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醒来的时候,发现那四个小妖正关切地看着他。
浑身又紫又黄的小妖问道:
“掌灯使无碍吧?”
江宁迷迷糊糊地起身,敷衍道:
“没事,昨夜修行了一宿,刚才许是犯困了。”
他胸口的玉佛再次传来一股冰凉,吸了木雕和江宁微薄的法力后,玉佛好像有了什么新的变化。
那四个小妖就在眼前,江宁按捺住查看的冲动,问道: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四个小妖都摇头道:
“没什么发现。”
那浑身又紫又黄的小妖眼轱辘忽地一转,说道:
“不过刚才掌灯使休憩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件东西,我帮你捡了起来,你瞧瞧是不是这件。”
说着从腰间掏出了一株药草,递了过来。
“灵阳草!”江宁心底一惊,昨夜的熬夜苦读可没有白费,当即就认出了这药草的来历。
这是个可以生吃的灵药,生在日光浓郁处,受天地灵气滋养,服下可得三年修为。
“巧了,这只怕也是掌灯使落下的。”
“我这里也有。”
“掌灯使看看这件……”
那剩下三个小妖也是懂事的主,见开了个头,纷纷拿出了手中刚得的灵药,品相比灵阳草要差许多,杂七杂八,生生给江宁凑出了八年的修为来。
这让江宁五味杂陈,颇为感动。
这他妈都跑到西游来了,还搞随礼行贿这一套!
这哪是妖精,分明都是人精啊!
江宁大为感慨,看来这职场关系,不管在哪,都是一个鸟德行。
抱怨归抱怨,他也不矫情,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灵药当饭给咽了下去,分量可足了,江宁觉得多半晚饭他也吃不下去了。
胸口玉佛清澈的凉意传递向了体内,比起炼化灵丹时,江宁显然熟络了许多,没花多久功夫,就彻底炼化了灵药,在玉佛和《灵妙三决心经》的加持下,多出了二十年修为来。
算上之前的四十八年,已有了六十八年的修为。
有了这份赠药的交情,江宁看着眼前的四个歪瓜裂枣,也觉得顺眼舒畅了许多。
瞧瞧黄配紫,多么富有时尚感的搭配。
而四个小妖,见江宁与他们亲近了许多,也十分开心。
他们四个本就有了两三百年修为,多这几年不多,少这几年不少,能借机与江宁搞好关系,又何乐而不为。
四小妖一猫见搜刮得也差不多了,捧着个玉器,便返回了黑风洞。
回程路上,一行妖聊得可开心了,江宁本想寻个尿尿的借口溜掉,哪曾想,那四小妖黏上他了,尿个尿也得一起,让他颇为不忿,又不好表现出来。
路程走到一半,刚入黑风山地界,浑身又紫又黄的小妖欲言又止了一番,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掌灯使如今仙法有成,造诣高深,奈何小的在仙法修行上愚昧迟钝,精进缓慢,不知掌灯使能否指点一二。”
剩下三个小妖眼巴巴地看着江宁。
“得,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江宁心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好推脱,顺势答应了下来。
于是寻了个宽敞些的地方,趁着天色还早,让四小妖先行演练。
看着那四个小妖费劲得连一块小石子都抬不动,江宁捂脸不忍直视,心想难道是大搬运术要比小搬运术简单些?
他就问了一遍小搬运术的法门,发现小搬运术其实就是大搬运术的简化版本,虽然效果不如大搬运术好,但胜在法子简单,口诀也不难。
既然如此,那问题就是出在妖身上了。
江宁琢磨着,逐一问了四小妖是如何运转小搬运术的,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是这四小妖与江宁相比,缺乏了具象化的学习思维。
想一想也能理解,四小妖又不识字,没读过书,整日待在黑风山里,能接受到的事物少之又少,自然学起东西来就苦涩难懂了。
“这就是九年义务教育的重要性啊。”
江宁庆幸他生在一个民主富强的国家,虽然家庭遭遇了不幸,依旧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加之现代科技文明信息的大爆炸,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自然不是这些小妖们能比的。
江宁思索着,换位思考,想了半天,分别从四小妖熟悉的事物出发,具象化地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思路。
很快,那四小妖有了想象的空间,对小搬运术的运转明显流畅了许多。
浑身又紫又黄的小妖惊喜道:
“起,起来了。”
他眼前的那枚石子,此刻被他抬离了地面,缓慢地左右挪动着。
剩下三名小妖也先后有了明显的进步,一个个喜上眉梢。
江宁看着四小妖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很满足,颇有教书育人的成就感,四小妖一猫就这样磨磨蹭蹭,直到天黑了,才回到黑风洞。
江宁看着那两扇紧闭的石门,懊恼得直跺脚。
完了,又没能溜掉!
回到洞府后,浑身又紫又黄的小妖献上玉器,黑熊精把玩了一番,倒是个值钱的物件,赏了那小妖一坛美酒,他美滋滋地抱着酒坛,一堆小妖围了过去,要讨个喜庆。
江宁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那玉器应该值不少钱吧,就这么一坛酒就打发了?
小妖怪可真容易满足呀。
江宁本不是个馋酒的人,他这样想着,看见那又紫又黄的小妖分了酒后,特意给他留了一碗,端了过来,他本想拒绝,结果嗅到了一股深邃的酒香,不由动了心思,尝试着舔了一口。
“好香的味道!这真的是酒?比饮料还好喝!”
江宁感受着丝滑入口的滋味在口腔里不断回味,也有些谗饮料了,人都是有口欲的,馋劲一上来,也顾不得形象,吭哧吭哧地一顿狂舔,就差把头埋在碗里了,眨眼就空了碗。
等到抬起头来的时候,江宁脑袋已经晕晕乎乎,全然忘了自己是一只猫,两腿蹬直了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打了一套猫咪醉拳,看得众妖哈哈大笑。
打了一会儿,他突然一阵尿急,也分不清哪是哪,跳到了桌上,后肢岔开,一只爪子摸索了一遍,找了半晌,他犯了嘀咕,怎么尺寸不对了,尿意再也憋不住,分叉撒了出来。
洞府内的笑声突然消失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众妖怪目瞪口呆的看向桌台,那只如人一般站立的白灵猫,一泡泛黄的尿,径直流入了黑熊精身前的酒碗中,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