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不用放车底箱,放车上就行!”
“大把的空位给你放,我懒得开车厢了。”
陆逸把取出来的钱用绳子捆了下,然后用旧衣服包着,装在一个旧提包里面。
再跟鱼竿和一些杂物这些混在一起,准备直接丢在大巴车的车厢最里面。
这样不显眼,也不用担心有人提走自己的包。
因为车是直达,到了他们市里才会下人。
同时,这个时候一般只有出来打工找事的人,回去的人很少。
一些混的人一看这些人回来,都知道这些是在南方找不到事情,混不下去所以灰熘熘回家的人。
他们想要偷盗,也不会找这样的人下手。
因为这些人在南方都呆不下了,身上能有什么钱?
估计这回家的车费,可能还是找别人借的呢。
陆逸做这些,并不是因为他过份谨慎,而是这个时候就是这样。
不小心的话,不仅钱没了,人也有可能没了。
陆逸这样搞下,加上他故意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是比较安全。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他坐的车上只有两三个乘客。
看到陆逸的东西,司机都不带正眼看陆逸一眼,便让陆逸把东西直接拿车上去,他懒得开车底箱了。
见此,陆逸也没吭声,直接把东西提上了车,然后随便找个位置丢了下去。
让陆逸意外的是,因为车上就两三个人,而且看起来都是那种找不到事的人。
路上司机竟然没有带他们去硬性消费,而是直接一路拉到了市里,连中途休息上厕所都没。
到了市里后,这地盘陆逸就熟悉安心多了。
他高中在市里呆了两年,而且他下车的时候也还早。
就这样,陆逸轻松的提着包里的近二十多万到了家里。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个时候回家?也不先打个电话回来?”
陆逸第二天一大早回到家里,他父母正好在家,还没出去做事。
看到陆逸提着个包灰头土脸的回来,陆逸妈吓了一跳。
他们家没有电话,但是隔壁村子有个人家里有固定电话。
平时附近打工的人有什么事情,都是打电话到那,然后约定什么时间再打过去。
虽然收费有点贵,但是方便不少
“我最近辞工了,就回来看看,懒得折腾了。”
因为是白天,周围还有村里人走动,陆逸啥也没说。
只是看到自己健在的父母,还有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喝粥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有点感叹,眼角有点湿润,然后笑着回道。
几十年没有见到他们了,甚是想念。
扇情的行为,陆逸做不出来。
而且农村人不仅不会觉得这种行为感动,还会觉得有点作。
“嗯,吃东西了没?”
“家里还有粥,我给你弄些腌的萝卜和辣椒?”
看着陆逸这样子,陆逸爸神色有点复杂,还有点疑惑。
陆逸过年直接回原来的厂上班,怎么现在会灰头土脸的回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陆逸妈虽然也疑惑,不过她关心的是陆逸有没挨饿。
“不用了,我在市里吃了东西回来的。”
“这次回来,要在家里呆一段时间。”
陆逸听后笑着回道,看到村里一些知道自己回来,远远的过来看看的家伙,跟自己父母说道。
其他的,晚上再说。
要不然,他这聊什么,隔不了一天,附近都要传遍。
村里那些人看起来只是远远的看着自己这里,但是个个耳朵尖的很,比顺风耳还厉害。
自己这里说的什么,不用一天就能传到整个村子。
“陆逸这孩子可惜了,以前读书成绩那么厉害,却把自己读成了书呆子了!”
“连打工都混不下去,这个时候跑回家种田能有啥出息?”
“可不是,要是他家里有钱给他继续读完高中上大学还好。没想到出去打工一两年就混不下去,唉,这读书成绩好有什么用?”
“哎,想起我家小文,跟陆逸一班,以前成绩不好可没急死我。初中毕业就去了外面打工,现在做油漆工,一个月好几千呢!”
“还在香山那边买了摩托车,过年骑回来!到时家里的房子,也要重新修了。”
“我以前就觉得陆逸这孩子呆呆的,读书读傻了。我女儿小学没毕业呢,在一家制衣厂上班,现在一个月也有一两千。”
“家里的大彩电,就是她买的!”
……
回来后的第二天,坐在村前的小河边垂钓的陆逸,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对话声,嘴角忍不住抖了两下。
唉,这二十四小时都还没到呢。
自己昨天跟父母随便说的话,已经成了时下村里聊天最火的话题了。
可惜的,嘲讽的,炫耀的,各种声音纷纷入耳。
想不听都不行,人家就是故意大声说给给他听的。
现在是2002年的3月下旬,老家这边久雨初晴,难得的好天气。
家里的水稻田开始陆续蓄水翻田,准备早稻育苗。
对于乡下的百姓们来说,这个时候并不是很忙。
留在村里的妇女们,一大早便聚集在小河边洗衣服,聊着家长里短。
而在河边钓鱼的陆逸,自然便成了她们聊天的内容。
东西南北中,发财去广东。
时下大时代的潮流,就是去南方发财。
陆逸家周围的年轻人,初中毕业或者早早的缀了学便去了南方打工。
大部分都挣到了钱,挣钱多的有,挣钱少的也有。
但是比起种地,打工的收入高了不少,这也越发激起了周围人的积极性。
眼下,正是那边开年后用工需要人的时候,工作也好找。
过完年,周围便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缀学,跟着熟人去南方找工上班去了。
而陆逸年初六出去,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又灰头土脸的跑回了家,看起来还准备长期留在家里。
大好的时间不去好好工作挣钱,却是蹲在河边钓鱼。
怎么看,都是在南方混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灰熘熘的回家种田。
早些年他读书成绩好,年年拿奖状,被周围多少父母羡慕追捧过,现在就被多少人嘲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