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鱼塘的点点涟漪逐渐化为一汪清水,池面宛若镜面一般平静无比。
秦墨俊朗白净的面庞上噙着点点笑意,眸子深处却一片平静,恰似眼前碧澈的鱼塘,就仿佛先前以剑擒龙的浩大景象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哈哈!秦小子,你这剑法可是根据御剑诀衍化出的?我观之有御剑诀的影子!”
不知何时,姜绝已经来到了秦墨的身旁,往日里仙风道骨的身姿此时都稍显狼狈,速来整洁的道袍此时也稍显褶皱,似是一路疾驰过来的,望向秦墨的眸子中满是热切!
“师傅!您果真目光如炬,此剑法名为天剑擒龙诀,是我以御剑诀为核心加上自身感悟演变成的!”
见姜绝问话了,秦墨一手握着囚牛剑背负于后,另一手轻轻作揖以示尊敬。
“可是藏经阁中的那本《御剑诀》?”姜绝轻笑一声道。
“正是!”
秦墨淡然开口,但在姜绝耳中却宛若惊雷响起,要知道《御剑诀》乃是姜绝年轻时下山历练所得,其中晦涩部分便是他都难以参透。
像秦墨前些时日参透的“气吞山河”便已算是高深剑法了,如今秦墨衍化的天剑擒龙诀更是堪称世间绝巅!
要知道雾灵峰也与一些剑道强者交好,那些强者对于此剑诀也是无可奈何,参悟不透也只能不了了之!
“师弟这是又悟出什么剑法了?”
在两人谈话间,司徒钟携着李逍遥联袂而至,似是好奇许久了,上来便开门见山道。
“师兄,没什么,只是妙感偶得些许小感悟罢了!”
“你小子可别过分谦虚,这么大的场面都算是小感悟,那你要是悟道了,我们雾灵峰不都得让你给掀了?”
听闻秦墨的谦虚话语,司徒钟暗自腹诽一阵,最后苦笑着打趣。
想当初他司徒钟也是一代酒剑仙,也算是江湖上有名强者,可自从这小师弟悟道后他每每感觉道心受损严重!
“哈哈,师兄言重了,我观塘中锦鲤跃出水面捕捉到了一丝道韵,侥幸罢了!”
“师弟莫要自谦,我在你这等年纪的时候,连剑都握不太稳,还在跟着师傅练基本剑招呢!”
“像你这种悟性恐怕在当今神州也是屈指可数的!”
司徒钟苦笑一声,由衷的赞叹道。
“臭小子,快给你师兄讲讲,你是怎么领悟这剑招的?”
姜绝枯瘦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暖意,看着师兄弟和睦的景象微微笑着。
“鲤鱼跃龙门,则化身为龙,可即便化身为龙,却也究竟却也终究逃不出这一汪碧波清塘。”
秦墨清朗一笑,薄唇轻启道。
龙或许在民间百姓中贵为吉祥圣兽,可呼风唤雨,但在这天上漫天神佛之中,却也只能落入个下乘。”
“没错,秦小子说的不错,龙在民间虽然能呼风唤雨,但在天上不过是神佛的坐骑罢了。”
姜绝轻抚胡须,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望着秦墨的眼中赞叹之色愈发浓郁。
“是以我观想自身剑心,不愿做那呼风唤雨却要受仙佛驾驭的神龙,要做也要做那擒龙者!”
素来儒雅谦和的秦墨说到这里,星眸中闪出一抹锋锐,那是久违的少年意气!
上一世为人他过的并不如意,看尽人间冷暖,受尽世态炎凉。
这一世的他不过弱冠之年,虽蛰伏十年,但潜龙在渊也会有龙腾之时。
他虽从无满脸娇气,但总有一身傲骨,那是秦墨少年意气的显化。
上一世他孤家寡人一个,这一世有了师傅和师兄的陪伴,他早已经将雾灵峰当做了自己家一般的存在。
虽向往采菊东篱下的悠然生活,但眼下江湖局势波诡云翳,若有人想打搅他们安宁的生活,秦墨不介意利用他手中囚牛剑一试天下风云!
“师弟,你果真是有大志向啊!”
司徒钟听闻秦墨的言语,只感觉震撼莫名,对于秦墨由衷的赞叹着。
“师兄谬赞,多说无益,且看我为你演示一番。”
秦墨淡然一笑,说罢,便衣袂飘动手执囚牛剑挥动起来。
“咻!”
锋锐的三尺青锋在秦墨手中舞出道道虚影,切割着虚空都出现了道道破空声!
秦墨宝相庄严,身姿俊逸潇洒若天上谪仙,整个鱼塘四周被一股浓厚剑意笼罩着。
连风都停滞了,似是被剑意围困其中,动弹不得!
鱼塘旁的翠绿竹林不断有竹叶萧萧落下,化作了一个个青绿小剑拱卫着囚牛剑,似是对其俯首称臣。
空中云雾翻涌,浅浅的龙吟声在众人耳畔响起,灰白龙影伴随着乌云再次吞没了炎炎烈日,可任凭其声势浩大,却也难逃囚牛剑的囊括范围。
在秦墨有意控制下这次动静小了不少,乌云只是在雾灵峰上空范围笼罩,不至于像上次一样风云大动,席卷方圆十里。
望着眼前的琳琅盛况,司徒钟也忍不住感受其中的剑意,随后更是席地而坐,双手结道印感悟着。
至于李逍遥如今修为尚浅,也只能冥冥之中悟些皮毛罢了,纵然如此也足以让他们受益良多。
姜绝那陆地神仙境的修为比秦墨高深,但这近乎凝成实质的剑意却也让他对于困顿多年的桎梏有了些许眉目。
此次受益最大的却是司徒钟,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中。
挺拔如松的身躯也在随着囚牛剑的振动而微摆动。
司徒钟只觉轮台清明中夹杂着一丝困顿,那正是他剑道修行至今最大的缺陷。
剑之一道,当锋锐一剑破万军!司徒钟却天性仁慈,剑道之中少了一丝锋锐。
秦墨手持囚牛剑,剑招愈发急促,一剑刺出卷起身后半池清水,这一刻他本人与囚牛剑近乎合一。
秦墨身上的剑意仿佛要将整个雾灵峰一分为二,气势也已积蓄到了一个极点。
“咔嚓!”
一声清响在司徒钟的心中响起,仿佛是枷锁碎裂一般!整个人没来由的一阵轻松。
“固守本心!尝试卸下你心中的枷锁。”
姜绝的声音在司徒钟的耳畔响起。
司徒钟作为他的大弟子,他可是再了解不过了,司徒钟哪里都好,就是性格稍显怯懦。
这也是为何他要将这掌门之位传给秦墨的缘由之一。
今日能够将司徒钟的这一弊病给去除,倒是能让司徒钟的剑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本就突破瓶颈的司徒钟,在听闻师傅的声音后更是固守本心,身上的也剑意纯厚了几分。
秦墨那边动作刚刚停下,囚牛剑紧闭的双眸也豁然张开。
司徒钟眼眸中有龙影在沉浮,周身凌厉的剑意也渐渐没入身体,化作点点星光,沉在眼底。
“多谢师弟成道之恩!”
司徒钟作了一个道揖,俊朗的面孔上满是感激之色,纵然他为师兄,但是成道之恩犹如再造,他不得不谢。
“师兄,你言重了,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
秦墨嘴角轻笑,不在意的摆手道。
虽然司徒钟将气势收进了体内,但秦墨还是不难感受到师兄有些不同。
相比于原来的温和,现在的司徒钟多了一分凌厉。
“行了,你们两个臭小子别在这儿跟我墨迹了,秦小子说的好,都是一家人!”
姜绝也是一脸笑意,心中满含欣慰。
相比于雾灵峰的平和,秦墨感悟天剑擒龙诀引出异象的消息可是在神州各国都引发了轩然大波。
大唐宫殿,一根雕龙画凤的玉柱旁,有着一黄一黑两道身影在谈些什么。
李世民手握不良人刚传来的密信,威严的面孔凝成了川字。
“天罡啊,这事情你怎么看?”
“臣觉得此事颇为蹊跷,雾灵峰早已不复当年,如今只能困守天墉城,怎么一下又出了个剑道奇才?”
嘶哑的声音在李世民耳畔响起。
听着袁天罡凝重的声音,李世民便不难猜出玄铁面具下的眉头紧锁。
“天剑擒龙诀?这等剑诀还真是从未听闻啊,此等人物一出世,怕是要在这江湖,这天下闹出轩然大波。”
李世民拖着明黄袖袍,举手摸着下巴揣测着。
“陛下是想到了当年的李纯刚?在臣看来此子恐怕更加可怖!”
“哦,此话怎讲?”李世民连忙追问。
“李纯刚虽为剑道大才,但其招牌剑法不过是两袖青蛇。说的倒是好听,美其名曰:龙为坐骑,青蛇敢于天争!”
袁天罡不屑的说着。
“实际上是为他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可此子不同,竟然能够以剑擒龙,光是这一点就比他李纯刚强了不知几何?”
提及此处,袁天罡嘶哑的声音有些讳莫如深,似是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怕什么?继续说!难道你觉得朕连这点度量都没有?”
李世民龙目微眯,面沉如水声音低沉道。
“此子…剑招名…擒龙,陛下!何为龙?天子为龙!此子怕是有吞天之志,胆敢触犯皇权!”
似是因为激动,袁天罡嘶哑的声音都有些变形。
“好啊!真是有趣!这天下要热闹起来了,可…终究也还是朕的天下!”
李世民沉声道,一双龙目中几乎要喷出火焰,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微微发白的骨节预示着他心中的波澜...
极北之地,北寒境内的听潮阁,一道体型彪悍的身影正与身旁男子说些什么。
那身旁男子从手中放飞了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拿出一张印有北寒标志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