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祝婆婆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检验的,很快松开,接着说道:“练气之初,凝真气,聚灵气极为缓慢,主因便为全身经络闭塞,可若无经年之功,经络又无法疏通,既然你时不我待,那么我便用外力帮你打通经络,痛楚自然无可避免,忍耐些许……弯腰低头。”
虽然有理有据,但方寅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照做了。
疼痛一次,胜过十年功!
巫祝婆婆把手放到他的脑袋上,浑厚的巫力径直灌输而下,直透头皮,像高压气体般,一窝蜂的涌入他体内的经络中。
以一种相当暴力的方式,疏通平常运气所需的闭塞经络。
这样的结果就是,方寅当场痛不欲生,如果头顶的手掌一直吸着他,现在已经跪了下来。
倒不是他没出息,只是这种疼痛完全超越他的忍耐限度。
比打狂犬疫苗时,眼睁睁看着医生把针头刺进自己的食指皮肉,再将成年人中指粗细的血清全部推进去,让食指肿的比马蜂蛰的还大,要痛百倍有余。
讲道理,他真想拿一块砖头把自己敲晕过去,物理麻醉。
“穴位的名字不知的话,让你以后的师父教你,你只需记住我的巫力是如何在你的经脉之中运转即可,我的气会引导你的精元和意识凝练出一些真气,这便是你日后练气的本钱。”
“有本钱就轻松了,寻个灵气充裕之地,行气周天,天地灵气便会受到吸引,与你的真气混合龙虎,于丹田之上开辟气海,为你所驱使。”
运气的路线,方寅是牢牢记住了,毕竟……痛,实在是太痛了!
记不住都难。
等巫祝婆婆放过他的时候,他当即像得到期望中的永眠般倒在地上,痛痛快快的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等方寅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趴在自家的床上,就这么睡了一宿,而不是落满灰的石板,旁边也没有一个枯槁的老人。
梦?
等…等等。
很快,痛彻心扉的记忆回转,身体内部所出现撕扯般的疼痛,让他认为不是做梦那么简单。
每做一个动作都会牵动经络的伤,疼得他是一抽一抽的。
除此之外,丹田的位置还有一股真实的气感。
“卧槽!”
方寅腾的爬了起来,动作一下牵动了伤势,疼的他眼前一黑。
花了大半个上午,他用文档将昨晚的事情用文字记录了下来,饭都没顾上吃,生怕耽误一会儿就会忘记什么细节。
这样不仅可以复盘推理,也方便查找遗漏。
还有就是职业需求,这个经历是一个很不错的小说灵感。
只是。
越是写到后面,他就越忍不住怀疑,自己艰难困苦的蹉跎了足足二十一年,难道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方寅不敢妄下定论。
但是气海的一缕真气可以证明,昨夜并不是一场精神病人的神奇体验,他确实真的穿越了时间与空间,去往了那个民俗奇幻气息浓郁的世界,从巫祝婆婆那学到基础的内丹练气法。
而且,他隐隐感觉,自己还会再现昨晚的情况,再次穿梭于那个世界。
直觉是直觉,仍然需要进一步验证。
正如他大脑出现的一堆符合逻辑的猜想,都需要一一实践验证。
然后,自己在那个世界的处境可不太妙,思来想去,还是只有一个办法,练气!
而巫祝婆婆为了帮自己省十年功,强行打通经络,急功近利之下,却是让经脉受损了,保险起见,看看能不能治好再练。
经络是中医学的概念,与许多中医的用药以及针灸密切相关,并可以取得一定的临床效果,但是西医学术上却证实不了经络的存在,经络虽然是气血运行的通道,但却不知以何种形式存在于人体。
术业有专攻,这种伤只能找中医治,而方圆百里内,他只想到一个人选:林清竹。
如果林清竹都束手无策,那他基本上可以宣告无药可救了。
因为这位伴他长大的邻家姐姐,在年城的上流社会圈子里,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医仙。
这几年经商,方寅有幸接触到一些圈子,巧合的听到了她的名头,当时虽然惊讶,但也很快缓和下来,为她感到高兴。
毕竟……林清竹一直是天资聪慧的人,当年的高考成绩更是达到全国各大学府都能挑选的地步,只是人各有志,她抱着从小看到大的医书,在所有人都不解的目光下,高中毕业回老家了。
如今也凭借过硬的医术,在上流社会广泛受到追捧与敬重。
富豪再有钱,也要有命享受,保障他们健康长寿寿终正寝,光如今的医疗水平可远远不够,真到现代医学束手无策时,能够依仗的,只有像林清竹这种堪称医仙的民间医者。
这同样是方寅认为和对方没戏的原因之一,两人虽然在一个村,但阶层上……却早已拉开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只要林清竹愿意,她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小村庄,一堆权贵会挤破头皮争着把她供起来,在年城那样的一线大城市定居,开豪车,住别墅,全世界旅游,永远不愁吃穿用度。
而他自己呢,每个晚上都在为自己每个月那几千块钱的稿费较劲。
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所以,方寅早看开了,对人家没有任何幻想,而躺平摆烂就是他的态度,不仅是对事业,感情生活也一样:我,无所谓。
他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看在两人的交情,应该不会收费吧?
讲道理,还真的负担不起。
简单的洗漱,打理形象后,方寅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出发了,虽然也就几分钟的脚程,但伤病在身,小动作能忍受,大动作不行。
也是有事找她,问明她的想法,不然下一次死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记挂着。
还没到地方,他就远远看到小卖部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豪车他是见过不少,但青下村这种穷乡僻壤还是第一次见。
在林清竹店门口的话,倒不难理解。
“臭婆娘,你给我等着!”
刚停稳电驴,方寅就听到里面传来满是怒气的娇喝声。
一个白发少女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兴许是发现路边还有一个人,下意识看了一眼,情绪收敛了些,不带停留的坐进驾驶位。
豪车在狭小的村路上来了一个相当极限的掉头,加速的驶离这个偏远的村庄。
不难想象,这是一个不欢而散的见面。
少女长的尤其漂亮,面容稚美,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皙异常,宛如未长开的中学生,存在一种一眼过去就能让人窒息,心跳加速的美,哪怕不怎么仔细看,都会感到惊艳非常。
而从刚才的驾驶技术来看,应该是成年了,但看着怎么都不像。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袭绚丽耀眼的雪白长发了,有着与假发截然不同的自然感,与之外貌匹配,没有一点违和感。
只是可惜,方寅的抗性高,心境并未受到影响,表情淡漠的目送她离开,然后下车走进了村头小卖部。
“刚才那谁?”
一进来,他就看到在柜台后面看手机的林清竹,随口一问。
“另一个世界的人。”
林清竹的嗓音像初春冰泉,冷冽而温和,内容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或许怕解释不到位,补充道:“年城最高的楼,她家的。”
年城是南方城市,北接白龙江,东靠澄阳湖,地势平坦,是为六朝古都,随着近代铁路发展,这成了重要的交通枢纽,占尽天时地利,时至今日近千万人口,已然成为全国屈指可数的一线大城市。
方寅在年城打拼多年,当然知道那栋高楼了,位于年城市中心,400多米的高度,在全国都能排上号,其拥有者的身价更是无限接近市内首富。
潜台词也听懂了,让他放弃幻想,那种女孩不是他能企及的。
网络小说作者是世界上最擅长幻想的一批人,却也是最能分清幻想和现实的一批人,他觉得林清竹是多此一举了。
言归正传,方寅拉了张椅子坐下,目光跨过柜台,凝视她那张表情冷清的脸,观察每一个可能出现的细微情绪波动。
“所以说,你昨天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