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后不知明月上,满身花影倩人扶。
夜,星空明月,海波微澜。
离舞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大氅里,亦步亦趋的跟在白止后面。
她一双媚意十足的美眸,此刻蕴满复杂之色,落在白止身上时,难言那是恐惧还是爱慕。
白止脚步微顿之间,总能让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骤然抱紧自己。仿佛那可以给她更多的安全感一样。
感受到身后女子不安的心绪,白止止步转身,看向离舞。
他牵住离舞的柔软的小手,温声说道:“别害怕,等结束这一切,我带你离开这里。日后你不需要再为罗网卖命了,你可以选择,做一个你喜欢的自己。”
离舞螓首连点,她乖巧的缩进白止怀里,以此表达自己的顺从。
“唔”,白止皱眉。
这倒霉孩子,好像被自己玩坏了。
他用力搬正离舞的缩紧的身子,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之前因为不能保证你的忠诚,所以我不得不对你动了点手段。日后,只要你听话,我同样会宠你,护你。”
他的眼神温暖又诚恳,仿佛下午那个如同恶魔一般的少年,与他没有半分关联。
离舞抬头,迷惘又贪恋的仰视着白止的脸。
这张俊俏的少年面庞,曾带给她无边的恐惧,他又像天使一样,给予自己温暖和笑容。
她应该恨白止的。
但此刻,她提不起任何恨意。
他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他的嗓音也清澈爽朗,缩在他的怀里,自己似乎找到了避风港,找到了,家的温馨。
“主人”,离舞呢喃。
罢了,比起罗网,或许他是更好的选择。
离舞的一对桃花眼,此刻柔的似水,似蜜。
“主人,离舞不会让您失望的。”她凝望着白止的眼睛,深情开口。
赞许的摸摸她的脑袋,白止微笑着道:“你的忠心,我收下了。”
择日不如撞日,今夜,白凤止就要去见玄翦。然后将罗网的人,彻底葬送于桑海。
“离舞,你的任务,是以汇报进度为由,稳住乾杀等人。天亮之前,我一定来接你。”
白止揽着离舞,轻声交代着。
他拒绝了惊鲵亲自监视乾杀等人的要求,转而启用了离舞。
惊鲵此刻身子不便,白止不希望她遭受任何可能存在的风险。
至于离舞,白止相信她的忠心,或者说,他相信自己的手段。
何况即使她离开自己后真的叛变了,也无伤大雅。
乾杀等人不过是个添头,白止真正需要的,是悬翦的投名状。
否则他大可以带着惊鲵去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然后缩在小圣贤庄等六指黑侠到来。
左右不过是些杀字级的小虾米,他们的价值,也只配为自己的计划润润色。
离舞点点头,她眷恋的深吸一口白止身上的味道,轻声说道:“在主人到来之前,他们不会离开那里。”
“很好,那我们就兵分两路,天亮汇合。”
白止满意的点点头,向离舞告别道。
月色下,二人一人向西,一人向北,各自飞快动身。黑白分明的身影,在夜色里逐渐模糊,消失不见。
…………
桑海城北,孤村。
这里已近城外,人烟稀少。
窄小的土路旁,稀稀拉拉的矗立着是几十座茅屋。
夜色下,影影绰绰的老树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
夏蝉似乎也爬出了泥土,树梢上,清脆的蝉鸣在夜空里回荡,连绵不绝的声音越来越响。
这里,静谧且隐蔽。
白止迈步,踏入村落,向着玄翦藏身的地方走去。这里并不难找,根据离舞的情报,白止很快来到了村中。
看着周围破败的景象,白止撇撇嘴。罗网是真的抠搜,不放产假就算了,连差旅费都不给员工发足。
想想姬无夜那鸟厮,虽然粗暴了些,好歹手下各个锦衣绣袍,穿金戴银。再看看罗网杀手那破破烂烂的穿着。
“啧,996且不发工资,还不允许员工自由恋爱,罗网当真是,玩的一手好福报。”
白止暗自心疼一波悬翦。
“玄翦大叔,出来接客。”
白止来到玄翦门前百步站下,太近的距离,他没有安全感。
“轰”,
一道丈余长的赤红色剑气劈开院门,里面有墨色人影缓步走来。
感受到玄翦那瘦削身影里散发的可怕杀气,白止嘴角一抽。
“高手的出场,总是这么声势浩大吗?”
怜惜的看一眼那碎成渣的木门,白止暗自提几分内气戒备。
“这股冰冷的内力,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主动送上门的老鼠。”
玄翦的语气漠然低沉,搭配他那张攻击性十足的丑脸,可谓压迫感十足。他缓缓开口道:“那个女人呢?就凭你一个人,可喂不饱我的长剑。”
“别这么暴躁嘛,大叔。我是来找你谈合作的。”白止熟络招呼道。
“合作?”
玄翦咀嚼一番这个词,他阴沉的盯着白凤的双脚,凝声开口道:“和一只将死的老鼠合作?”
“呵呵”,白止低笑。
他平静的望着剑气开始蔓延的玄翦说道:“杀我容易,但你又能靠这个证明什么呢?证明你的强大?证明你是最顶级的剑客?这又有什么意义?”
白止的眼眸秋寒如水,他目不斜视的盯着玄翦赘述道:“你仍旧是一个失败者。你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也保护不了自己的爱人。甚至……”
“你在找死”,
玄翦双目赤红,他厉喝一声,手中黑剑倒转,左脚在地上重重一踏,身子登时破开百米空气,长剑自上而下斩向白止头颅。
“呵”,白止轻笑。
他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影瞬息间在原地飘散。
未等悬翦第二剑挥出,白止背后,一道恐怖绝伦的剑意铺天盖地横压而来。
月色下,一道紫襟白衣,儒士打扮的高瘦身影缓步走来。
他的脚步似是踩着奇特的鼓点,随着他一步一步踏地,玄翦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止住。
此刻,玄翦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随着对方脚步的起落而跳动。
“嘭,嘭,嘭”,
难以形容的压抑感,令玄翦几乎呼吸停滞。
“这种压力,他……”,玄翦此刻近乎颤栗,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险境。
白止的身影在虚空缓缓凝实,落在来人身侧。
感受着身侧那近乎实质的恐怖压力,他瞪大双眼,惊讶问道:
“大哥,你又突破了?”