的黑莉老师提醒道。
“不不不,我不认识那个神经病。黑莉,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
这家伙出现,一定不会有好事。
第一次,是被烂仔讹诈;第二次,是遇到了异诡;第三次更离谱,竟然让他绑架人。
他是老师,堂堂正正的大西洲文学史老师,竟然在这家伙的胁迫之下,干了绑架人的勾当……
&wain, do bad(嘿,唐恩!别沮丧)
Take a sad song aer(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
&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记得将它唱入你的心田)
Then you start to make it better(世界就能开始好转)
&wain, don"t be afraid(嘿,唐恩,别害怕)
You were made to go out a her(你天生就要勇于克服恐惧)
&e you let her under your skin(当你将它身埋于心底那一刻)
Then you‘ll begier(世界就开始好转)
And anytime you feel the pain(当你感受痛苦的滋味)
……
唐恩转身想走,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了略带沙哑,字正腔圆的悠扬歌声。
第一个念头,这是给我写的歌?
第二个念头,该死,这歌词唱的什么玩意。
我哪里沮丧了,我哪里害怕了?
你如果不出现的话,我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多勇敢。
“唐恩,这是你朋友为你写的歌吗?真好听……我都不知道,你最近有这么多的苦恼。”
是黑莉老师在说话。
不过,你可怜我的时候,能不能用眼睛看着我,而不是那个该死的九州人?
此时,李溪安站在校门口,张着双臂,深情演唱。
这是他前世最喜欢的一首歌,歌名《hey,jude!》,是地球著名乐队披头士成员,保罗·麦克尼特作词作曲。这首歌是因为当时披头士的主唱约翰列侬投入小野洋子的怀抱之后,约翰列侬的儿子朱利安大受打击。保罗在探望了朱利安和他的母亲之后,创作了这首著名的歌曲。歌词很温暖,也是保罗的代表作之一,在地球的传唱度也是非常不错。
李溪安见唐恩躲着他,也是出于搞怪的想法,唱出了《hey,Twain》这首歌。
唐恩对黑莉老师强作笑颜,寒暄了两句之后,冲到了李溪安的跟前。
“该死的九州人,你要干什么?”
“嘿嘿,你刚才看到我,好像受惊的小鹿,我也是灵感来了,身不由己就唱了这首歌。”
“你TMD真是个天才。”
“谢谢!”
就在这时候,黑莉老师走了过来。
“hey,你好。”
李溪安忙收起嬉皮笑脸,微笑道:“你好,美丽的女士。”
黑莉老师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唐恩站在一旁看着,只觉脑袋上正噌噌噌的冒绿光。
“这首歌,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wain!”
“喔,是你写给唐恩的歌吗?”
“是啊,唐恩最近情绪不太好,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感到恐惧。我不是医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所以就创作了这首歌,希望能让他感觉舒服一些。”
你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
唐恩心中咆哮着,可脸上还要做出感激的微笑。
“黑莉老师,我们还有点事情,就先告辞了。”
“好吧!”黑莉老师露出一丝失望,旋即笑着对李溪安道:“您的昂萨语可真棒,这首歌完成了吗?”
“已经完成了。”
“希望有机会能够听到完整的歌曲。”
“一定会的。”
唐恩觉得,黑莉老师的眼睛里,已经闪烁着小星星。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这家伙……
“李,咱们上车说吧。”
“好的。”
李溪安温文尔雅,对黑莉老师道:“您叫黑莉?”
“黑莉·哈伯德,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李溪安,希望下次有机会能为您演唱完整的歌曲。”
“我非常期待。”
李溪安很绅士的向黑莉道别,转身上了车。
唐恩有点不知所措,道:“黑莉……”
“好了,我知道你们有事。快去吧,别让你朋友等久了。”
唐恩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钻进了汽车,隔着车窗强作笑颜,朝黑莉老师挥了挥手。
李溪安也挥了挥手,而后发动汽车。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我原本美好的一天。”
一卷金镑,放在了驾驶台上。
唐恩立刻闭上了嘴,扫了一眼之后,暗自估量有多少钱。
原谅我黑莉,人穷志短啊!
“说吧,要我绑架谁?”
李溪安撇了他一眼,道:“我看上去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吗?我找你,就是为了让你绑架人吗?”
“你就是十恶不赦,勾引我的黑莉,还用金钱诱惑我。”
“你的黑莉?”
李溪安笑了,“可我觉得,她好像对你并不感兴趣啊。对了,你们刚才在谈什么?”
“黑格哲学,你不懂。”
“哲学,你真的是……你TMD哪怕和她聊你的《罗伯特探长》,都好过什么黑格哲学。”
“哲学,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
“闭嘴吧,没有女人会喜欢听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滔滔不绝的谈论哲学,那TMD就不是泡妞的路数。”
“那我该说什么?”
唐恩一脸不服气,露出倔强的表情。
李溪安开着车,哈哈大笑。
“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什么话?”
“能写出出色小黄文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是处男。”
“你……”
“你和她聊聊时尚,聊聊明星八卦,或者唱首歌,都好过你那该死的黑格哲学。”
唐恩眉头一蹙,凝视着李溪安。
“李,你好像很懂啊。”
“不是很懂,但我知道,除了少数人之外,没有人喜欢听哲学。”
汽车,在一家西餐厅门口停下。
“来这里干什么?”
“请你吃饭。”
唐恩的眼睛眯缝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溪安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走吧,边吃边聊。”
李溪安拿起那一卷金镑,放进了口袋。
他推开车门,一马当先往餐厅里走。
还是那家翡冷翠,李溪安昨天刚来过,所以餐厅的服务生对他这个出手阔绰的九州人,印象很深刻。
唐恩犹豫一下,从车上下来,跟着李溪安走了进去。
这时候餐厅的人还不多,很安静。
留声机播放着悠扬的香颂,在餐厅里萦绕。
两人在角落坐下,李溪安点了餐,还要了一瓶红酒。
“唐恩,我真的是想请你帮忙。”
“李,我有点害怕。”
唐恩喝了一口红酒,道:“你TMD又是请我翡冷翠,又是金镑,态度还这么谄媚……你不会是想找我帮你杀人吧。”
“你可闭嘴吧,我就不能有点正事?”
“那你先说说看。”
“我今晚要出门一趟。”
“所以呢?”
“但我又不想让人知道,我出门了。”
唐恩眯缝着眼睛,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轻声道:“你想让我帮你打掩护?”
“是的。”
李溪安从桌上拿了一块面包,掰开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笑道:“这面包不错,真香。”
“你真不想纯种的九州人。”
感觉你在骂我,但我不和你计较。
李溪安笑道:“我希望你待会儿开车,然后明天去一趟衙门,找我们主簿帮我请个假,就说我今天喝多了。”
“就这样?”
“我会想办法在明天晚上,最迟会在大后天一早回来。到时候我会直接去你家,你要帮我做个证明,就说我明天和后天这两天都在你家里。”
唐恩蹙起眉头,静静看着李溪安。
而李溪安则显得很轻松,抿了一口红酒。
“就这些?”
“就这些!”
说完,李溪安把那一卷金镑放在唐恩面前。
“五百金镑,这是你的酬劳。”
唐恩深吸一口气,小手一伸,桌上的钱就不见了踪影。
“李,我不管你究竟要做什么,但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
“当然,当然!”
李溪安微笑着点点头,一脸轻松。
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五点了。
“咱们走吧。”
“饭还没吃呢。”
“打包,顺便在送你两瓶红酒。”
“这,好吧。”
两人起身离开了餐厅,这一次是唐恩开车。
“你知道我家?”
“嘿嘿,我知道。”
“那你自己保重。”
车在半路上停下,李溪安见周围没人,就下了车,匆匆离去。
“整天神神叨叨,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唐恩发动轿车,嘴里嘀咕着,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一卷金镑,嘿嘿的笑了起来。
……
李溪安走小路回到家,立刻招来了绿仙。
“绿仙,旺财,咱们今晚要干个大活。”
他示意两个蛊灵进入蛊囊,而后把蛊囊系在腰间。
蹲下身子,安抚了一下两只小狗。
“我知道你们向帮我,可你们太小了,还帮不上忙。乖乖在家里帮我看好家,我很快就会回来。”
两只小狗,委屈的叫了两声。
天,已经黑了。
李溪安从后院翻墙而出,在夜色的掩护下,直奔下沙河码头。
那下沙河码头在粤州城外,李溪安并没有按照常规那样从城门出去,而是在夜色中,翻城墙出城,而后一路飞奔。
他找唐恩,也是为了防备万一。
如果,如果他今天能找到霍索恩号,并且顺利救出张黑仔的话,那一定会引起八大行的追查。李溪安不怕什么八大行,但他却担心,八大行背后的人。到时候,可能九大观的人都要出面协助。那样一来,他很可能会暴露。让唐恩出面掩护,是最好的办法。至少夷人那边不会怀疑一个中学教师,而朝廷这边,更不会因此追查到李溪安的身上。
虽然薅唐恩的羊毛有点狠,可必须承认的是,唐恩是他目前可以想到的,最好的掩护。
几片乌云,从天边飘来,遮住了月亮。
天空飘起了点点雨丝。
李溪安并没有受到影响,而是不断提速。
他已经开始着手转修五形真意,同时太阴十二形也没有放弃。
身体越来越强健,特别是速度这一块,他奔跑起来,甚至不会逊色于一匹快马。
子夜到来时,他终于抵达下沙河码头。
这里停泊了很多准备出海的渔船,李溪安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猴脸面具,戴在了脸上。
按照药婆所说,他找到了那艘渔船。
船头用红布绑着一个海龙王的雕像,还是很容易找的。
“干什么的,你是什么人,这大晚上戴个面具装神弄鬼。”
当李溪安走到船边,两个渔民打扮的青年,拦住了他。
不过,李溪安可以确定,这两个人绝不是什么渔民。他们身上的煞气很重,手上应该是沾过血,是亡命之徒。
“我是药婆介绍来的,想要搭个便船。”
“在这里等着。”
渔民走到船边,嘬口吹响口哨。
“船长,药婆介绍的人来了。”
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船舷边,探头往下看。
李溪安也抬起头,当他看清楚船长的样貌时,顿时一愣。
而那船长,也是如此。
“唐先生?”
李溪安甚至已经忘记了,他还有个蜀中唐门弟子,‘唐三’的身份。
宋先生离开之后,他就努力把这件事忘记。可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碰到了熟人……伍元庆。
“伍先生。”
伍元庆笑了,一摆手,对下面的渔民道:“让唐先生上船。”
两个渔民立刻做出邀请的手势,从船舷上垂下了舷梯。
熟人,那就没必要装了!
李溪安腾身而起,脚踩舷梯稍一用力,便跃上了渔船甲板。
“唐先生,好久不见。”
李溪安带着半截猴脸面具,露出了嘴和下巴。
“没想到竟然会是伍生,确实好久不见。”
“还以为唐先生随宋先生走了,没想到您居然留在了粤州……对了,您上船来要做什么?”
“家母生病,需要一条三尺三寸三分三的红色海泥鳅。”
伍元庆伸出手,“那真是巧了,我们这艘船,最擅长抓海泥鳅。”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哈哈哈,我这个人有一个有点,就是眼睛毒,记性好。虽然唐生你今天戴的这副面具和上次不一样,但有些特点,我还是记住了。说起来您可能会笑话,之前我还在粤州城里碰到了一个人,很像你。”
“是吗?”
“是啊!”
伍元庆笑着,引领李溪安走进了驾驶室。
“伍生你怎么会变成了船长?”
“这艘巨星号,是我老子留给我的。我这个人啊,自由惯了,不喜欢天天待在城里算计。家里的生意也不需要我操心,所以我没事的时候就会上船,带着兄弟们出海……唐生没有出过海吧。我和你讲,你一定会爱上那种感觉。那种自由,辽阔,那种探索神秘,那种和大海搏击的感觉,实在是太迷人了。如果不是我呀妈在,我更愿意永远飘在海上。”
李溪安看着伍元庆,感觉此时的伍元庆,和他之前认识的伍元庆,完全是两个人。
他身上的盔甲似乎卸去了,更多的是一种向往自由的豪迈。
慢着!
李溪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八大行猪仔船的案子……
伍元庆身为伍家子弟,上船应该不难。
他是一个船长,手下还有一帮海员。
还有,猪仔船案案发之前,李溪安在江南洲药婆家的门口,遇到过伍元庆。
而猪仔船上的蜡痕……
李溪安看伍元庆的目光再次发生了变化。
也许,这位伍家少爷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