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宋荷,那个将独立与娇柔,把坚强与脆弱都能够完美的融合为一体的宋荷,才是真正的特殊。
想到这里,殷郑眼中就多了几分柔情,但也就是这几分柔情,竟然让孙意然与王茵会错了意。
王茵和孙意然都以为她们成功了,就在孙意然心中豁然跃出成功的得意之时,殷郑冰冷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将她浇的入股寒凉。
“你耍的这些把戏,我很多年前就已经遇到过了。”殷郑开口,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之情的嘲讽孙意然,他说:“既然你对我别无所求,那么为什么要来认识我?”
或者说,为什么要通过王茵来认识他。
孙意然脸上的笑容陡然僵硬,像是一个老旧的人皮面具似的,随着时间缓缓移动,四分五裂的龟裂,成了一个可笑的装腔作势的样子。
王茵对殷郑的毫不留情恨得咬牙切齿,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匍匐在殷郑的脚下,指望着殷郑从他手指缝里流出来那么一星半点的残渣。
“殷郑!”
王茵终于忍不住了,扬起的声音中都是愤怒,她终于维持不下去那些豪门阔太的端庄,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是要彻底和殷郑撕破脸皮。
但是,随着殷郑一双森冷的眼眸含着警告的光芒射向王茵的时候,王茵就知道,她是做不到的。
她已经太习惯活的舒适,现在的殷郑已经一手把控了殷家,她在那双眼睛中慢慢恢复理智,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殷郑说道:“真是的,这就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女儿,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
谁都知道不过就是个借口,但是谁都不能在此对王茵发出嘲笑。
“阿郑既然和这个小姑娘不投缘,那就不聊了。”王茵觉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已经恨不得去挖个地洞钻进去了,再何谈什么与殷郑死皮脸皮呢?
“知道不投缘就好。”殷郑一点也不客气,直白的说在王茵的脸上,他道:“希望以后,就不要再出现这种让我觉得很没必要的介绍。”
王茵无法,只能一边瞪着殷郑,还要一边勉强自己笑出来,再为自己打个圆场:“好啦,我心里有分寸。”
不拒绝,也不答应,这就是王茵仅剩一点的小聪明。
“那就希望你,真的有分寸。”殷郑脸上又是一贯的冷漠,他最后咬重了几个字,在王茵铁青的面色中,转身离开了。
而这一切,也都是被袁月看在了眼里。
袁月的双眸在头顶上璀璨明亮的灯光照应下,看起来分外的阴诡,她看着孙意然,几乎是用一种看见自己仇敌的眼神,怒瞪着她。
孙意然在这种近乎于实质的目光中,回以并不理解的凝视。
这人……有毛病吗?
在看到袁月这样不善的眼神,孙意然心中首先就生出一种厌恶之感,自然脸上神情就差的多了。
殷郑被王茵和孙意然这样一搅和,原本勉强留在这里虚与委蛇的心情都没了几分,这儿本来说话最有分量的,也就是殷郑,自然,殷郑要走,无人敢揽。
他利落的穿过一片请求他留下来的声音,高大挺拔的身影在这场灯火璀璨的宴会中,耀眼夺目。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一种奇妙的魅力,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一种敬畏、敬仰的情绪。
“,回家吗?”跟在殷郑身后的陈澈及时问道,却遭到殷郑一个明知故问的不耐眼神。
陈澈闭嘴了,因为熟悉殷郑的陈澈,显然知道,现在,在殷郑心情不好的现在,还是少说为妙。
载着殷郑的汽车走远了,但今晚这场觥筹交错的宴会显然并没有结束,但殷郑已经不会关心将要发生什么,因此,他当然就不会知道,几乎没过多久,两个向往他的女人,就会产生一场异常激烈的交锋。
袁月站在三楼的露天阳台上,看着殷郑的车子快速地消失在夜幕之中,她妆容精致的五官都狰狞的扭曲在一起。
不甘心自己像个跟屁虫似的,阿谀奉承那么久讨来的一个能够接近殷郑的机会,就在王茵和孙意然半路冲出下,被提前扼杀。
袁月的脑子甚至还不如孙意然好用,在她看来,要彻底绑死殷郑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爬上殷郑的床。
甚至,愿意已经为此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递给殷郑一杯加了料的酒,然后让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那么她就能够理所应当的坐上殷郑情人的宝座上。
袁月想过很多可能性,比如如果殷郑拒绝和她喝酒,那么她应该怎么说,才能够让殷郑喝下这杯酒。
又比如,她该怎么支开那个形影不离的跟屁虫陈澈,很显然,陈澈已经站队了,她站在宋荷那边,所以陈澈是完全不能够为袁月所用的。
袁月狠狠的将高脚玻璃被嗑在阳台的窗台边,可怜的玻璃器皿就在袁月毫不留情的力道下,裂出了一道道深刻的龟纹。
她转过身,目光搜索着外面的人,在一个个的确认之后,袁月终于找到了她今天想找的人在袁月看来的罪魁祸首孙意然。
为什么不是王茵呢?袁月到底还是害怕,受到殷家庇护的王茵,在将来某一天,自己做了王茵继子的殷郑,会受到王茵的刁难。
袁月穿过厅里的人群,在路过侍者的时候,又一次从侍者的托盘中拿起来一杯香槟,她眼睛看着孙意然,显然袁月的目标,再清楚不过了。
高脚杯撞上孙意然身上的时候,孙意然紧张的都不是玻璃杯会不会划伤她,而是身上这件王茵为了今天,特意为她所准备的礼裙。
“啊呀!”
袁月十分做作的声音在孙意然耳边响起,孙意然的眸光之间依然流露出愠怒,甚至出于女人的直觉来判断,袁月这一出,就是故意的!
“你做什么呀!我的裙子脏了!”孙意然不顾周围许多名媛富商看来的目光,高声吼道。
毕竟孙意然的出身,也就是一般人家,谁会有那样的闲工夫教导自己的孩子应该什么情况下有什么样的感应,才不会失礼。
而至于孙意然,她在杯袁月泼了一身酒水之后,脑海中第一个响起的,就是孙阿姨平时高高扬起的叱责她的大嗓门。
这时候的孙意然,显然已经顾不上仪态大方了,她只关心这酒能不能洗掉,或者这条裙子能否手洗。
“抱歉抱歉!”袁月半垂着眼皮,将其中得意的神情轻而易举的掩饰起来,她就是要孙意然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在各位上流名媛的注视里,出尽洋相。
最好,是越难看越好。
对孙意然而言,很显然,一个抱歉并不足以平息她的怒火。
孙意然柳眉颦蹙拧起,竟然有了几分孙阿姨气急时候发火的市井模样,这在周围开始逐渐围观的名媛小姐眼中,是最令她们嗤之以鼻的。
孙意然揪着身上那块濡湿的淋了香槟酒液的布料,尖着嗓子对袁月怒道:“你知不知道我这条裙子多贵!你赔得起我吗!”
当殷郑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的时间,一楼已经熄灭的灯,殷郑就借着窗外的月色,上了二楼。
男人打开二楼卧室的门,并没有看见本该在这个时间睡觉的宋荷,他有点意外,但也恰好就是这个时候,殷郑捕捉到了一点从走廊尽头的家庭放映厅里泄露出来的电影声音。
殷郑顺着声音走过去,推开门的时候,就见到宋荷缩在房间的大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一部老片子。
“呀!”
殷郑开门的声音显然将正沉浸在电影剧情中的宋荷惊醒了,她就像是偷偷趁着父母出门,在写作业的时候打开了电视机的小孩子,被突然返回家的父母抓到一样惊慌失措。
一时情急,宋荷拉起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捂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神色流转潋滟的眼睛,带着点怯意的看着殷郑问道:“你……你怎么这时候回来啦!”
宋荷今天早就做好了计划,这种慈善晚会,一般都会进行到凌晨之后,等殷郑再回来,少说也快近两点,那时候,她肯定早就在梦里呼呼大睡起来了。
但是,宋荷没想到,殷郑会提前回来。
即便殷郑看着宋荷像是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慌张失措的可爱,但是殷郑也对宋荷这种完全不正常的作息时间,感到生气。
“你应该九点就要睡了。”殷郑一步步的接近宋荷,语气中是辨认不出喜怒的情绪。
宋荷也自知自己理亏,但是连续一个月晚上九点准时睡觉,让宋荷都快憋疯了,索性头一抬,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似的,说道:“只有小孩子才九点睡觉!”
“你不是小孩子。”殷郑听见这话,语气里终于带上了笑意,而宋荷也随之松了口气。
但殷郑又紧接着说道:“可是我的小豆子是小孩子。”
……小豆子是谁?
宋荷迟钝的反应了两秒,才知道这又是殷郑今天对于孩子的爱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